詩詞是情感的表達、是心性的外化,意如其人、韻如其人、情如其人,瞄上一眼就可以窺視詩人的文化涵養、生活狀態。
石瑞富文采、擅詞章,又歷經了生活的跌宕、艱苦的洗禮。當豐富的生活感悟、充沛的情感呈現于詩詞,他的詩詞則比那些獨坐書齋“唯詩詞而詩詞”者更富有張力。
石瑞,1969年出生于湖北省大冶市一個彌漫著書香氣息的家庭,父親崇尚傳統文化,激賞老莊哲學,醉心孔孟之道。也許受成長環境的影響,也許血脈之中天生流淌著文化的基因,石瑞自幼就對傳統文化有著濃厚的興趣,尤其對詩詞有著獨特的天賦,唐詩、宋詞,幾經過目,便可熟記于心。吮吸著傳統文化的奶汁,青少年時期的石瑞就帶著光芒閃爍的靈思、拔萃超邁的妙悟,很有詩心、很有文藝范,常常被老師稱贊,讓同學羨慕。那些年,石瑞如很多著名詩人一樣也憧憬著詩仙、詩圣、詩佛,并致力于“大作家”、“大詩人”而博學篤行,踔厲奮發。然而,“降大任于是人也”,必“空乏其身”,才能“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九十年代,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深入,“當老板、掙大錢”成為熱血青年的共識,雄鷹般壯志的石瑞也不甘示弱,他帶著火一樣的青春投入到仿古建筑領域,走南闖北,勵精圖治,他以傳統文化與仿古建筑相融合的方式,游刃于商界,智慧與汗水交融,逐漸成為一名儒商,在當地頗有名氣。然而,每當觥籌交錯之后,獨自憑欄之時,“黃鶴眼中過,彩云也么哥”、“碧天憑,清枝掛。一川暖樹,數里錦霞”、“詩人恁動情,元曲撩情動”……,一首首詩意、詞韻總在不經意之間涌上心田,又因骨子里實屬文人本性,金錢至上的生活逐漸讓石瑞感到疲倦,推杯換盞的交際也常常讓他感到寂寞,強烈的人生歸屬感“剪不斷,理還亂”,不斷催生出對文化藝術本源的渴望。于是,石瑞漸隱漸離于忙碌的掙錢日子,把目光集中于傳統文化,把心性安放于詩詞歌賦。當神會古人之際,他的情感得到了舒展,當握手圣賢之時,他的心意也覺得暢然,漸漸地,以文載道,以詩詞會友,幾乎成了他的全部。本就對詩詞感悟力極強的石瑞,很快就加入了湖北省詩詞協會,民建會員,并擔任大冶詩詞楹聯學會常務副秘書長。還主編了《香江詩評》《菊韻松風》等文集,引起學術界專家、學者的關注,并因此多次受邀參加全國類詩詞文化活動,他也順理成章地身居中國當代詩詞界名人之列,卓然而立。
“絢爛之極,復歸平淡”是一種境界。絢爛之后,回歸平淡,生命才更顯風采,人生才更有魅力,從沒絢爛過的人絕不會感受到絢爛之后平淡對心靈的蘊藉,也不會感受到“獨上高樓遙望燈火闌珊”的領悟,更不會感受到“身處桃源品味世外佳境”的人生意義。當石瑞從燈火輝煌的商界回歸到境由心生的書齋,一切世俗功事的閱歷也就自然而然地轉換為對詩詞的感悟,當他把所感所悟傾注于詩詞,思緒與情感齊飛,睿智與意蘊飄揚,詩詞也更能引起共鳴。
游武漢《正宮/漢東山》、賣花人《中呂/普天樂》、《雙調/楚天遙帶清江引》、《通山隱水洞游記》、《廬山瀑布》、《感題》……。筆者讀了很多石瑞的詩詞,每一首詩詞都讓筆者內心得到慰藉,每一首詩詞不管是精讀,還是細品,都有著不同的心得,而且隨著時間、地點的不同,回味、流連,也都有著不同的精彩,似若散發著清香,隨風而動。
也許石瑞與李白有著某種氣質的暗合,也許李白是石瑞崇拜的偶像。幾十年以來,石瑞總是不自覺地尋找某種精神,或者某種神韻,當有感而發之時,石瑞也總是有意無意之間把自己的情感置于某種狀態、某種心境之中,如同著名演員濮存昕飾演李白一樣,吃飯、睡覺、聊天,無不時時把自己置入角色之中,終得詮釋經典,深入人心。石瑞似若蒙受了某種精神的啟示,借助一首首詩詞去尋找一種圣潔的情感,去謳歌一種純凈而深遠的精神圖騰,那是一顆炙熱的心、一顆陶醉的心,正淺吟低唱,如歌如慕,余音裊裊,不絕如縷。
《詠大冶》《嫦娥》《登太婆巔》《元日》《元宵》《廬山瀑布》《憶鄉》《初春》《示夜》《在外》《金星合月》《月光》……,唯美主義洋溢著醇厚,浪漫主義帶著蒼茫,每一首詩詞都是眼中之景與心中之情神遇跡化的意象景觀,渾然天成,妙蘊無窮,眼中具象之景得乎寰中,心中意象之情超乎象外,那具象是具備萬物、橫絕太空的覽物之情,那意象是真體內充的情感迸發、是返虛入渾的人生感悟。
在《嫦娥》一詩中,“月在天時云在案,銀河未渡牛郎漢。浪頭掀起萬千秋,情不悔來心不撼。”此詩韻律流暢,清幽深邃,平仄、韻律、節奏,看似隨意,卻字字珠璣,而意境卻雄渾曠達,又不落入傳統詩詞之窠臼。讀此詩,筆者不由自主想到歷代文人墨客,卻多以離愁、別恨、無奈、寂寥、惆悵之意為之,而石瑞則以新時代之情詠新時代之詩,格調清雅,耳目一新。此詩詞,第一句,以月影、云天描寫朦朧的意境,并以夸張比喻之法,把意境中的云作為情感的書案,物、景為實,亦為虛,人為虛,亦為實,虛實呼應,隨意而出,卻生動形象,寥寥七字之言,蘊含豐富。第二句,以銀河浩瀚寫出奇偉壯觀的意象之美,卻不動聲色地引出主人“牛郎漢”。第三、四句,畫風一轉,景別一變,氣勢也隨之迎面而來,浪頭正以波濤洶涌之勢掀起時光的“千萬秋”、瀚海的“驚濤浪”,卻無法阻止情切意濃的“牛郎漢”,以此表現出“牛郎漢”對嫦娥的癡情與執著。意象充滿無限想象,具象又咄咄逼真,呼之欲出。具象與意象融成精妙,詩意空間則在動與靜之間充盈著篤定之心、豪情之意、執著之情。實屬當代文人詩詞之經典,亦堪稱當代大學校園愛情的真情表白之詩,至誠至純,感人至深。
在《廬山瀑布》一詩中,“白云疊去掛天涯,峻峭匡廬瀑布斜。濺起浪花無數朵,其中一朵是心花”。此詩第一、二句,雖然天涯之白云、匡廬之瀑布皆為眼中具象之景,但是,蒼茫渾厚、曠達清幽的畫面則讓人神往。第三、四句,最為妙絕,充滿豐富的想象和對人生的無限感悟,“浪花”與“心花”,“無數”與“一朵”,相互呼應,相得益彰,“浪花雖無數,心花只一朵”,意境瞬間起伏跌宕,雋永悠遠。全詩美景與心境情景交融,以情入景,使意境之美、情感之聚躍然字里行間,觀、品、讀,如身臨其境,目之所及,頃刻之間,心神澄澈,物我兩忘,心境也悠閑至極,似若在妙境中養心,又似若在恬淡中悟道。
縱覽石瑞的詩詞,可以看到,石瑞汲取了古體詩的格律、元曲宋詞的節奏,還借鑒了近體散文的輕松,廣收博約,融為一體,而在表達方式方面,他則多以古體詩句式、詞曲句式為主,兼以其它句式,不同句式所適用的格律、規整、節奏均不相同,可是,所傳遞的意境、情調、氣韻皆高度一致,皆很微妙,這種高度的一致性集中體現于慷慨處,心胸磊落;精深處,一語天然;雋永處,禪茶一味;渾厚處,情景生輝。傾向于李白。也許正是與李白有著接近的一致性,石瑞被眾人譽為“小李白”稱謂,美名遠揚,而不同之處則體現于微妙,那微妙是石瑞的獨特,那微妙是石瑞獨有的睿智、哲理、思辨,這得益于生活感悟、人生狀態、處世哲學。在此不一一列舉解讀。
但必須強調的是,人格決定著詩詞的風格,石瑞的詩詞風格總是充盈著豪放爽朗、質樸真誠、沉郁闊達的氣韻,平仄、格律、節奏、詞語、情調,點點滴滴,皆看不到半點矯揉造作之勢,更看不到任何萎靡頹廢之風,無疑這是石瑞真實的人生狀態,想必,那人生狀態是溫文儒雅、敦厚謙和的處世風格,不圓滑、不虛偽,坦坦蕩蕩、磊磊落落。
也許正因那份溫文儒雅、那份敦厚謙和的處世風格,石瑞才無私地走進大眾,因質地潔美的詩詞讓大眾分享他的喜怒哀樂。因為他不愿獨享自己的文化成果,他深知登臨高峰是時代托起的基石,他愿意把幾十年來探索在詩詞文化之路的心得體會傳播出去,為“傳播傳統文化,闡發詩詞意涵”做出自己的貢獻,溫潤自己之時,也啟迪他人。
如今石瑞依然偏居一隅,他不像很多名家那樣喜歡走進大都市,享受喧囂、熱鬧的生活,但是,以文達心,以詩適意則讓他盡情,每當心有所遣,意有所適,他便縱逸情感,以“山間清風”淡泊其性,以“江上明月”雅意其心,他的精神也往來于天地之間,性情散淡,神意超然。
(文/桑干)
文章轉自人民日報全媒體平臺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