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打仗?”這是國軍中將區壽年在被俘時,對粟裕說出的話。
粟裕沒回應,轉身離開,戰場上已經分出勝負,嘴上再多說一個字都多余。
可很多年后再回頭看,那一仗確實懸,懸到一點差錯,就可能全盤皆輸
戰前誰都覺得他瘋了
1948年,粟裕提出了一個計劃,集中兵力,在中原打一場決戰,他的原話是:“不能再打小仗,必須一戰決勝?!?/strong>
華野的多數將領,想的是另一個方向,南下,去江南。
那里敵弱我強,打起來有把握,劉伯承說:“你這個計劃風險太大?!薄拔覀儧]有足夠兵力同時面對邱清泉、黃百韜和區壽年三路敵軍?!?/p>
更現實的問題是:華東野戰軍正在三個方向上作戰,部隊分散,運輸緊張,情報不全。
而粟裕偏要把幾乎全部兵力調往開封一線,試圖打掉敵人的一個兵團,有人甚至說,他這是在“賭博”,但粟裕頂住了。
他找到了毛澤東,反復溝通。
最終毛支持了他:“可以干,但要快,速戰速決?!遍_封、杞縣、睢縣,三個地方,三線作戰,三個方向敵人都可能來援。
粟裕賭的,不只是戰術,而是敵人的反應節奏。
這不是常規打法,沒人能確保這一仗穩勝,5月下旬,粟裕調動主力攻打開封,不是為了拿下這座城,而是為了“吸引”,他要逼迫區壽年來救。
這個計劃聽上去簡單,但非常危險。
敵軍反應速度稍快一步,就會兩頭夾擊,把華野主力包在中間,粟裕只有一個機會,他必須賭區壽年會上鉤,而且會慢。
現實也確實如此,區壽年是個謹慎的將領,習慣慢進。
從睢縣到杞縣,他本來只需要三天行軍,卻走了六天,他怕粟裕有伏兵,不敢貿然突進,于是慢慢摸索,步步為營。
他沒想到的是,這種“謹慎”正中粟裕下懷。
與此同時,黃百韜和邱清泉正在南北兩線同時接近,粟裕開始分兵,他把一個縱隊拉去阻援,把另一個縱隊派去封鎖龍王店,把主力布置在夾擊區壽年的兩側。
整個戰局,像一張繃緊的弓弦,區壽年繼續慢慢前進,一頭扎進了粟裕設下的口袋陣。
沒有退路的殲滅戰
6月中旬,龍王店以南,暴雨剛停,地面泥濘,區壽年依然沒看清局勢,他帶著四個整編師向龍王廟集結,準備向杞縣方向突圍。
他身邊的參謀說:“這里不對勁。”
他不信,他還是按自己的節奏走。他帶著坦克和步兵突入林地,結果不到兩天,通訊被切、糧彈被斷、后援完全被拖住。
6月15日,華野七縱發起總攻,三面合圍,炮火傾瀉。
區壽年試圖組織反擊,但他發現指揮系統幾乎失效,炮兵陣地暴露,電臺被擊毀,前線部隊接連崩潰。
一輛試圖突圍的坦克陷入泥坑,車長被擊斃,履帶脫落。
區壽年也在車中,他被從殘破的鐵皮里拖出來,一臉驚愕,當他被押解至指揮所時,還試圖自我調侃:“我是粟裕的朋友?!?/p>
但沒人笑,他環顧四周,臉色驟變。
他低聲說了一句:“你胃口太大了,這不是兵法?!彼谠]有回應,他只是看了區壽年一眼,轉頭離開。
這場戰斗,區壽年損失了整整四個師,約3萬余人,編制上的“第十兵團”不復存在。
粟裕贏了,但他不能高興太早,黃百韜的援軍,已經從東南側接近戰場,只要再遲兩天,他就會打到龍王店。
到時候,粟裕的主力就會變成“深入敵后”,前后兩線遭夾擊。
這就是為什么粟裕在進攻區壽年時,只用了七縱,其他兵力都在外圍拖住邱清泉和黃百韜,他賭的就是時間。
四天,必須干凈利落,否則,就是敗局。
這場殲滅戰從頭到尾只有一個窗口期,區壽年給了他四天,粟裕抓住了,黃百韜來晚了一天,看到的只是一片殘垣斷壁,還有遍地繳獲的美械裝備。
區壽年被俘后,并沒有顯得絕望,反而開始“聊天”。
他在押解路上對士兵說:“我是粟裕的朋友,他會見我的?!彼磸吞崞鹉喜鹆x,說自己和粟裕是“老同志”,還說:“如果早收手,你們也不至于這么多人死?!?/p>
士兵沒理他,甚至有人說要“就地處理”,但粟裕制止了。
他見了區壽年,兩人沒有握手,也沒有寒暄,區壽年忽然說了那句:“你會不會打仗?就沒有你這么打的。”他不是激怒,而是震驚。
他沒想通,自己被人一步步帶進陷阱。
也許他到最后都不相信,這種戰法竟然能成功,粟裕只是淡淡一句:“謝了。”他沒多解釋,他知道,不解釋,才是最強的回答。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
粟裕第一次聽到“區壽年”這個名字,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1927年。
南昌起義,粟裕是個警衛班長,站在指揮所外面,端著槍,聽著屋里的命令一個接一個傳出來,那時候他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部隊要出城,要北上,要反蔣。
屋里發號施令的人中,有一個團長,叫區壽年。
他穿著皮靴、挎著槍,走路帶風,粟裕當時以為,這就是“革命干部”的樣子,有槍、有兵、有位置,說話底氣足。
但幾天之后起義失敗,部隊潰散。
區壽年走了,跟著蔡廷鍇投奔了廣東,投靠國民黨,粟裕留下來了,跑去井岡山,跟著朱毛上山,從此,一個向南走了官場,一個向北走了戰場。
之后二十年,沒再見過。
戰爭是個很有意思的東西,走著走著,會把一群人重新推回同一個坐標點,只不過這次,身份變了,一個是指揮官,一個是戰俘。
但那天見面,粟裕沒提起從前。
他也沒必要提,戰場上見面,就是命,過去的,翻篇了,區壽年倒是說起舊事,他說:“你那時候個子不高,整天在門口站崗?!?/strong>
粟裕沒回應,他不想把一場戰役的勝負,拉回成私人恩怨。
這不是私人戰斗,也不是革命回憶錄,他打的是一整個兵團,不是一個老同事,龍王廟一戰結束,戰果很漂亮。
區壽年兵團全滅,3.2萬人被殲,裝備幾乎全收。
繳獲大炮122門,美械步槍過萬,坦克和裝甲車幾十輛,但粟裕沒輕松,他知道,這一仗的“尾巴”還沒處理完。
第一件事,是“戰俘問題”。
區壽年不是普通軍官,他是中將,是兵團司令,是老資格將領,如果處理不好,會變成“敵人宣傳口的籌碼”。
外界已經在傳,說解放軍“虐待俘虜”,還有人說“區壽年可能被槍斃”。
粟裕知道不能這么干,他下令:軟禁,審訊暫停,醫療優先,還真有人不理解,他手下一個縱隊政委問:“這么客氣干嘛?這可是敵人。”
粟裕回得很冷:“你們打仗,不是為了殺人,是為了收兵?!?/strong>
這不是仁慈,這是布局,粟裕當時已經在盤算:下一步是淮海戰役,要打就得先拆敵人的心防,如果區壽年能活著,能示弱,能成為“投降”的象征,就比一個死人更有用。
兩年后,區壽年被特赦了,從戰敗那天起,他就成了歷史的旁觀者。
豫東戰役,到底贏在哪兒?
很多人只看數字:殲敵9萬,擊潰兩個兵團,但數字不是關鍵,關鍵是粟裕這次,把戰爭打法變了。
以前的打法,是正面交鋒,“以一部兵力圍城,以主力迎擊援敵”。
這次他反過來,以攻城為幌子,主動“引敵入局”,然后在運動中設伏,一口吃掉,“圍點打援”,不是一個口號,是一整套時間、空間、兵力的動態調度。
粟裕敢下這步棋,是因為他摸透了三個要素。
第一,敵人不敢快,區壽年猶豫,邱清泉拖延,黃百韜遲疑,這三個將領,都有顧慮,沒人愿意第一個沖進去。
第二,自己能快,粟裕不打消耗戰,集中兵力打一仗,用最快的速度制造“局部優勢”,一擊即潰。
第三,信息比誰都準,他手下設立前沿情報點,利用地方武裝傳情報,再靠電話、騎兵、短波同步,他掌握敵動向的時間,至少比敵人早三天。
這仗贏得不是兵力多,是判斷對了,節奏拿捏住了,心狠、手快、準下刀。
豫東戰役一結束,戰場形勢立刻變化,國民黨最強的三股機動兵力,邱清泉、黃百韜、區壽年,其中一支已廢,兩支已傷。
再打淮海戰役,解放軍有主動權,沒有豫東,就沒有淮海。
蔣介石坐鎮南京,看著地圖沉默,他知道這一仗傷了元氣,他發出電報,命令邱清泉“嚴防魯西線”,但沒再提反攻中原。
他不再相信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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