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他是偽軍師長,也是共產黨。
他帶著兩千人向東,日軍命他偷襲新四軍。
槍聲,在1943年那個黃昏,成了信號,也成了賭注。
——《壹》——
中將師長,偽裝下的男人
1943年,南通憲兵司令部,一份命令送到施亞夫手中,紙面平靜,行動內容只有八個字:協同山本大隊,肅清陶勇部。
任務下達的時間,是午夜。
命令來自南通日軍司令小野,施亞夫是“綏靖軍第七師”中將師長,編制在汪偽軍序列,名義上,聽命于蘇南總隊部,實則歸屬憲兵隊指揮。
他的位置特殊,也危險。
誰也不敢肯定,他是真心投靠,還是假意周旋,他自己,從來沒表態,這不是第一次,1937年他越獄后,沒有回黨組織。
反而在唐閘自組抗日民團,披著地方保安團的皮,拉起槍桿子。
誰都覺得他變了,可他沒死,也沒投敵,他等,等的是機會,更是身份,當嚴濟南奉命整編“地方武裝”時,施亞夫帶著一本偽造的履歷站在他面前。
那本履歷上寫得清清楚楚:原馮玉祥部下。
駐徐州時被裁軍,回鄉組團抗戰,拒絕國民黨招安,他說:“馮部出身,一口忠義,寧可抗日,不給南京政府當狗。”
嚴濟南信了,他更信的是,施亞夫部下上千人,槍實彈足。
花名冊上,多了好幾個“死過一次”的人,尸體早埋在鹽灘下,名字還活著,編造假的,就是真的,汪偽政府批準了編制。
北通憲兵隊“整編”完畢,升格為綏靖軍第七師。
施亞夫從一個身份不明的逃犯,成了“中將師長”。
——《貳》——
槍聲是暗號,也是證明
1943年春,陶勇率部進入石港駐扎,這不是秘密,也不安全,南通東南,石港是水路交匯地,新四軍三旅長期活動。
陶勇是旅長,熟路線,知地形。
日軍久攻不下,小野決定換個方式,用中國人打中國人,協同山本大隊突襲陶勇,是計劃的一部分。更深的安排,是讓施亞夫帶路。
小野很清楚,這位“施師長”不是省油燈。
他沒信任他,但他也知道,中國人用起來,比鬼子更順手,施亞夫明白,小野不會相信他,所以他反而主動請求打頭陣。
“我帶路,陶勇跑不了。”小野只點了下頭。
沒人知道,施亞夫已經下不了這條路,他不打,就暴露,他打了,新四軍死傷,他得選,他不傳信,因為他知道傳信就死。
石港的路,他熟得不能再熟,他故意繞遠,部隊停在西岸。
入夜,他帶一個排向東前行,說是探路,前方是山本大隊的崗哨,他帶人穿過一片林子,刻意不帶旗幟,也不點燈。
走到哨卡,日軍警惕喊停,施亞夫假裝不懂日語,繼續前行。
日軍舉槍,施亞夫揮手讓士兵舉槍回敬,哨卡混亂,槍聲響起,不到三分鐘,哨卡撤退,后方部隊就地防御。
日軍以為山本大隊遭伏擊,調頭進山。
此時,陶勇部聽到槍響,他笑了,他知道,沒有通知,只有這個方式,槍聲太遠,不像追擊,也不是正面交火,更像是“走漏了風聲”。
陶勇連夜拔營,部隊脫離石港。
第二天,日軍清查施亞夫部隊,理由是“指揮不當,誤導路線,延誤戰機”。施亞夫被免去中將師長職務,降為參謀長。
但他活下來了,也成功把新四軍救走了。
他不需要解釋,解釋就是暴露,小野怒不可遏,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但他更怕一個問題:施亞夫是不是共黨?
沒有證據,只有懷疑,這就是施亞夫的活路,永遠讓對方懷疑,但別讓對方確認。
——《叁》——
煙盒藏信,換下南坎伏擊
南坎會議前兩日,施亞夫接到一封信,不是明信,是口信,來自通州日軍憲兵司令部,一句話:“南京來人,將赴南坎,代擬整頓會議。”
他知道那不是“會議”,是伏擊。
地點選在南坎,是有原因的,那里交通線匯合,人容易集中,更容易圍堵,計劃傳得極密,但傳錯了一件事,他們告訴了施亞夫。
他沒法寫信,也不能派人送信,那等于自殺。
他用了一個煙盒,舊錫皮,翻過底面,用細針劃字,字小到幾乎看不見,他把紙條折疊塞入雙層煙盒夾縫。
送貨的時候,安排一個傳話的兵交給“原唐閘守土團的親戚”。
那人是新四軍秘密聯絡員,內容只有十六個字:“南坎會議,不是會議,是圍剿,盡快轉移。”他沒留名,也沒署代號。
紙條傳到新四軍情報科,粟裕、葉飛等人正在籌會。
看完那張紙,葉飛問:“誰傳的?”沒人回答,陶勇笑了一下,說:“老規矩,施參謀不會署名。”會場轉移到洪澤湖畔。
不到兩天,日軍出現在原會議地點,部署嚴密,重兵埋伏。
沒人出現,他們等了三天,只抓了個誤闖漁夫,小野知道是施亞夫動的手,但沒有證據,更不敢輕舉妄動。
那一年,粟裕在年終總結中寫道: “敵后不只是槍和炮,更是眼和耳,情報是戰爭的一半,有人替我們盯著對面。”
沒寫名字,沒人提誰,但施亞夫知道,自己賭贏了一次,他又活了一年。
——《肆》——
投誠之前,他做了最后一次欺騙
1944年秋,日軍開始查“內應”,專查華人軍官,有人舉報施亞夫,說他曾在唐閘辦過夜校,教過共產黨宣言。
查無實據,但氣氛已變。
小野開始不給他獨立調兵權限,連出勤名單都要審,汪偽政府那邊也警覺,他們不信這位“舊軍閥”只為錢賣命。
施亞夫知道,時間到了。
他向黨組織發出一封口信:“可歸隊,但需整編部隊,求集中指令。”他等了一周,新四軍同意接收,但提出一條:不能原地起義,要誘敵就范。
他點頭,他從不說多話,他只做。
行動那天是個清晨,他編制上報為“前出偵察”,實際帶走了七個連,接近2000人,他讓士兵攜帶原編號軍旗,走最明顯的路線。
通知日軍“誘敵巡防”,小野同意了。
他本想帶全師脫身,但后方兩個營沒動,留守營長不信他,他沒有回頭,他也知道:一回頭,就是死路。
隊伍在黃昏前抵達東南田灣口,與新四軍接應。
交接順利,第二天,汪偽廣播宣布:施亞夫叛變,開除軍籍,通緝,他從未公開回應,直到1945年春,蘇中戰局打開,他才以“南通地區接管工作的主要負責人”身份重新露面。
原第七師,改編為“江蘇省保安第七團”。
他從沒講過自己是英雄,他只說,他演了八年戲,那年他三十歲,白頭發占了一半,有人問他:“你怕不怕自己真被當成敵人?”
他搖頭,說得很輕:“事實證明,我成功了,新四軍很信任我。”
他做的是潛伏,說的是假話,走的是對面路線,可他每次決定,都讓新四軍多活一次,他用敵人的身份,救自己的戰友。
用槍聲傳情報,用假履歷騙真軍餉。
真真假假,他只認一件事:“我這人不值錢,命還能擔點事。”歷史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但留下了一些碎裂的腳印。
那些腳印,在南通碼頭,在石港林間,在煙盒底下,在被遺忘的那一槍里。
你以為他是叛徒,其實他是共產黨最忠誠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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