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個人,在敵軍腹地失聯整整12個小時。
沒有地圖,沒有后援,前面是敵人,后面是死地。
他們不是特種兵,只是普通戰士,卻完成了一場幾乎不可能的生還。
消失的16人
時間是1979年2月19日,凌晨3點,中越邊境線一帶,風刮得像刀,廣西方向的121師363團6連,接到命令。
要護送80多名民工和掉隊人員,從那堪出發,穿越叢林,尋找前線主力部隊。
帶隊的是連長張亞南,連主力走中路,尖兵排開路,警戒班殿后,看起來是個常規任務,但誰都知道,這一帶越軍活動頻繁,路邊草叢都可能埋著槍口。
第二排打頭陣,帶頭的是副連長盧秋波。
排頭兵腳步快,眼睛亮,可這次,他們沒回來,行軍到扣旺村,地形變了,林子更密,土路更濕,尖兵班派出偵察組,一去不回。
通訊中斷,回音全無。
連長調集無線電,噪音一片,10分鐘后,張亞南明白了:尖兵排和后方警戒班,徹底失聯,沒人知道他們在哪里,也沒人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
當時整支6連在移動途中,不能貿然停止。
主力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設想,張亞南只能先下令前進,再找機會支援那16個人。
16人當時的位置,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林子密,地形亂,前一秒是土坡,后一秒可能就是灌木沼澤。
關鍵是,他們沒有地圖,沒有參照物。
副連長盧秋波面沉如鐵,第一反應不是慌,而是拉攏隊形,16人中,尖兵班6人,警戒班4人,剩下的是通訊兵、衛生員和一名老兵。
他迅速把隊伍分成兩個戰斗班。
每班設臨時班長,一人主攻,一人機槍掩護,“沒退路,只有一條:找高地,占陣地。”他們聽見了槍聲,很遠,也可能很近。
困局中的生機
分不清方位,只能確認一點:敵人在搜,16人趴在草叢中,一動不動,整整兩個小時,天亮后,他們摸進一條干涸的河道。
水沒了,但河底泥濘,剛好掩身。
午后陽光刺眼,反而暴露了目標,突然,前面一聲低哨,敵人,兩名越軍從林間小路走來,背槍不警惕,仿佛巡邏。
盧秋波做了個手勢,不到五秒,兩人被撲倒,反綁帶走。
俘虜不肯說話,嘴硬,其中一人被老兵一腳踹倒在地,牙掉了兩顆才開口,他們得知:越軍正向班晚村集結,部隊分散搜索,目的是“清理殘余小股”。
這話聽上去像死刑宣告。
可盧秋波卻笑了:“他們要清理,說明我們還有機會。”16人決定往班晚方向突圍,不是為了逃,而是為了占領制高點。
他們不等天黑,直接穿越一片亂林,在半山坡上找到一座小高地。
荒草齊腰,視野開闊,不到十分鐘,敵人追來了,先是一顆手榴彈飛進陣地,爆炸聲中,泥巴飛起,人影一晃。
隨即,密集的AK47掃射像雨點砸來。
戰士們沒有退,迅速撲倒,尋找掩體,開始反擊,第一個倒下的是機槍手,右臂中彈,槍掉在地上,被副班長一把搶起繼續掃射。
子彈打光了,換短槍,短槍沒了,就撿敵人槍。
高地上沒有退路,只能打完最后一顆子彈,越軍分兩路夾擊,一路正面壓制,一路繞后,副連長下令:“集中火力打前面,后面我來守。”
他手里只剩一把手槍,但沒有人懷疑他守不住。
打到下午,16人擊退了3次進攻,擊斃至少3人,可也付出了代價:盧秋波、2排長、機槍手和一名戰士受傷,沒有人哭喊,也沒人叫撤。
他們用越軍俘虜帶的布料包扎傷口,撕開軍服綁住流血口。
有人咬著牙、肩膀中彈還在射擊,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一個最嚴酷的問題:他們,可能永遠聯系不到部隊。
直到下午12點40分,2排長突然抬頭,盯著太陽方向。
他在林間的一線縫隙中,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是信號彈,綠的,他沒有猶豫,也沒請示,朝天打了三發信號彈。
緊接著,開槍三聲,這是事先約定的回聯代碼。
一分鐘后,山下也傳來三聲短促的槍響,他知道:他們的部隊來了。
火力撕開包圍圈
信號彈升起的那一刻,連長張亞南立刻判斷出方向:班晚村方向,有人活著,不是越軍,是自己人。
“三發綠彈、三聲短槍響,這是2排的信號。”
沒有遲疑,他當場命令:主力1排、3排輕裝前出,全速向信號方向突進,所有多余裝備全部卸下,只帶彈藥和急救物資,速度要快,步伐要狠。
突圍方向是那鄧村一帶,地圖上看,是條便道。
可他們剛踏進林線,就撞進了一張越軍早布好的網,伏擊打得突然,敵人藏在道路兩側灌木叢中,火力點部署密集,甚至還有輕機槍和RPG。
一排當頭挨了一記爆炸,隊伍被壓在原地。
張亞南沒有猶豫,直接命令火力組:“打!不壓住他們,哪個方向都別想走!”機槍掩護,榴彈開路。
工兵抬著火箭筒硬頂上來,轟開正面火力點。
一發打偏,兩發轟中,一座暗堡塌了,敵人明顯沒料到這支救援隊敢硬頂正面,火力一退,隊伍立即迂回,向側翼推進。
不到10分鐘,主力完成穿插,從一個被越軍遺棄的側坡沖出包圍。
前面就是班晚方向的山坳,張亞南咬牙說了一句:“后面的是命,前面的是兵,后面一個不能落下,前面必須接得住。”
隊伍再次分成三路,一隊正面突擊,二隊打高點,三隊側翼切斷敵人退路。
不求打光敵人,只求撕開缺口,把16人救出來,14點整,隊伍抵達班晚吊橋。
16人的背影
吊橋很舊,寬不過兩人通行,橋下是溝壑,深不見底,橋頭草叢里,剛埋了地雷,越軍不傻,他們知道那16人就在上頭,堵死吊橋,就能慢慢消耗。
但他們沒想到,橋對岸,忽然多出一個排的槍口。
張亞南指著橋頭大吼:“給我壓!掃平!他們還在那!”機槍從樹根下架起,子彈一梭梭打出,把橋頭越軍壓得抬不起頭。
火箭筒轟掉哨位,敵人開始混亂后撤。
就是這個時機,副指導員楚世成帶著衛生員第一個沖上橋,“我是來接人的。”他說,沒人攔他,火力還在對射,但他抱著急救包,一步步往高地跑。
身后跟著三名戰士,各自背著藥箱、繃帶、止血包。
高地上,16人還在,沒有一個倒地不起,哪怕中彈的,也在扛槍,看見主力上來了,有人眼圈紅了,但還是緊盯前方陣地。
楚世成見到盧秋波時,他靠在一塊石頭上,肩膀上是干掉兩名敵人的那支56沖鋒槍。
“你來得還不晚。”他說,楚世成一句廢話沒說,蹲下,撕開包扎,把血口壓住,旁邊的2排長已經虛脫了,嘴唇發白,還在握槍。
救援沒有哭聲,沒有動情,每個人接到任務,扶著人就往回走。
戰斗還沒結束,主力和敵人依然對峙在村口,可16人帶著戰傷,一個不落,順利撤出吊橋,15點整,全部脫險,主力無一人死亡。
他們走下吊橋的那一刻,張亞南站在路邊。
沒人敬禮,也沒人說話,但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的背影,就像看著一面被硝煙燒出的旗幟,這不是電影。
16人并沒有什么超人能力,他們只有一次次在“撤”與“不撤”之間,選了后者。
越軍沒想到,這16個人能撐到援軍趕到,援軍也沒想到,他們還能看到這16個人完整地站著,有人問盧秋波,你怕過嗎?
他只說了一句:“我不是不怕死,我怕找不到人。”
這場突圍后來被軍史寫下,不是因為打得多漂亮,而是因為所有人都明白一個事實:只要還有一個人不放棄,陣地就不會丟,哪怕全世界都聯系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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