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百合》

(長篇紀實文學)

董宏偉

二十二、逃走！逃走！百合的逃走行動終于付諸實施了！但這卻是一次令人泄氣的“逃走”。吳老憨還算仁慈了一次，讓老伴不要告訴兒子。

已經到了七月份，正值一年當中天氣最為炎熱的時候。天色擦黑之際，白天的酷熱已然褪去了不少，夜幕降臨之后，外面又吹拂起了涼爽宜人的微風。

中午，吳有良在竭盡全力地折騰過百合之后，就心滿意足地呼呼大睡了！他晚飯也沒有吃，仍然在夢鄉里繼續沉醉于歡愉的快樂之中。百合早就起來了，她煩悶焦躁地坐在黑暗中的床上，透過窗戶向外望去，朦朧的月光之下，一切都和平常一樣，顯得寧靜祥和。

“我該怎么辦？難道就這樣被這個禽獸天天肆意糟蹋？為他生兒育女度過一輩子？不，我堅決不能這樣，我一定要想方設法逃出去！”百合在心中思忖著。“可那個老太太卻總是如影隨形地監視著自己，自己簡直就像個犯人一樣，連靠近大門一步都不行，就連走出這個房門，都必須經過她的同意才行！想要逃走談何容易？況且自己對外面的情況更是一點兒都不了解。”

夜已經很深了，聽著屋外已經沒有任何一絲動靜了，百合一邊想著一邊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到外間，又輕輕地拉開屋門，探出腦袋向外張望，院子里，一片灰蒙蒙的，堂屋內，也已經沒有了燈光。

看來所有人都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鄉，我何不在此刻就逃出去呢！

百合試探著小心翼翼地走出廂房，踮著腳尖朝著大門走去。吳家的大門建造得非常堅固，碩大的門洞宛如一間房子，旁邊還連著一個耳房。百合走到大門跟前仔細地觀察、摸索著，大門除了上緊的門閂，還額外加上了一把巨大的鐵鎖。百合輕輕地撫摸著鎖，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失望。她轉過身來，從門洞里向院子四處張望著。吳家是坐北朝南的院子，北屋是堂屋，也就是人們所說的正房，自己現在居住的廂房在西面，屬于陪房。南邊是連著一間耳房的門洞以及廁所等，東邊是一道院墻，院墻不是特別高，下面用磚砌了“跟腳”，上面用土坯壘砌而成，墻頭上用灰色的小瓦覆蓋著。

看來要從大門逃出去是沒有可能了！唯一能夠逃走的出路應該就是這堵院墻了。百合一邊思考著，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墻根放置著的一個破舊椅子上。

我可以踩著椅子爬上墻頭，然后再翻過去！百合心里這樣想著，還在繼續為自己籌劃著下一步的計劃：“我要是翻過去后，就直接去找那個劉永生，看來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我讓他把我送到火車站，幫我買票回廣西。”

百合暗暗拿定主意，然后移動腳步，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張破椅子走去。她的心里仿佛裝著一只小兔子，極度不安地劇烈跳動著，慌亂之中，一不小心踢翻了院子里給雞喂食的搪瓷盆兒，搪瓷盆在寂靜的院子里發出了格外清脆的“珰啷”聲。

百合的心里猛然一沉，意識到大事不好，她急忙喘著粗氣蹲下來朝著堂屋那邊望去，堂屋里的人似乎睡得很沉，并沒有任何動靜。百合一只手捂著胸口，一只手扶著土墻，盡可能地放穩腳步向前走去，她終于摸到了那張破椅子，然后輕輕地搬起來，選擇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將椅子靠在墻上。

椅子少了一條腿，百合小心翼翼地找準重心，將椅子放置穩妥，然后慢慢地踩了上去，把身體向前傾，趴在了墻頭上，將墻頭上覆蓋著的瓦片小心地揭開一個一米左右寬的缺口，再輕輕地將揭下的瓦片堆放到缺口的兩端。墻不算太高，她用兩只手扶著墻頭，有幾棵狗尾巴草被夜風吹得微微顫動。

“一，二，三。”

百合一邊在心里默默地念著，一邊兩只手按著墻頭用力向上一提，一條腿已經跨到了墻頭上，另一條腿還懸在下面。就在她準備繼續用力把那條腿提上來時，突然，身后傳來了甕聲甕氣的聲音。

“你看看，到底還是個孩子呢，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還在這里淘氣！下來吧！你可要慢點，別怕，看摔著了。”

雖然那個聲音不大，但是，在百合聽來，無疑就像是在耳邊響起了一聲驚天炸雷。她那顆本就脆弱的心猛然收緊，不由得嚇得渾身一顫，整個人就向下掉落下來，多虧那人及時地托了她一把，要不然肯定就會被結結實實地摔到地上了。

“咋樣？閨女，沒有摔著吧？”

百合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捂著發痛的腳脖兒回頭看去，黑暗中，她清楚地看到了吳老憨正披著衣裳，像一座難以跨越的高山一樣矗立在身后。

“沒事兒就起來吧！”

吳老憨伸手就把她拉了起來，低聲卻又威嚴地問道：“我說百合，你這是在干什么？你難道是想逃跑嗎？”

手足無措的百合沒有說話，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她把頭低得極低，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步也無法移動！

“我說百合呀，你就趕緊回去睡覺去吧！時間不早了，大半夜了，快點回去睡吧，啊，以后可不要再這樣了！”吳老憨說道。“這黑燈瞎火的，你這樣做是會出事的！你別看里面墻不高，外面可高著呢！”稍作停頓，吳老憨又安慰百合道。“哦，回去吧，這件事兒就到此為止，以后不要再發生了。”

百合垂頭喪氣地發現事情敗露了，只能按照吳老憨的話，悄無聲息地又回到了那個讓她既極度厭惡又膽戰心驚的廂房里！

夜晚，又很快恢復了寧靜，似乎一切事情都未曾發生。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董宏偉，洛寧縣特殊教育學校退休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