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玄宗開元年間,長安城正值卯時三刻,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朱雀大街。大理寺朱漆大門前,銅制的狴犴獸首銜著門環,在熹微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值崗的衙役裹緊身上皂色公服,呵出一口白氣,正與同伴閑聊著昨夜西市珍寶坊失竊的傳聞。
“聽說那夜光璧能照亮整間屋子,比十五的月亮還亮堂!” 一人搓著手道,呼出的白霧在眼前繚繞。
“可不是,這要是找不回來,吐蕃使者那邊怕是要生事端。” 另一人皺著眉頭,眼神中滿是憂慮。
話音未落,忽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驚得路邊攤販的雞籠都晃了幾晃。只見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疾馳而來,馬上騎士身著短衣窄袖,衣料似綢緞卻泛著奇異的光澤,腰間斜挎著一個黑色皮套,隱約露出一截金屬物。騎士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動作利落得如同林間飛鳥。
衙役們見狀,立即持戈上前,長戈交錯成一道屏障,領頭的衙役瞪圓雙眼,大聲喝道:“何方狂徒,敢擅闖大理寺!”
騎士摘下頭上圓帽,露出一頭微卷的栗色頭發,湛藍眼眸掃視眾人,嘴角勾起一抹優雅的弧度:“在下亞森?羅賓,特來助狄大人破夜光璧失竊奇案。” 他的話音帶著幾分異域腔調,卻吐字清晰,驚得衙役們面面相覷,手中的戈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此時,大理寺內傳來腳步聲,身著紫色官袍的狄仁杰邁過門檻。這位年逾五旬的大理寺卿,長須及胸,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亞森?羅賓腰間那截金屬物時,瞳孔微微收縮:“閣下如何得知此案?又有何能?”
亞森?羅賓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枚金戒指。戒指表面刻滿異域花紋,中央鑲嵌著一顆暗紅色寶石:“方才路過西市,在墻角瓦礫堆中拾得此物。且據在下觀察,竊賊是從坊頂懸繩而入。” 他頓了頓,指向珍寶坊方向,神情自信而從容,“坊頂青瓦有三處裂痕呈扇形分布,正是繩索摩擦所致。尋常蟊賊絕無此等身手,亦不會遺落如此貴重之物。”
狄仁杰神色凝重,這些細節連負責勘查的仵作都未察覺。正要追問,忽有驛卒滿頭大汗跑來,手中急件上蓋著鴻臚寺朱印:“大人!禮部侍郎府昨夜被盜,祖傳的翡翠屏風不翼而飛!”
亞森?羅賓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有趣,兩起盜竊案相隔不過半里,作案手法卻不盡相同。珍寶坊是高空潛入,侍郎府怕是另有蹊蹺。狄大人,不如我們一同前往查看?”
狄仁杰沉吟片刻,微微點頭:“閣下既知如此多內情,不妨隨本官一同查案。但若有半句虛言...” 他未說完的話,在寒風中化作一道凌厲的威脅。
一行人趕到禮部侍郎府時,府內早已亂作一團。白發蒼蒼的侍郎抓著狄仁杰衣袖,涕淚橫流:“狄大人!那屏風上繪著前朝輿圖,若落入歹人之手,我大唐...”
亞森?羅賓繞著庭院踱步,突然蹲下身,指尖拂過地上一處濕潤痕跡:“狄大人,此處泥土有車輪壓痕,卻無馬蹄印。竊賊應是趁夜用車運走屏風,且至少有四人搬運。” 他起身指向圍墻,“墻頭留有新鮮刮痕,有人從這里翻入,卻未從原路離開 —— 想必是通過后門與接應之人匯合。”
狄仁杰看向管家,語氣嚴肅:“昨夜后門可有人把守?”
管家面色慘白,聲音顫抖:“回大人,值夜的家丁被人打暈,小人也是今晨才發現...”
亞森?羅賓輕笑一聲,從懷中掏出個小瓶,灑出一些白色粉末在地面。粉末遇水后竟發出幽藍熒光,沿著痕跡一路延伸至府外巷子。“特制熒粉,遇水即顯。” 他解釋道,“跟著這痕跡,或許能找到竊賊蹤跡。”
一行人循著熒光來到城西一處廢棄倉庫。亞森?羅賓貼著門縫傾聽片刻,回頭比了個手勢。狄仁杰正要下令破門,忽聽屋內傳來激烈爭吵:“夜光璧還沒捂熱,又去偷什么屏風!鴻臚寺那邊催得急,我們哪有時間找星象圖!”
“慌什么!波斯古籍里的秘術若真能煉成不死藥,我們...” 話音戛然而止,只聽 “砰” 的一聲重物倒地聲。
狄仁杰眼神一凜:“破門!”
門被撞開的瞬間,屋內一片狼藉。三具尸體橫陳在地,胸口插著淬毒的短刃。角落里,一個黑影破窗而逃,速度之快如鬼魅。亞森?羅賓反應極快,掏出自制的繩鉤甩出,卻只勾到那人衣角。
“追!” 狄仁杰一聲令下,衙役們四散而去。亞森?羅賓撿起衣角碎片,湊近細看:“此布料產自西域,邊緣繡著金線花紋,應是某個商隊特有標記。狄大人,看來這案子牽扯的,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
夜色漸深,長安城的燈火次第亮起。狄仁杰坐在書房,看著桌上的金戒指、翡翠屏風殘片,眉頭越皺越緊。亞森?羅賓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狄大人在想什么?”
“本官在想,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狄仁杰直視對方眼睛,目光如炬,“這些探案之法,聞所未聞。”
亞森?羅賓放下茶盞,笑容神秘:“有些秘密,留著日后再揭曉也不遲。不過我敢保證,我們的合作,會讓長安城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一一現出原形。”
窗外,一陣寒風吹過,燭火搖曳不定,映得兩人的影子在墻上忽長忽短。這樁奇案的序幕才剛剛拉開,更多的謎團與危險,正如同夜幕下的長安城,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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