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8日,瑞士一家醫療機構的病房里,52歲的小島美奈躺在病床上,手指輕輕按下一個開關。
30秒后,她的呼吸逐漸微弱,4分鐘后,她的心跳徹底停止。
整個過程平靜得像是睡著一場不會醒來的午覺。
但這份平靜背后,藏著一段被病痛折磨的人生,以及一句讓所有人淚目的臨終告白:“最后有你們陪著,我真的很幸福。”
1966年,小島美奈出生在日本一個破碎的家庭。父母離婚后,母親獨自帶著她和兩個姐姐艱難度日。
5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三姐妹一夜之間成了孤兒。
大姐惠子輟學打工,二姐貞子負責照顧家務,而美奈成了全家的希望。
她從小沉默寡言,唯獨在書桌前能忘記饑餓和那種孤獨感。
高中畢業后,她考上韓國首爾大學,主修韓語。畢業后回到東京當翻譯,一干就是30年。
這份工作讓她經濟獨立,但內心的空洞始終沒填滿,她害怕婚姻,害怕重復父母的悲劇,直到45歲那年,她突然辭職,跑去福利院照顧殘障兒童。
“那些孩子的笑容,讓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活著有意義。”她曾這樣寫道,但命運的轉折來得猝不及防。
2011年,美奈發現自己拿不穩水杯,走路莫名摔倒。
起初以為是工作勞累,直到一次體檢后,醫生面色凝重地遞來診斷書:“多系統萎縮癥,一種無法治愈的神經退化病。”
疾病像一只無形的手,一點點抽走她的生命力。
48歲時,她已無法站立,只能靠輪椅移動,說話時,每個字都像從喉嚨里擠出來。
最絕望的是在醫院,她看到一個同樣病癥的老人,全身插滿管子,大小便失禁,喉嚨里卡著痰液的“咯咯”聲。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自己的未來。
她嘗試過自殺,把絲巾系成繩子藏在枕頭下,卻連打結的力氣都沒有。
姐姐們24小時輪班照顧她,喂飯、擦身、按摩,但美奈的日記里寫滿愧疚:“我成了拖累她們的廢人。”
2018年,美奈在博客上看到瑞士允許安樂死的消息。
她瞞著姐姐聯系機構,提交病例和自述信,反復強調:“我想在還能說‘我’的時候離開。”
申請通過后,兩個姐姐崩潰了。
大姐哭著抱住她:“我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
但美奈搖頭:“我不想變成一具會呼吸的尸體。”
最終,姐姐們妥協了。
在瑞士的最后兩天,三姐妹住進一間小公寓。
美奈換上最喜歡的淺藍色毛衣,和姐姐們擠在一張床上看老照片。
她們聊童年偷吃鄰居柿子的糗事,聊美奈翻譯的第一本書,聊福利院孩子們畫的涂鴉。
“那兩天,她笑得比生病后十年都多。”大姐后來回憶。
執行當天,醫生將控制藥劑流動的開關交到美奈手中。
按照流程,她可以隨時反悔,但她的手指沒有一絲猶豫。
藥液流入血管前,她轉頭看向姐姐:“如果有下輩子,我還要當你們的妹妹。”這是她人生最后一句話。
30秒后,她陷入昏迷,4分鐘后,心電圖歸于直線。
姐姐們把她的骨灰撒在瑞士的萊茵河畔,因為日本不承認安樂死,她們甚至無法帶妹妹回家。
美奈的故事在日本引發軒然大波。
有人痛罵她“懦弱”,更多人為她流淚:“誰能忍受清醒著感受自己腐爛?”
這種爭議從未停歇。
在中國,曾有父母跪求為病嬰實施安樂死。
在荷蘭,一對相伴50年的夫婦因無法忍受病痛攜手離世。
法律與倫理的拉鋸戰中,生命的尊嚴該由誰定義?
是插滿管子的“活著”,還是自主選擇的“離開”?
美奈的骨灰隨萊茵河水漂向遠方,但她的故事留下一個無解的命題。
當醫學無法阻擋死亡,人類是否有權為生命畫上句號?
或許正如她在日記里寫的:“死亡不是終點,而是對活著時尊嚴的最后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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