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這句膾炙人口的土匪切口,因小說改編的電影《智取威虎山》而廣為人知。
該小說的主人公楊子榮,是一位英勇的剿匪英雄。
為擒獲牡丹江地區最大的匪首座山雕,他不惜生命危險,深入土匪巢穴,最終成功殲敵。
其事跡在新中國傳為佳話,“楊子榮”之名也隨之響徹云霄。
在活捉座山雕僅僅16天后,他卻不幸在梨樹溝犧牲。
然而,犧牲后的他卻被冠上了土匪的帽子,家人因此飽受困擾,名譽受損,生活陷入艱難境地。
究竟發生了什么?明明在戲里是家喻戶曉的剿匪英雄,為何在現實生活中卻成了人人喊打的土匪?
一、嶄露頭角——從炊事員到戰斗模范
1929年,抗日戰爭爆發前夕,膠東地區陷入了軍閥混戰的局面。
年僅12歲的楊宗貴只身來到關東投靠父親,家里實在是揭不開鍋了。
為了補貼家用,他先后在丹東和牡丹江一帶闖蕩了十多年,當過學徒工、做過搬運工、船工。
艱苦的生活和復雜的經歷,使得楊宗貴對東北的三教九流愈發熟悉。
1938年,在礦廠打工時,他造反了——因為忍受不了工頭無止盡的毆打和辱罵,此后楊宗貴就回到了山東老家。
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但在東北的深山里還殘留了大量匪徒,他們經常騷擾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同時為了阻止蔣介石內戰的企圖,膠東地區展開了聲勢浩大的征兵活動。
楊宗貴得知此事,毅然跑到征兵處,在報名表上他寫下了楊子榮這個名字。
楊子榮所在的部隊主要負責東北牡丹江一帶的剿匪任務,于是在時隔多年后,他再次來到了東北。
因為參軍時年齡偏大,支隊長將他安排到了炊事班。
雖然他渴望能在部隊中發揮更大的作用,但他沒有氣餒。
在完成工作之余經常主動救治傷員,參加戰斗,平時借籌糧的機會,也會宣傳共產黨的政策,號召當地青年入伍。
一次攻打杏樹村殘匪的任務,楊子榮主動請纓勸降土匪。
在戰士們緊張的注視下,他跳出戰壕,揮舞著白毛巾,只身走進了敵營,最終成功勸降了400多名土匪,避免了一場惡戰。
戰斗結束后,楊子榮被評為戰斗模范,授予特等功,在授勛儀式上留下了人生中唯一一張照片。
二、重擔在肩——深入敵營智取威虎山
1947年年初,經歷了一整年,剿匪行動頗有成效。
大部分的匪徒都已經被剿滅,但仍有少數狡詐之輩借著環境的掩護,屢次逃脫抓捕。
其中一個就是座山雕。
座山雕此人,祖上三代都是土匪,本人更是15歲就進山為匪,18歲成為匪首,在當地的匪幫頗有名氣,人稱“三爺”。
這一次,楊子榮和戰友們的目標就是他。
但座山雕常年盤踞在地勢險峻的威虎山上,而且不同于土匪們普遍落后的武器和物資,座山雕一直有囤積武器和糧草的習慣,這無疑大大加大了剿匪的難度。
正當他們一籌莫展之時,戰士們意外抓獲了一群土匪,審訊后發現了一張先遣圖,上面記載了張作霖部隊留下的一批黃金寶藏。
有了這份禮物,楊子榮當即決定冒充土匪,潛入座山雕內部,再和部隊里應外合把他們一舉殲滅。
憑借著年輕時在東北掌握的風土人情,以及一年多剿匪得來的經驗,楊子榮很快混入了匪幫內部。
隨著時間推移,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應付座山雕接連不斷的試探,一邊暗暗搜集山上的情況,并將這些情報統統傳遞給了山下的戰友。
收到情報后,戰士們也沒有耽擱,迅速制定了突襲計劃。
1947年2月7日凌晨,戰士們在夜色的掩護下摸到了座山雕的藏身之處,趁著匪徒們還在休息,將他們一網打盡。
座山雕被活捉的消息受到了當地極大的關注,《東北日報》特意發表了一篇關于楊子榮智取威虎山的報道,稱贊這次行動是一次以少勝多的壯舉。
部隊里也給他記三等功,并授予“特級偵察英雄”的光榮稱號。
三、不忘使命——堅持參加戰斗意外犧牲
1947年2月20日,在活捉座山雕僅僅13天后楊子榮又接到了新的任務——消滅梨樹溝一帶另一伙匪徒鄭三炮。
接到任務后,楊子榮沒有休息,經過幾天的偵查,他摸清了匪徒的活動規律。
23號深夜,楊子榮攜一支7人的小分隊出發了,他們趁著月色埋伏在樹叢中。
突然,楊子榮聽見幾名匪徒離開了營地,借著皎潔的月光,他發現在外出的數名匪徒中,其中一人正是鄭三炮。
他立即示意戰士們行動,不久,槍聲響起,林中一片混戰,鄭三炮很快反應過來躲在樹后進行反擊,戰斗很快進入了相持階段。
時值東北的冬天,氣溫低至零下,楊子榮瞄準鄭三炮,扣動扳機,但槍響過后,子彈卻并未打出——槍栓被凍住了。
就在這危急時刻,意外突然來臨,一發不知道從哪里打來的子彈正中楊子榮胸部。
楊子榮身形一晃,倒在了地上,倒地時嘴里還在朝戰士們念叨著什么。
看到楊子榮中彈倒地,戰士們都紅了眼,副班長曲波迅速帶人沖了過來,集中火力向土匪的營地猛烈進攻。
最終,鄭三炮被成功擊斃,一眾匪幫也被全部消滅。
但楊子榮也永遠倒在了梨樹溝,距離他智擒座山雕僅僅只過去了16天。
四、落葉歸根——真相大白時母親妻子皆已離世
楊子榮犧牲時剛剛年滿三十歲,戰友們向部隊領導請示,為了紀念這位英勇的戰士,希望能夠把葬禮辦得隆重些。
部隊同意了他們的請求,為楊子榮舉行了隆重的祭奠儀式。
然而,當部隊里想把楊子榮犧牲的消息轉告其老家時才發現,當地并無“楊子榮”此人。
而他在當兵期間,時間緊任務重,也沒有能夠給家人寫一封信,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為了寄托對楊子榮以及戰友們的思念,曲波開始提筆創作,他想將英雄的故事傳承下去。
為了最大限度地還原當時的情形,曲波總是反反復復地修改手稿,花費了大量時間。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山東嵎峽河村,楊子榮一家人正飽受土匪家屬惡名的困擾。
因為村里有人從東北回來,稱在海林看到楊宗貴“戴著狗皮帽子,穿著毛皮大衣”一副土匪打扮,肯定是當了土匪。
村里人相信了,取消了家里的代工活,這使得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變得更加雪上加霜了。
妻子許萬亮,身體本就孱弱,女兒離世,丈夫失蹤。
多重打擊之下,很快就撒手人寰,只留下老母親宋學芝苦苦堅持。
殊不知,楊子榮就是楊宗貴。
1957年,《林海雪原》終于出版,一經發售,很快就引起了轟動,楊子榮成為了家喻戶曉的英雄。
但宋學芝并不敢奢望這個楊子榮,就是他的兒子楊宗貴,這個世界上重名的人太多了。
此前,她們土匪家屬的帽子剛剛摘掉,政府只是證明了楊宗貴的失蹤軍人身份。
1966年,宋學芝溘然長逝,直到死前,她也不知道那個大名鼎鼎的剿匪英雄楊子榮,就是她的兒子。
但尋找楊子榮家屬的事情,政府一直沒放棄。
功夫不負有心人,曲波無意之中找到了楊子榮和戰士們的合影,他把照片放大后捎給了調查組。
調查組派人到楊子榮老家,將照片交給了楊子榮的哥哥辨認。
曲波
至此,時隔整整二十七年,英雄終于得以歸家,逝去之人也得以瞑目。
四、結語
“我總是在想,他看起來那么勇敢,為什么不會感到害怕呢?”
半個多世紀以后,楊子榮的老戰友回憶起楊子榮仍然止不住地感慨。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不是不害怕,而是即使害怕卻仍然奮勇前行;不是不落淚,而是含著眼淚也要繼續奔跑。
新中國成立前的這段崢嶸歲月里,無數個楊子榮的默默付出,換來了今天的幸福生活,歷史也不會辜負英雄,這一份份的赤膽忠心也將永世傳承。
參考資料:
聯合日報:《1947年2月23日 山東籍偵察英雄楊子榮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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