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翠蘭,63歲,安徽人,退休前在供銷社做會計,干了一輩子賬。老頭走得早,兒子小剛是我一手拉扯大的。盼著他成家立業,成了我的全部希望。兒媳叫婷婷,是城里姑娘,模樣周正,就是性子直、嘴不饒人。
小孫子陽陽剛滿7歲,我帶了他整整七年。可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七年里,我不是在帶孩子,就是在憋屈里熬日子。
那天早晨,我剛給陽陽穿好襪子,婷婷從臥室出來,嘴里叼著個吐司,皺著眉沖我嚷嚷:
“媽,您又給他穿那雙破襪子?都起球了!我上次不是說了么,新的在抽屜里!”
我臉一紅,低頭看著那雙襪子,心里堵得慌。陽陽又不嫌棄,他哪懂什么起不起球?
“這襪子還能穿,新的留著天冷再穿嘛。”
“您帶孩子就帶孩子,起碼穿戴整齊點啊,咱不能讓老師笑話吧?”
我不吭聲了。婷婷這種語氣,我聽得太多了。以前想著算了,日子嘛,忍忍過去就行。可那天,我忍不下去了。
小剛這時候從衛生間出來,一看氣氛不對,趕緊打圓場:“行了行了,襪子的事不重要,趕時間,我送陽陽上學。”
婷婷瞪我一眼,丟下一句“真是說不通”就走了。我坐在沙發上,眼眶發熱。
七年來,我天不亮起床,做早飯、送幼兒園、接放學、輔導作業、洗衣做飯。婷婷一句“我得上班”,就把所有事扔給我。小剛夾在中間,什么都不敢說。她還老是在外人面前擺出一副“我婆婆帶得很好”的樣子,可家里一關門,就只會挑我毛病。
我不是不會吵架,是不愿意。我怕影響小剛和婷婷的關系,也怕孩子夾在中間不舒服。
可那天晚上,陽陽因為沒寫好拼音,被婷婷罵哭了。我心疼得不行,勸她輕點,她反而回我一句:“媽,您能不能別總寵他?他現在都騎您頭上了!”
我一下站起來:“婷婷,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是寵他,還是替你們當牛做馬?他是你兒子,不是我兒子!”
婷婷一愣,可能是沒想到我會頂嘴,小剛忙說:“媽,你別生氣,婷婷也是為孩子好。”
我心一涼,看著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你總說‘別生氣’,可我帶孩子七年,從沒聽你說一句‘辛苦了’。”
那一夜,我沒睡。第二天一早,我拎起包,連衣服都沒多拿幾件,就回了老家。
我以為我一走,他們會來勸我回去。可沒。小剛打了幾通電話,問問身體,就沒再多說。婷婷一句話沒提。
我開始過上屬于自己的生活。種菜、跳廣場舞、跟鄰居嘮嗑,反倒輕松了。
一年后,小剛突然打電話,說婷婷懷了二胎,希望我能去幫幫忙。
我冷笑:“七年沒得好,二胎我可不干了。”
小剛有點急:“媽,這回不一樣了,婷婷改了很多,家里也準備重新請保姆,您就來幫忙看看吧。”
我一句話堵回去:“保姆能請,就請她。我這年紀,不能再賠上老骨頭了。”
他沉默很久,才低聲說:“媽,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我聽著這句話,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但我沒回他,只說:“你們小兩口的事,自己扛著,我不再插手。”
二胎出生那天,是小剛發視頻告訴我的。我沒去醫院,也沒寄紅包。
村里人問我怎么不去照應,我笑笑:“孫子孫女都有了,我也干夠了,是時候過自己的日子。”
隔了幾個月,小剛帶著兩個孩子回老家看我,婷婷沒來。我抱著小孫女,笑著逗她,陽陽跑來抱我腿:“奶奶,我想你。”
我心頭一酸:“奶奶也想你,但咱不能總見了,奶奶年紀大了,要休息。”
陽陽眼圈紅了,我轉過頭,不讓他看我眼里的淚。
我不是不愛他們,我只是終于懂了,人老了要為自己活一回。
我李翠蘭,帶孫七年沒得好,這回啊,寧愿獨個兒種花喂雞,也不再為誰當免費保姆了。女人這一生,活到最后,得對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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