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到美國讀高中開始,Wendy就開始為未來做規劃,跟隨導師做研究股票市場的項目,寫過幾十頁的論文。
而真正讓她確立投行目標的,是大學時和高盛員工的一次交流,他們的能力、談吐、情商,讓Wendy覺得,這就是她想進入的行業。
當時的她不會想到,才僅僅兩年,自己就離開了曾經的夢想之地。
華爾街的特殊之處在于非常依賴裙帶關系,尤其是校友資源。許多名校都會成立類似兄弟會的關系網,為的就是幫助后輩進入嚴苛的華爾街。
根據Wendy介紹,華爾街投行對專業要求并不嚴格,更加看重社交能力、工作技巧、對行業的了解以及面試表現;更傾向于金融行業目標院校的本科生和MBA學生,幾乎不招聘碩士。
雖然Wendy手握商業和經濟專業雙學位,但就讀的大學不在金融業的考慮列表里,在資源方面天然不占優勢,除了人脈不足之外,很多項目的招聘信息都無法獲得,也缺乏前輩指導。
因此讀大學時,Wendy的日常就是不停地在領英上聯系相關人士,進行各種付費或不付費的咨詢和社交。
四年里她跑了無數次紐約,發了不計其數的郵件,曾經為了趕一場coffee chat連夜坐火車,所幸最后得到了很多幫助,也在畢業后順利拿到了加拿大五大投行之一的offer。
Wendy工作后第一年起薪11萬美金,加上獎金福利大約能拿20萬美金,此后每年都會漲薪。“這是短時間內能讓人飛速成長的行業,你一天的工作量可能抵得上別的行業一周的工作量,身體和心靈都在承壓。”
她曾經一周工作過130個小時,將近半年沒有過周末,24小時隨叫隨到是基本素養,當收到郵件被告知分配到哪個項目時,就要馬不停蹄地開始工作。
在做一個幾億美金的大項目時,Wendy組里的所有人都睡在公司,凌晨兩三點郵件不停地跳出來,累了就在會議室的沙發上躺一下,連副總裁也直接熬到早上五點。
她算了一筆賬,“嚴格來說,投行工作的時薪甚至達不到美國的最低工資標準。”
華爾街的職場環境同樣逃不開同事之間的勾心斗角、上司的PUA。晚上12點之前,如果周圍的同事不下班,Wendy自己也是不敢走的。
“投行就像軍隊,非常高壓、階級化。”
對于做金融分析、數據分析的Tim來說,精進工具和技巧格外重要,但時間久了,他覺得做出新東西帶來的成就感非常短暫,“人變得工具化”。
金融人很少能夠深入到行業一線,最后還是落到資本回報率和運營數據上。因此,Tim離開這個行業的心情越來越強烈。
更加現實的因素是經濟方面。
Tim已經結婚,考慮到買房,紐約一套普通的二居室至少要準備100-140萬美元的預算,但如今打工賺錢的速度又很難趕上房產漲價的速度。工作三年之后,Tim還是決定全職做自己的創業項目,并搬家到華盛頓。
“在國內缺了人脈,是努力也改變不了的,但華爾街完全可以從0建立起來”,Wendy說。不過同樣從紐約金融行業離職的Tim,很清晰地意識到,和自己共事的美國人,職業天花板必然更高。
另一個Tim和Wendy共同的感受是,就算是他們的上司,也遠遠無法實現“work life balance”,Tim覺得他們把很多時間耗在會議上,了解到的技術和所做的事情對個人成長可能并沒有幫助。
Wendy從大學時就學習擊劍,一位擊劍教練讓她重拾了對這項運動的熱情,教練的女兒是專業擊劍運動員,獎牌無數,當時還在備戰巴黎奧運會,在她的激勵下,Wendy也生出了職業打擊劍比賽的念頭。為了專心訓練,加上30歲之后的身體素質可能不再適合比賽,Wendy最終在2023年底遞交了辭呈。
兩年多時間,經手過十幾個十億美元級別的大項目,馬上就要升職,工資翻倍,獎金更高,看似一切順利,但只有Wendy自己知道,她不能接受自己40歲還是這樣的狀態,她不想錯過自己當下最想做的事情。
專注于擊劍一年,Wendy在一次比賽中受傷,前叉斷裂。咨詢了不同的康復醫生后,她選擇了較為激進的手術方案,“我約到了6月份的手術,手術之后還需恢復至少一年的時間,才有可能重返訓練場。”
人回到國內休整,美國的工作簽證進入冷凍期,目前的現狀導向一種不確定的未來。
“我一直都只跟隨自己內心的聲音”,已經在美國呆了十年,就算拿不到身份,她的態度也是“回老家算了”。對于像她曾經一樣向往那里的人,她只有一個意見,“人都要經歷了才知道”。
新媒體總監:TAN
采訪/撰文:Holly
編輯:Be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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