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事史上,能從被人瞧不起的“雜牌軍”搖身一變,成為戰場上的常勝之師,這樣的例子可不多見。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五十軍就是這么一支部隊。原先是國民黨第六十軍,在蔣介石眼里不過是地方武裝,戰斗力稀松平常。可到了抗美援朝戰場上,這支部隊愣是打出了名堂,讓人刮目相看。帶著曾澤生將軍,這幫人從長春起義走出來,一路殺到朝鮮戰場,戰績彪炳。
曾澤生,1902年10月生在云南永善縣一個普通人家。云南那地方山高路險,養出了他硬朗的性子。1919年,他考進昆明云南省立中學,腦子挺好使。1922年,進了唐繼堯搞的建國軍軍士隊訓練,成績拔尖,被送去云南陸軍講武堂深造。1925年,他又跑去黃埔軍校,混了個第三期區隊長,后來還上了高級班,軍事底子打得挺扎實。
1929年,云南省主席龍云請他回滇軍干活,從連長干到營長,再到團長,一步步往上爬。1937年抗戰爆發,他當上國民革命軍第六十軍184師1085團團長,帶著隊伍上了前線。1938年4月,臺兒莊戰役開打,第六十軍奉命支援徐州。
曾澤生帶著1085團守禹王山,對上日軍磯谷第十師團。工事簡陋,裝備也不咋地,但愣是頂住了日軍一波接一波的攻勢。傷亡過半,日軍就是啃不下來。日本報紙都服氣,說滇軍是“九一八”以來最能打的中國部隊。
之后,他又帶著部隊打南昌會戰、武漢保衛戰、長沙會戰,戰功不少。1939年升184師副師長,后來當上師長,1944年接了第六十軍軍長的位子。1945年,他跟著盧漢去越南接受日軍投降,滇軍威風了一把。可到了1946年,第六十軍被調到東北打內戰,仗沒少打,卻老是輸,士氣掉到谷底。
1948年,長春被東北野戰軍圍得死死的,城里糧食沒了,兵餓得不行。10月13日,曾澤生跟解放軍偷偷聯系,派副師長李佐去談起義。10月16日晚,他讓人扣了蔣介石的親信參謀長徐樹民,把指揮所挪到182師545團團部。
17日半夜,解放軍從東門進城,第六十軍撤到九臺整頓,起義就這么成了。1949年1月2日,第六十軍改編成解放軍第五十軍,曾澤生還是軍長。
第六十軍這支部隊,說白了就是滇軍的一員,根基在云南,兵大多是云南人。抗戰時打得硬氣,可到了內戰,裝備差、人心散,被蔣介石看成“雜牌”,壓根沒指望它能翻身。
1948年10月17日,第六十軍在長春起義,算是這支部隊命運的大轉折。那會兒,長春被東北野戰軍圍了好幾個月,城里糧食早就見底,兵餓得皮包骨,凍得直哆嗦,仗根本沒法打。曾澤生琢磨著,再耗下去就是死路一條,干脆跟解放軍談和。
10月13日,他派人跟解放軍接頭,幾天后談妥了。16日晚,他讓人把蔣介石的眼線徐樹民扣起來,指揮所也挪了地方。17日半夜,解放軍進城,第六十軍撤出去休整,起義搞定。
起義后,第六十軍沒散伙,直接改編成解放軍第五十軍。解放軍沒閑著,給這支部隊來了個大改造。先是政治教育,講明白為啥打仗、為誰打仗,讓兵心里有桿秤。接著調整隊伍結構,塞進不少解放軍的干部和骨干,管得更嚴,指揮也順暢了。再加上軍事訓練,教戰術、練配合,戰斗力慢慢提上來。
這改造可不是走過場。原先第六十軍兵是兵、將是將,各干各的,現在有了紀律,有了目標。兵知道自己不是給誰賣命,而是保家衛國,干勁兒就不一樣了。裝備雖然還是老一套,但人心的變化,加上組織的梳理,讓這支部隊脫胎換骨,為后來的硬仗攢下了本錢。
1950年10月,朝鮮戰爭打起來,第五十軍被編進志愿軍,第一批跨過鴨綠江。部隊有148師、149師、150師,裝備不咋地,輕武器為主,重炮幾乎沒有。可就是這支隊伍,在抗美援朝的前四次戰役里,打出了讓人瞠目結舌的成績。
頭三次戰役,第五十軍沒少出力,攢了不少經驗。第三次戰役,149師沖在前面,率先打進漢城。沿京釜公路追著美軍跑,街頭巷尾全是仗。美軍飛機炸得兇,志愿軍靠手榴彈和刺刀硬啃,把韓國首都給拿下了。
第四次戰役,1951年1月25日到4月21日,第五十軍徹底火了。美軍司令李奇微憋著勁反攻,想把志愿軍趕回鴨綠江。彭德懷下了死命令,讓第五十軍和三十八軍一塊守漢江,至少頂10天。別的部隊有點瞧不上第五十軍,覺得這幫“雜牌”靠不住。可第五十軍不吭聲,直接在修理山、白云山這些要地挖戰壕布防。
1月31日,美軍重炮、飛機全上,修理山被炸得稀巴爛。148師444團硬扛著,用步槍、機槍頂住。子彈打光了,拿石頭砸,連里128人最后剩28個炊事員和雜務兵,陣地還是沒丟。這仗打了50多天,第五十軍傷亡10,033人,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兵力沒了。
修理山連得了英雄稱號,447團拿下“白云山團”的榮譽。志愿軍這邊干掉敵軍11,000多人,搶了34門炮,把美軍攻勢拖得死死的。李奇微管修理山叫“血嶺”,一提就頭疼。戰后,彭德懷拉著曾澤生的手,說要先給第五十軍補兵、補裝備,夸他指揮得好。
第五十軍這表現,硬是把“雜牌軍”的帽子甩得遠遠的。裝備不如人,仗卻打得比誰都狠,靠的就是一股子拼勁兒和指揮上的明白。
第五十軍能在朝鮮戰場上這么猛,原因得好好掰扯掰扯。先說政治改造。起義后,解放軍給這支部隊洗了腦,不是貶義的那種洗腦,而是讓兵明白自己是為啥打仗。原先在國民黨那邊,兵就是混口飯吃,稀里糊涂就上了戰場。現在知道是為老百姓打,心里有了底氣,打起來自然不一樣。
再來是干部補充。解放軍往第五十軍塞了不少能干的干部,把隊伍管得死死的。原先第六十軍散漫慣了,現在指揮一條線,上下擰成一股繩,效率高得不行。
還有戰斗經驗。別看第六十軍在內戰時老輸,抗戰那會兒可是硬骨頭。臺兒莊打得日軍直哆嗦,這底子還在。到了朝鮮,經驗派上用場,戰術上不吃虧。
曾澤生的指揮也得夸。他腦子活,在長春果斷起義,上了戰場也能沉住氣。第四次戰役那么慘,他硬是帶著部隊頂下來,決策沒出岔子。
最后是那股子頑強勁兒。美軍火力猛,第五十軍裝備差,可沒人退。彈藥沒了砸石頭,陣地丟不了就死扛,這種意志力不是隨便哪支部隊都有的。
朝鮮戰爭結束后,第五十軍1955年4月12日回國,駐在安東,也就是現在的丹東,歸沈陽軍區管。后來干了些修機場、打沿海島嶼的活兒,挺能折騰。1967年,部隊調到成都軍區,番號改了改,149師變成了西藏軍區52旅。1985年,百萬大裁軍,第五十軍被裁掉,番號沒了,但功勞還在史書上。
抗美援朝那幾年,第五十軍出了14,000個英雄模范,7,000人拿了朝鮮勛章,戰績不是蓋的。曾澤生呢,戰后還是軍長,1955年得了中將軍銜,拿了一級解放勛章和朝鮮一級國旗勛章。
他還當過第一到第三屆國防委員會委員,第三、四屆全國政協常委,干了不少實事。1969年,他病退,住北京。1973年2月22日去世,活了70歲。從滇軍到志愿軍,他這一輩子,算是把中國軍人的硬氣和擔當全活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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