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聊聊英國 / 美國電影《角斗士2》。
片名Gladiator II / Gladiator 2? (2024),別名神鬼戰士II(臺) / 帝國驕雄II(港) / 鬼神戰士II。
24年前的《角斗士》用血與沙鑄就了影史傳奇。羅素·克勞飾演馬克西姆斯成為熒幕經典形象,將復仇、榮耀一起印在觀眾心中,催生的《斯巴達克斯》等美劇更是讓人愛不釋手。
如今88歲的雷德利·斯科特攜續作歸來,試圖用《角斗士2》再一次在斗獸場上重燃史詩戰火。
可惜,這場時隔多年的續集,終究是一場華麗的升級,一次蒼白的致敬,而不是一次成功的續寫。
雷德利·斯科特在打造視覺奇觀上頗有心得,本片的場面不遜色其他特效大片。
努米底亞海戰的滔天巨浪、犀牛與角斗士的生死角力、羅馬斗獸場中灌滿海水的人造汪洋,都向觀眾表明這是一部適合大銀幕的電影。
場景充滿古典美,劇組用實景搭建出1:1的羅馬競技場,石墻的紋路、沙地的顆粒、觀眾席的弧度,甚至陽光斜射時揚塵的軌跡,都帶著不羈的真實感。
鏡頭掃過看臺上的瘋狂看客,你會以為自己也在羅馬斗獸場里觀摩著血腥與狂熱。
片中動作更加注重野性。
保羅·麥斯卡飾演的盧修斯不是馬克西姆斯式的悲情英雄,而是一頭充滿憤怒的困獸。
他的打斗并不像武俠片那樣讓人眼花繚亂,更多以實用的殺人技為基礎,咬喉、挖眼、折骨,招招致命,尤其與狒狒群搏殺時最為瘋狂。
作為視聽效果全面升級的續作,本片在敘事方面毫無進展。
新瓶裝舊酒就是本片最大的問題,但再精美的酒壺也裝不下變味的陳釀。《角斗士2》的劇本像一件打滿補丁的托加長袍,裹住著似曾相識的故事骨架。
盧修斯的復仇之路幾乎就是馬克西姆斯的翻版,都是妻兒慘死、淪為奴隸、角斗成名、反抗暴政。
臺詞也是用“你憤怒嗎?”取代了“你滿意嗎?”
敘事粗糙外,角色塑造也較為潦草。
盧修斯本該是“帝國遺孤”與“復仇野獸”的矛盾體,但劇本只給了他一張憤怒面具。我們看不到他從農夫到戰士的轉變,感受不到喪妻之痛如何淬煉靈魂。
當他突然高舉“恢復共和”大旗時,仿佛被編劇強行按上英雄光環,你根本看不到他在政治理論上的成長。
就像讓法國人發瘋的《拿破侖》一樣,雷德利·斯科特向來不屑于考據,主打一個歷史虛無主義,任何史詩篇章都可以變成馬戲表演。
雙胞胎皇帝蓋塔與卡拉卡拉的塑造最為典型。約瑟夫·奎因和弗雷德·赫辛格把暴君演成馬戲團小丑,他們頂著浮夸的妝容、發出神經質的尖叫、摟著寵物猴親吻的做派,活脫脫古羅馬版的懂王稀宗。當他們在元老院為狒狒命名爭吵時,歷史厚重感在這里成了笑話。
完全架空的鯊魚大戰純粹為取悅觀眾,斗獸場秒變海洋館,角斗士劃著戰船與鯊魚搏殺。鮮血染紅水面時,看客們歡呼雀躍時,一切已都不重要,為追求刺激,歷史真相早就屈從于娛樂至死。
《角斗士2》的尷尬是導演的問題,也是時代的悲哀。
流媒體短視頻時代,絕大多數觀眾早已習慣用手機刷完一部電影,30秒看完一部名著都已經能超出他們的腦容量了。
但斯科特偏要反其道而行,用實拍對抗綠幕,用長鏡頭挑戰碎片剪輯,用大銀幕的壓迫感對抗短視頻的速食快感。老爺子的堅持令人尊敬,卻也暴露力不從心。技術能讓想象力具象化,但人心變了那就不好帶隊伍了。
“羅馬不需要英雄,需要表演。”這句臺詞在電影界同樣適用。當算法統治創作,當IP碾壓原創,當安全翻拍取代冒險精神,《角斗士2》的保守設定便不足為奇。
它本可深入探討殖民創傷、身份迷失或者權力異化,最終卻選擇重復24年前的安全答案。
《角斗士》的偉大,在于它將個人悲劇與時代寓言熔鑄一體。《角斗士2》招式依舊漂亮,卻少了搏命的氣魄。
雷德利·斯科特倔強地向膠片時代告別,卻又不得不向大數據結果低頭,迷失在“既要又要”的貪心,既想延續前作榮光,又想開辟新路;既追求史詩厚重,又沉迷爆米花娛樂。
被短視頻灌溉的鹽堿地,再難長出《角斗士》結尾一般結實的麥穗。
視覺奇觀炸裂,
敘事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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