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意和丈夫的小青梅同時被綁架,那晚倉庫里的呻吟聲響了一夜。
一個月后,她們同時查出懷孕。
為了小青梅的名聲,陸景淮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說那個孩子是他的。
而程微意的孩子,則成了綁匪凌辱后留下的 “野種”。
她砸碎了所有能砸的東西,崩潰地質問:“為什么?你明明知道這個孩子是綁架前就有的,綁匪根本沒有碰過我!”
他的眼神痛苦而愧疚,“阿意,你忍一忍,傾傾從小嬌生慣養(yǎng),流言蜚語……她受不住。”?
她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那……我就受得住嗎?”
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好累。
累到不想再愛他了。
……
律師事務所里,程微意簽完所有文件,看著空白的男方簽名處,抬頭問律師:“男方的名字可以由我代簽嗎?”
律師有些為難,推了推眼鏡:“除非得到他本人同意。”
沉默片刻,她撥通陸景淮的電話,那頭卻傳來阮傾傾撒嬌的聲音:“景淮哥哥,我想吃城西那家甜品……”
程微意心臟刺痛,卻還是竭力維持平靜:“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很快,陸景淮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什么事?阿意,我現在很忙,任何事你決定就好。”
她再次確定,“任何事,我都可以替你決定嗎?”
他笑了笑,語氣溫柔:“當然,結婚這么多年,家里什么不是都由你決定?”
“那好,那這件事,我就自己決定了。”
電話掛斷,程微意垂眸,在空白處一筆一劃的鄭重簽下了陸景淮的名字。
在送程微意出去時,律師提醒她:
“陸太太,離婚協(xié)議將在一個月后生效,期間您若是后悔的話可以隨時撤回。”
她忽然就笑了,笑聲很輕:“不了,我絕不后悔。”
這個婚,她離定了。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后,她又打了輛車,馬不停蹄地趕往醫(yī)院。
“你好,我要流產。”
“確定要做流產手術嗎?” 醫(yī)生掃了一眼報告,“孩子很健康。”
“確定。”
醫(yī)院的手術臺上,冰冷的器械聲讓她渾身發(fā)冷。
她閉上眼睛,想起程嶼墨當年追她的樣子。
大學迎新晚會上,他作為學生會主席致辭,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忘了詞。
后來人人都說,金融系的校草栽了。
那個從不見女色的高嶺之花,追一個女孩追了整整一年。
初雪那天,他在女生宿舍樓下擺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自己站在雪里等了一夜。
暴雨夜,他因為她隨口一句 “想吃城西的蛋糕”,開車跨了半個城市。
最讓她淪陷的,是那次校慶晚會。
她表演鋼琴獨奏,彈到一半琴鍵卡住,全場尷尬。
下一秒,陸景淮直接走上臺,在她身邊坐下。
“我陪你。”
他修長的手指落在琴鍵上,和她共彈完那首《夢中的婚禮》。
臺下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他卻只看著她,輕聲說:“程微意,我這輩子非你不可。”
于是,她心動了。
他也履行了諾言,從戀愛到結婚,都待她如珠如寶。
唯一讓她介意的,是那個一直纏著他的小青梅,阮傾傾。
“傾傾只是妹妹。” 他總是這么說,“她爺爺救過我爺爺的命,如今阮家又家道中落,我不能不管她。”
她信了。
可漸漸地,阮傾傾成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影子。
數不清多少次,她總是要為阮傾傾讓路。
去年生日,他答應陪她去看極光,卻因為阮傾傾發(fā)燒臨時取消行程。
結婚紀念日,她準備了許多驚喜,卻被阮傾傾一個怕打雷的電話叫走。
她高燒 39 度,他卻在陪阮傾傾坐摩天輪,配合著她發(fā)朋友圈。
她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這次,他為了阮傾傾,連他們的孩子都不認了。
既然如此,這個孩子她不要了。
他這個人,她也不要了。
手術室的燈光熄滅時,程微意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也被一并抽走了。
她扶著墻慢慢走出來,雙腿還在微微發(fā)抖,小腹傳來一陣陣鈍痛。
直到走到轉角處,看著不遠處那一幕,她只覺如墜冰窟,渾身血液凝固。
長椅上,陸景淮正單膝跪地,將耳朵貼在阮傾傾微微隆起的腹部。
“寶寶踢我啦!” 阮傾傾笑得眉眼彎彎,“景淮哥哥,都說越會踢媽媽肚子的寶寶,越聰明呢。”
陸景淮輕輕撫摸阮傾傾的肚子,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只希望孩子平安就好。”
程微意死死攥緊了手中的病歷本。
紙頁在她掌心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響,就像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她應該沖上去質問的。
問問他知不知道,在他期待別人的孩子降生的時候,他們的親生骨肉正在被冰冷的器械攪碎、抽離。
問問他記不記得,當初得知她懷孕時,他也曾這樣欣喜若狂地抱著她轉圈。
但程微意什么都沒做。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陽光下那對璧人。
所有的憤怒、委屈、不甘,最終都化作了深深的疲憊。
她轉身要走,陸景淮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阿意?”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詫異,“你怎么會在醫(yī)院?”
“我……”
程微意諷刺一笑,剛要開口,明說自己來醫(yī)院打胎,阮傾傾卻快步走過來,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微意姐也懷孕了,當然是來做產檢的啦!” 她笑得甜美,轉頭又對程微意露出愧疚的表情,“對不起啊微意姐,這段時間霸占了景淮哥哥……可我才經歷過那種事,精神狀況本來就不好,要是再讓別人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那群綁匪的,我真的會崩潰的……”
她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我只能讓景淮哥哥做孩子的爸爸,你要是實在恨我,就打我吧!”
程微意還沒說話,陸景淮就心疼地打斷她:“別胡說。我已經勸過微意了,流言蜚語只是一時的,她很大度,不會介意。”
程微意閉了閉眼。
是啊,我很大度。
都大度到要離婚把他讓給她了,讓他們 “一家三口” 真正團聚。
“是,我不在意。” 程微意順著他的話,語氣平靜。
阮傾傾這才破涕為笑:“那就好,不然我會愧疚死的。”
而后又挽住她的胳膊,“正好遇到了,不如一起去吃飯吧?”
程微意本想拒絕,可她剛做完手術,渾身無力,只能就這樣被她半拖半拽地帶走。
餐廳里,阮傾傾作妖不斷。
“景淮哥哥,這個味道好難聞,我有點想吐……”
“我想吃酸的,可是這個好辣……”
陸景淮全程溫柔體貼,又是遞水又是拍背。
程微意默默看著,只覺得四肢百骸疼得有些窒息。
不知道是手術的后遺癥,還是被這一幕刺激的。
直到吃到一半,頭頂的水晶吊燈發(fā)出“咔嚓”一聲響,
而掉落的方向,正是陸景淮的所在地——
“景淮哥哥,小心!”
阮傾傾尖叫一聲,猛地撲向陸景淮。
吊燈砸在她背上,玻璃碎片四濺。
“傾傾!” 陸景淮神色驟變,語氣中竟帶了幾分顫抖。
“你沒事就好……” 她虛弱地靠在陸景淮懷里,伸出帶血的手,“當年我爺爺救了你爺爺,現在我也救了你,也算是一個閉環(huán)了……”
“我不會讓你有事,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陸景淮瞬間紅了眼眶,一把抱起她就往外沖。
他跑得太急,甚至沒注意到站在過道上的程微意,肩膀狠狠撞在她身上——
“砰!”
她被撞得整個人摔倒在地,額頭磕在桌角,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她卻感覺不到疼,只是怔怔地望著陸景淮遠去的背影。
恍惚間,她想起確定關系的那天,陸景淮歡喜得紅了眼眶,將她摟在懷里,一遍又一遍地說:“阿意,以后在人群里,我永遠只能看見你一個人。”
現在想來,多么可笑。
程微意抬手抹了把臉,才發(fā)現自己竟然笑出了眼淚。
她撐著墻壁慢慢站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一個人踉踉蹌蹌地往醫(yī)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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