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延安準備召開一場規模不小的干部學習大會。主席親自過目了各地前來的干部名單,在眾多名字中,他用筆劃了一下:“這個人,我要見見。
這個人就是田守堯,新四軍第三師第八旅旅長。
其實,主席早就聽說過田守堯的大名。他是一位一路從紅軍走過來的老兵——早在1932年就入了黨。
在新四軍第三師里,他帶的是八旅,打的是硬仗。平型關、西征戰役、蘇北突圍……樣樣沒落下。
主席想親自接見這樣一個浴血奮戰的指揮員,是想鼓舞士氣,也是為了聽聽一線將領的聲音。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次的接見,差點讓整個延安陷入巨大危機。
會議前一周,延安城門迎來一位旅長打扮的軍官。穿著整齊,證件齊全,連口音都一絲不差。
他自稱是田守堯,從華中一路轉戰北上,奉命來延安參加學習會議。
保安處按例審查過身份文件,確實沒發現問題。這人不僅回答流利,對田守堯的履歷也非常熟悉。沒有遲疑、沒有漏洞,就像真的是他本人。
于是這位“旅長”被妥善安置在延安接待處邊上,安排了單人宿舍,還特別強調了照顧他休息。
但從進城起,這人就顯得不太“新四軍”。
每天基本不出門,就算用餐也避開人群,低頭吃完就走,不和別人搭話。這在當時那種熱烈、革命氣氛濃厚的干部聚集地里,實在顯得冷漠了些。
處長布魯,是陜甘寧保安處的一把手,干這行多年,眼力毒辣。他是個老共產黨員,也是一位情報經驗極豐富的干部。
他一直記得1937年平型關戰役的那一幕:田守堯躺著擔架指揮作戰,腿上中彈不下火線。
那是真英雄,是他心里佩服的人。
所以當他說要親自去看看“旅長”的時候,沒人覺得奇怪。
他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沙場老兵,結果見面后,卻見到一個戴眼鏡、文氣十足的人。
布魯當時心里就一愣:雖然形象不能代表全部,但怎么也不像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將軍。
但他沒有立刻翻臉,只是找了個由頭閑聊幾句。
真正讓他起疑的,是聊到最近敵特活動的問題時,“田守堯”的反應。對于當前我軍各大戰區的部署狀況、敵軍的新動向,對方只答了一些模糊的套話,不說深,也不敢說錯。
說實話,這種話水平干部講不出,特務倒是背得挺熟。
布魯沒動聲色,回到辦公室就開始調查。
布魯查檔案,發現一點很不對勁。
根據中央軍委的情報,真正的田守堯早在三個月前就啟程前往延安,路線是自蘇北沿黃海出發,從冀魯交界過晉察冀,再進陜北。
但重點來了:這段路程難度極大,而田守堯并沒有通過布魯掌控的晉西北兵站。也就是說,這人壓根就沒走正規線路到達延安。
再一查當日通行記錄,根本找不到他的行程軌跡。
更重要的是——田守堯那份華中局的介紹信,不知為何在途中丟失了!
布魯立即警覺,這是老天給他下的命題。
他連夜召開小型情報分析會,再三推演后認定:眼前這個“旅長”,極有可能是軍統潛入的特務,利用我軍信息傳遞慢、組織割裂的局限,混入延安伺機行刺。
布魯第二天一早進了辦公廳,連主席都驚訝于他面色凝重。
他直言不諱地說出懷疑:“這個人,很可能不是田守堯。”
主席聞言沉默了許久。
他點了點頭:“好,那就暫停接見。先查清楚。”
這位“旅長”當天就被保安處秘密“請走”。房門口加派了兩名警衛,隔絕所有聯絡。他本人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早就預料到這一刻會來。
布魯這次用盡了所有手段。
這個人太冷靜。起初幾個小時問不出一句有用的東西,不吵不鬧,連一滴汗都不流。
可他畢竟不是田守堯,面對真正專業的安全機關,破綻還是慢慢顯露。
48小時后,他終于供出了真相:
他是軍統高級特務,任務就是混進延安,在學習大會期間刺殺主要領導人。
這一計劃由汪偽情報機關策劃,借助田守堯犧牲消息未傳至延安的空檔,安排此人假冒旅長入城。
至此,一場本可能釀成重大災難的陰謀,被徹底粉碎。
這一切查明后,主席反而最關心的一個問題是:“那真正的田守堯呢?他到底去了哪?”
情報部門多方打聽,才逐步拼湊出一幅慘烈圖景:
真正的田守堯,在前往延安的途中,于黃海海域遭遇日軍巡邏艇。戰斗中,他身中數彈,最終英勇犧牲。
時間是1943年6月初。田守堯與參謀長彭雄帶領干部隊50多人,從阜東出海,準備繞過日軍封鎖線進入山東。
然而航行途中,遭遇敵艇伏擊。
戰斗極其慘烈。為了不讓機密情報落入敵手,田守堯與戰士們誓死抗敵,最終船沉人亡,尸骨未歸。
幾位幸存戰士回憶,田守堯在負傷情況下,還帶頭跳水引路,組織突圍。最后堅持到援軍趕來,但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在115師部含笑而去,年僅28歲。
他犧牲的地方,正是贛榆小沙東海域。
消息傳回延安,主席沉默良久。
他親自致電山東軍區,要求為田守堯舉行最高規格葬禮。羅榮桓政委主持安葬事宜,將其安放于贛榆縣抗日山陵園。
碑上刻著兩行字:“浩氣長存,英勇千古。”
延安方面也在干部學習大會開幕式上,為田守堯舉行了默哀儀式。很多與會干部聽到這段經歷后落淚——有的是戰友,有的甚至從未謀面,卻因共同信仰而哀慟。
布魯則被主席親口贊為“紅色福爾摩斯”。
主席在會議閉幕式上說:
“敵人猖狂,是因為我們的隊伍讓他們恐懼;但我們也有無數像布魯這樣的同志,在為革命保駕護航。”
田守堯是八路軍里數得上的優秀干部,但他最終連一面主席都沒見上。僅28歲,他把一生交給了信仰。
而布魯,一個安保處長,靠著職業直覺救下整座延安,也保住了一場會議的安全。
《新四軍抗戰紀實》,解放軍出版社
《彭德懷傳》,中央文獻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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