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容出生于1821年,廣西人。洪秀全剛剛開始太平天國運動時,他就積極響應,一路隨軍戰斗,英勇殺敵。在太平軍建都天京后,先授土官正將軍后又擢任殿右八指揮。
林啟容在駐守九江長達六年多的時間里,先后與敵方爆發了數以百計的的大小戰爭,吸引了清軍的大量主力,并在改善太平天國西征軍的被動劣勢、保衛天京等方面,做出了巨大貢獻。
一、布防九江,身負重任
太平天國建都天京以后,為了發展勝利,擴大戰果,一方面揮師北上,另一方面組成西征軍西征,以奪取安慶、九江、武昌三大要鎮,建立屏障,確保天京,并奠定江南。
1853年6月開始第一次西征后。太平軍29日占領九江城。林啟容開始奉命擔負起駐守九江的指揮重任。
九江居長江中游南岸,是湖北、江西、安徽水陸交通樞紐,又素有“江西門戶”之稱。守住九江,既可鞏固安慶,屏障天京,又可上取武漢,南進江西內地,北指黃梅安徽;在經濟上,九江鄰近地區,物產豐富,盛產米糧,水運天京方便,可供天國部分軍糧。林啟容進駐九江以后,一方面打擊豪強,賑濟貧弱,張貼布告,宣傳天國的綱領和政策;另一方面加緊軍事工程的建設,嚴加防范。他以九江城為據點,以江北小池口江南梅家洲和湖口石鐘為犄角,分兵把守。沿江江岸及甘棠湖旁,用耘米稀飯混黃土壘筑炮臺多處,架設重炮,以控制江面,扼守新壩口;張官巷置木城,東門城外挖長濠為護城河,以作固守之計。
正當林啟容加緊布防之機,清廷命蔣付將率守備劉裴軍由田家鎮半壁山竄至白鶴鄉、雞公岑(今沙河一帶)搔擾,林乘其安營未穩之機,首次出擊。10月19日夜,太平軍突襲沙河鎮,一舉殺死清軍七百余人,蔣付將被活捉,殘部向瑞昌逃去。此后,清廷雖不斷調兵圍攻九江,均受挫敗退。林啟容立有新功,1854年3月擢任殿右十二檢點。
二、智勇雙全,勇挫湘軍
太平軍東下和第一次西征時,所遇到的清軍腐敗無能,加之“籌防文武,傾軋尤烈,漢滿矛盾尤深”,因而與太平軍接仗,一觸即潰。
一八五五年一月,湘軍頭目曾國藩與湖北總督楊霈等,率師二萬余人,先后向九江集結,其力為水師,有戰船240艘,坐船230艘,水兵五千人,由道員卡夢群、都司肖捷三統領,曾國藩親自指揮,分泊在湖口、梅家洲、八里江等處;楊霈率師駐武穴,援曾圍攻九江。曾國藩還叫囂:“肅清江面,直搗金陵”,非常猖狂。
林啟容及時向上稟報了九江的嚴重情勢。洪秀全命林啟容堅守九江,黃問金嚴守湖口,封鎖江面;命胡以晃從廬州(今合肥)、石達開部從安慶、羅大綱部從饒州日夜兼程增援九江、湖口及梅家洲,準備打一場惡仗。
當時,太平軍在湖南失利后,一潰千里,而湘軍兵多將廣,水師甚強,銳氣正盛。鑒于這種情況,林啟容認為要戰勝湘軍,不能強攻,只能智取,首先是設法打敗其水師,挫其銳氣如是一方面堅壁高壘,固守城池,不與決戰,另一方面出師搔擾,尋機出擊。就這樣搞得湘軍“徹夜戒嚴,不敢安枕”,疲憊不堪,從而掌握戰爭的主動權。
湘軍常受搔擾,迎戰心切,于1855年1月29日兵分兩路,向湖口、梅家洲發起進攻。太平軍為誘散深入,各個擊破,撤離湖口水卡,湘軍水師“先鋒”肖捷三親領精悍兵艦二千余人,乘輕捷舢板120余艘,沖入姑壙。這時太平軍神速恢復水卡,困曾國蕃精銳冰師于湖內,拒“長龍”、“快蟹”等指揮和輜重船只隔于江外,肢解了湘軍水師。湖外水師被迫退到九江上游官牌夾待援。
2月11日,林啟容趁湘軍水師敗退之機,會同小池口羅大綱,進行兩岸夾擊。夜晚,林啟容以輕舟30余艘,上堆干柴,灌以膏油硝磺,從官牌夾上游急速下駛,當將接近湘軍水師時,縱火燃燒,頓時火光沖天向敵船沖去,尾隨“火船”后的太平軍齊發火彈、火球,兩岸殺聲震天。
曾國藩從夢中驚醒,不知所措,水師“各哨慌亂,掛帆上駛”,倉惶逃命。這時,林啟容又命部分太平軍圍攻曾國藩座船。曾見勢不妙,換了船只逃逸,太平軍繳獲其全部文書檔案,并殺死管駕劉成槐、李子成,監印潘兆金,文生葛榮冊,把總李允升等。曾國蕃苦心經營的水師,如今是“輜重喪失,不復成軍”。他羞恨交加,長嘆一聲:“天殺我也,”演出了一幕跳水自殺的戲碼。
湖口、九江這一戰役的勝利,扭轉了太平軍西征軍的被動局面,從此開始,兵分三路,向前挺進。
曾國藩于3月4日逃回了南昌,他日夜圖謀的是攻下梅家洲,打通湖口水卡,拯救湖內水師,而打梅家洲的希望又寄托在塔齊布身上。8月9日,他從南昌竄來南康青山,召見嗒齊布,“面商戰略”。經過反復謀商,定下偷襲之計。
梅家洲位于鄱陽湖口,與石鐘山相對峙,是控制鄱陽湖口的險地,保衛九江城重要犄角。林啟容早有布防,后又經羅大綱增修,更是固若金湯。
8月30日深夜,塔齊布率師傾巢而出,偷襲梅家洲后營,太平軍立即進行圍殲,塔軍全軍覆歿。塔齊布只身逃回營中,憤惱至極,口吐鮮血,大叫一聲“不好”,即撲地斃命。
湘軍聞訊喪膽,士氣低落。曾因藩于8月31日派周鳳山接統殘部,穩定軍心。9月2日林啟容乘機出擊,因兵力不足,敵有戒備,未能取勝,失去殲敵良機。
三、開荒種糧,堅守孤城
1856年9月,當太平天國軍事進入全盛時期,天國領導集團卻發生了嚴重的政治事件“楊韋內訌”。因此,太平軍大部分兵力回援天京,太平軍九江駐軍也奉命撤走了一部分,大大削弱了九江的防御能力。清軍趁此機會,卷土重來,重兵又逼臨九江城下。李續賓、楊載福領陸、水師一萬余人,順流下竄,到九江時,毀太平軍戰船百余艘,進泊在九江城北江面上;胡林翼進軍廣濟、黃梅,以援李續賓進攻九江。大有一舉破城之勢。
林啟容面對嚴局勢,鎮靜堅定,團結全體將士廣大群眾,嚴守九江,拖住敵人,保障天京的安全。他加強了九江、小池口、梅家洲的軍事防御,并將部隊重新編組,以60人為一隊,其中以20人掌火器,20人放排炮,20人放大炮,嚴陣以待。一日林啟容巡視城北延支山時,站在山坡上,可見江北江上湘軍水師,遂鳩工建一瞭望樓于山上,樓高十丈,上設哨兵,監視江面。
1857年1月8日,李續賓等統水陸師萬余人,日夜向九江猛攻,經過幾天的激烈戰斗,城西木柵為敵所破,湘軍逼近城根,在重炮掩護下,湘軍又連續強登城墻20余次。林啟容命太平軍以火彈、火球和石塊、磚頭還擊,打退了敵人多次進攻。這次戰斗持續了六天六夜,林啟容一馬當先,擊退敵軍,被破格提升為忠貞侯。
李續賓等的仰攻未能得逞,又施故技,以長壕圍困九江。從1857年2月至6月底止,他強征民伕,自城西官牌夾,經城南延至城東白水湖,掘長壕長約30余(華)里,深二丈,寬三丈五尺,并于城的東南西三面的要塞處“安置大炮、多設偵探、晝夜梭巡”,以切斷太平軍的援路,困死于城內。
林啟容乘敵人興工挖壕之際,幾次帶兵出擊,未能取勝。其目的是想打亂敵人長壕圍困,溝通外界聯系,解除孤城無援的局面??上н@一戰略不僅未能實現,九江的重要特角黃梅臘山湖口相繼失守,小池囗的太平軍又主動撤出合營九江。10月26日梅家洲又陷,鎖在鄱陽湖內的湘軍水師又復出。此時,李續賓還堵塞雷家渡口,以遏城南各湖之水;復于八里湖設重炮,防阻太平軍上突湖北,又于白水湖置排炮船,岸立旱營,防阻太平軍下退金陵。九江已經成為四方無援的孤城。
情況極為嚴重。林啟容臨危不懼。糧路切斷了,他發動軍民,一手拿刀槍、一手種菜糧、為了解決生活用水和種地用水問題,還打井一百余口。這一措施,既對穩定軍心、民心大有好處,又是對敵人圍困之計以有力的回擊。
曾國藩圍攻九江三年未下,曠日持久,坐立不安。他想起林啟容初為楊秀清部下,后又多次被提拔,上下級感情一定深厚。而今楊被誅,部屬被殺,林啟容難道不憤恨?加之石達開出走,軍心不定,九江又是孤城,兵單糧少,四方無援,難道林啟容不另有盤算?曾國藩想到這里,遂修書一封,命隨從用箭射入城內,信中以威逼利誘之詞,妄圖勸林啟容歸順投降。林啟容見信后,怒不可遏,將信撕得粉碎,堅定地表示:“勸降休想,誓與九江城共存亡!”
四、血戰到底,壯烈犧牲
九江城池不大,但地勢險要,加之林啟容智勇雙全,工事堅固,清軍屢攻未下。李續賓改謀地道破城之術。但潛挖地道,均為巨石所阻,無法挖到城根。正當敵人無計可施時,不料城內有一庠生名叫洪炳奎,家藏有手錄《潯陽臁醢》二篇,內載有“九江地形如龜,四方多石,堅不可破,只有東南一帶如腹脅”,他設法將資料獻給了敵人。李續賓得到這份重要資料后,立即鳩工,于1858年2月28日開始,在東城外磨盤洲一帶潛挖地道破城。
林啟容針對這一情況,采取了相應的措施。在東城內一帶也深挖壕溝,筑起子城,以防城破時阻擊,并派體弱太平軍沿壕伏地監聽地下的動靜。
湘軍經過一個多月的潛挖地道,終于4月8日及12日,先后兩次破城,第一次炸塌城墻幾丈多寬,第二次又炸塌十余丈缺口。林啟容命太平軍從城上投擲火器,從子城沖出拼搏,另一方面神速地用石塊堵住缺口。清軍“傷亡士卒之慘,莫不欷獻飲泣!”
李續賓地道破城遭到慘敗后,又行地上、地下并進之策。地上兵分四面圍攻,以分散林啟容兵力,保證地下潛挖地道順利進行。5月19日地道挖到城根,五更時分,東堉城根一聲巨響,“山岳震撼,磚石飛騰”,城墻炸塌一百余丈,清軍蟻附而入。林啟容挺身在前,將太平軍組成一道道人墻,刀槍并舉,奮力撕殺,尸首填平了子城壕,血水流滿了溝壑。清軍傷亡更重。這時,其他各路清軍從三面擁入城內,展開巷戰,白刃相接,橫尸遍地。
由于眾寡懸殊,加之太平軍被困日久,林啟容及元戎李興隆等太平軍一萬七千余人,在與清軍搏斗中,全部壯烈犧牲。九江城失守了。九江這一戰略要地失守后不久,撫州、建昌、及吉安府相繼失守,安慶危在旦夕。
林啟容堅守九江達六年之久,他赤膽忠心,運籌帷幄,沖鋒陷陣,使清軍損兵折將萬余人;當天國發生內訌后,九江城內兵單糧少,孤立無援,他克服萬難,經受住敵人軟硬兼施的嚴峻考驗!當城破陣陷時,他身先士卒,浴血奮戰,寧死不屈,表現了太平軍的英雄氣概。他犧性后,地方長老及群眾,冒著生命危險,將其尸體理在東門城下,并植松柏為紀。
后來,癸開十三年(公元1863年)太平天國追封林啟容為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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