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豎琴清響與男高音的熾熱劃破夜霧,南美大陸的風便攜著拉丁文明的靈魂,在琴弦與歌喉間譜就一場跨越山海的情感共振。
昨晚,墨西哥男高音歌唱家羅蘭多·維拉宗和“豎琴王子”澤維爾·德·梅斯特在上海大劇院為觀眾帶來了難忘的拉丁之夜。聽眾仿佛穿越南美大陸,從阿根廷草原到古巴海岸,從安第斯高原搖籃曲到墨西哥亡靈節(jié)的哀歌。這不僅是一場關于拉丁美洲的音樂之旅,更是一次文化與情感的深度碰撞。
在演出之前,觀眾的普遍印象或許是,演唱藝術歌曲和民歌遠不如歌劇難。但聽完音樂會你才能知道,想要唱好《拉丁小夜曲》,需要調(diào)用的技巧和能量全然不弱于歌劇表演。墨西哥男高音維拉宗以其熱情飽滿、富有戲劇性的歌聲貫穿整場演出。他的音色明亮,音域?qū)拸V,情感表達層次分明,不僅展現(xiàn)了拉丁語系歌曲中的甜美與憂傷,也體現(xiàn)出極強的敘事能力。
在瓜斯塔維諾的《玫瑰與柳樹》中,他用細膩的咬字與溫柔的線條,勾勒出少女的羞怯與哀愁;而在《迷失的鴿子》中,則以多次的“它錯了”反復堆疊情緒,唱出鴿子的無助和詩意的悲傷。他的《阿方西娜與大?!犯菍⒏枨葡蚋叱?,造夢般深情地向阿方西娜告別。維拉宗不僅用聲音演唱,也用身體和表情“講述”每一首歌,他與觀眾之間建立了強烈的情感連接。
與維拉宗形成完美呼應的,是來自法國的豎琴家梅斯特。他的演奏技巧精湛,音色純凈,在不同風格間自如游走。兩首巴西肖羅改編曲《小巴西人》和《雀鳥》十分契合梅斯特的演奏風格,輕盈跳躍、歡樂異常,梅斯特手指飛舞,將原本為巴西七弦吉他或班卓琴創(chuàng)作的音型完美地轉(zhuǎn)譯為豎琴語言,節(jié)奏靈動,充滿生機。
西班牙古典音樂作曲家曼努埃爾·德·法雅的《西班牙舞曲》猶如一幅音畫,將熱情洋溢的安達盧西亞弗拉明戈舞者形象生動展現(xiàn)在聽眾眼前。而在瓜斯塔維諾的《紫羅蘭》中,他則展現(xiàn)出豎琴如流水般的詩意和寧靜,將鋼琴琶音轉(zhuǎn)化為更透明的聲音質(zhì)感,強化了詩歌“轉(zhuǎn)瞬即逝”的主題。
更顯多元色彩與文化張力的是最后的《拉比基娜》和《哭泣女》。充滿舞蹈性《拉比基娜》演繹中,維拉宗用明亮、昂揚的嗓音塑造出一位美麗、高貴的拉丁女郎形象;墨西哥傳統(tǒng)民歌《哭泣女》又轉(zhuǎn)換了一種情緒,隨著層層遞進的情緒,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演唱令人幾乎落淚,把這首來自民間傳說的悲傷唱到了觀眾心中。
在觀眾連續(xù)不斷的掌聲和“bravo”歡呼聲中,這場維拉宗的中國內(nèi)地首秀在返場三首中落下帷幕。從去年“520”的弗洛雷茲二度訪滬,到今年3月考夫曼的德奧藝術歌曲之旅,再到今日的維拉宗,上海大劇院終于為滬上觀眾聚齊“新三大男高音”。他們用各自不同的方式,通過歌劇、藝術歌曲、民歌等展現(xiàn)出聲樂藝術的多面魅力,讓中國觀眾了解到,值得聆聽的聲樂作品,不止歌劇。就像維拉宗時不時拿起話筒與觀眾交流,幫助觀眾更好地理解拉美音樂作品所做的那樣,一個藝術機構(gòu)真正需要做的,不是盯著流量,為了“收割”觀眾而僅策劃一些看似賣座的演出,而是通過真正有價值的藝術作品和有趣的項目,幫助觀眾拓寬邊界,通過藝術,看到這個世界的更多可能。
作者:張菲兒
圖片:作者供圖
編輯:錢 衛(wèi)
責任編輯:吳南瑤
欄目主編:朱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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