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古城向東南約3公里,遠遠就可以望見邱海西岸蒼翠環(huán)抱的瀘山。瀘山真正的著名是因為那些始自唐貞觀年間暮鼓晨鐘一樣盤旋在松濤之間依山而筑的寺廟,這些寺廟雖歷遭戰(zhàn)火卻都香火承傳大多保存至今。“12·20”兇殺案一夜之間震驚攀西,刀光一閃之間殘暴的血腥陡然間便淹滅了那座古廟百年的祥和寧靜。
整個“12·20”兇殺案的偵破似乎一直都籠罩著神秘的氣息。冥冥之中那個月夜瀘山文昌宮住持李朝親道長隱隱約約聽見的凄厲長嗥,最終讓他想起一個人時,此時易開國已經(jīng)決定逃往響水原始森林。當時,西昌警方正全力追蹤一個突然間消失在茫茫瀘山中的搶劫團伙。而這時候,發(fā)生在青羊?qū)m這樁殘暴血案已被演繹成各種各樣陰慘慘的恐怖傳說……
攀西居士一片嘩然,涼山道家一片嘩然。1999年元月4日,公安部決定掛牌督辦“12.20”殺人案,西昌市局王造康局長為第一責(zé)任人。西昌警方背負著前所未有的沉重壓力。誰也沒想到,9個月之后全案終結(jié)句號竟然縮在一個三月之前的骷髏頭上……
一、古廟血色,兇手近乎游戲般用沾滿鮮血的雙手為兩具尸體造型。西昌警方似乎遭遇了一個心理變態(tài)的犯罪高手
青羊?qū)m深居瀘山第八重,供奉地母娘娘。女住持蔡理正50來歲,是涼山道教唯一的坤派傳人。在瀘山眾多的寺廟中,青羊?qū)m顯得格外神秘,除了因為地勢偏僻之外,蔡理正也是居士心中的一個異數(shù)。她不收徒弟也不重香火,只是一臉漠然地和居士阿折木加守著諾大的有些衰敗的青羊?qū)m守著孤獨的地母專心治典。
“12·20”兇殺案發(fā)現(xiàn)的前三天,青羊?qū)m一直緊閑著大門,因此并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有游客路過,也有居士過來拍拍廟門,見無動靜便自行離去了,最先發(fā)現(xiàn)青羊?qū)m血案的是蔡理正的姐夫王云。
瀘山青羊?qū)m內(nèi)景象
1998年12月20日一早,王云上山找蔡理正商量為地母重塑金身的事。
燦爛陽光把樹影投上右方的飛檐時,王云第四次拍打青羊?qū)m依然緊閉的廟門,通常這個時候,蔡理正已經(jīng)結(jié)束早課,居士阿折木加也已經(jīng)打掃完山門外那條彎彎曲曲的青臺板小道。接著王云就看見了那只從廟里飛走的烏鴉,這讓王云心里突然間涌起一陣不祥的預(yù)感。
大約8時許,王云證實了青羊?qū)m已經(jīng)三天未曾開過廟門,于是王云找人撬開了廟門。
12時許新村派出所黃元斌副所長帶人趕到時,人群里三層外一層正擁擠在青羊?qū)m廟門口,王云邊嘔吐一邊臉青面黑地指著后門邊的耳房:“殺人了,殺人了。”
自此“12.20”兇殺的偵破一開始就讓西昌警方不得不承擔(dān)來自各界的驚惶目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xiàn)場未被破壞,王云他們實際上只是看見了耳房門上的怪異血手印便立即尖叫著驚恐萬狀地退了出來,那間耳房正是居士阿折木加的居室。
12時40分,西昌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技偵人員和法醫(yī)趕到青羊?qū)m,阿折木加的居室沒有窗戶,瓦篷間透進來的少許天光被屋里陰冷潮濕的灰暗包裹著立即揉進了水銀一樣填滿了空間的濃重的血腥味里。房間被肆意翻得一片零亂,功德箱被撬開,蔡理正和阿折木加的尸體都在耳房里。
真正讓警方大吃一驚的是兇手近乎游戲的作案手法。兇手殺人之后并沒有立即逃去,而是用了相當長的時間為兩具尸體造型。昏暗的耳房里阿折木加赤裸的尸體被做成左側(cè)臥躺在床上,他眼睛正對著耳房門邊,蔡理正道袍凌亂被做成盤腿打坐樣,身上覆蓋紅綢,最后兇手把血手印拍上房門。
做這一切的時候兇手顯得非常仔細或者說異乎尋常從容,他甚至注意到了蔡理正打坐時應(yīng)該具備的正確手形這一細節(jié),目的是唯一的,兇手在刻意地想要表達一些什么,這個謎后來被西昌警方破譯成一個符號,在后來的“12·20”的偵破中,這一點顯得至關(guān)重要。
而當時,警方感到的無疑是一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邪惡,他們知道將要面臨的無疑是一個心理變態(tài)的犯罪高手,往往這種高手不會在現(xiàn)場給警方留下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這個推測很快得到了證實:現(xiàn)場勘查結(jié)果警方可以確定的除了兇手是和平進入現(xiàn)場之外,就是提取到的半塊染著鮮血毫無特點的磚頭。兇手得手之后細心地清除了自己可能留下的全部痕跡,蔡理正被害的第一現(xiàn)場在離耳房大約5米的門廊處,移尸沿途的血跡也均用香灰仔細掩蓋了,兇手還想到了取下蔡理正房間里的電話線,以便不會過早暴露血案。最后他也許還檢查了一下廟門是否已經(jīng)從里關(guān)好(警方在廟門里側(cè)發(fā)現(xiàn)少量血跡),這才帶著那把殺人的刀和掠奪的錢財神秘離去。直到這時候,他也并沒有忘記仔細地鎖好后門。
尸檢報告出來的時候,偵察員們正對青羊?qū)m里外進行第二次勘查,尸檢證實蔡理正和阿折木加的死亡時間均為1998年12月18日零時左右,阿折木加在熟睡狀態(tài)下被攻擊,立即喪失了反抗能力,頭部鈍器創(chuàng)傷致命,身上有5處刀傷、蔡理正有過搏斗,但很快便被制服,也是頭部鈍器創(chuàng)傷致命。在蔡理正的指甲里提取到估計是兇手的血樣。
根據(jù)現(xiàn)場遺留的血手印推斷:兇手為男性,身高約在1.60米左右。
12月20日警方的第二次勘查依然毫無收獲。
二、月夜法事警方發(fā)現(xiàn)的可疑人物實際上是杜兵。專案組終于在離青羊?qū)m50米左右的樹叢中找到一根鋼撬棒。警犬一路奔向文昌宮毫不猶豫撲向住持李朝親。
“12·20”兇殺案困難的不是定性和確定偵察方向:兇手的目的就是謀財害命,他能夠和平進入青羊?qū)m,阿折木加在熟睡狀態(tài)下被攻擊都說明兇手和蔡理正或者阿折木加至少有一人熟悉,整個犯罪過程兇手表現(xiàn)出的從容無疑證明他非常熟悉青羊?qū)m的環(huán)境。也就是說,兇手生活空間相當長時間就在瀘山地域之內(nèi)。更為重要的是,兇手有機會獲得青羊?qū)m后門鑰匙。
但直到12月24日夜瀘山道佛兩家為被害的蔡理正做法事之前,“12·20”專案組在瀘山的摸排還是顯得大海撈針般無處著力。
12月24日的月亮透過樹梢斑斑點點照進青羊?qū)m時,玉皇宮住持彭信德道長把兩柱點燃的長香插進放好的香案中,一時之間,同居瀘山的五祖庵、玉皇宮、文昌宮的道友們齊聲頌經(jīng)超度蔡理正的亡靈:道人們莊嚴的科儀中,許多自發(fā)起來的居士開始焚燒帶來的香錢。
“12·20”專案組副組長黃元斌沉默地站在廟門邊,透過明滅的火光,他剛好可以看見夜月下恬靜的邛海掛在廟門飛檐的一角,夜風(fēng)嘩嘩輕響著從西面吹來、黃元斌隱隱約約能聽見有居士悄悄的抽泣。
“感到神秘的莊嚴和邛海夜月的凄美”。黃元斌后來這樣表述那時的感受:“立即像被人卡住脖子一樣驚出一身冷汗,兇手難道就潛伏在這些虔誠的信徒中間?”
12月24日黃元斌帶人參加法事的唯一任務(wù)就是希望發(fā)現(xiàn)“12·20”的線索,以“12.20"兇手表現(xiàn)出的反偵查能力和怪異的行動方式他也許會前來探視。
事實上黃元斌發(fā)現(xiàn)了那個可疑的人物,那個男人燒完紙錢之后離開人群獨自來到后門回廊蔡理正的靈堂前,這個月光照不到的一角因為靠進兇屋顯得陰森森的,沒人過來。他沉默地站立很久,突然從身上掏出一樣樂西放到靈堂前,拜了一拜之后轉(zhuǎn)身出廟門下山去了。
專案組員跟蹤出去之后,黃元斌在靈堂里找到的東西驚得他差點跳起來——那是一枚黃銅鑰匙。黃元斌用那枚黃銅鑰匙打開青羊?qū)m后門那把鎖時,專案組員剛剛把那個神秘男人跟丟。
12月24日專案組的碰頭會因此顯得沉悶而緊張,誰都知道那個神秘人在“12·20”偵破中的份量,但誰也不愿意說破。新村派出所的小會議室里一時靜得如死,仿佛呼吸聲聽在耳里都覺得驚心。黃元斌決定在壓抑的碰頭會上說句笑話鼓舞一下士氣,結(jié)果說成了“不定那人還在找我們呢。”
"沒人笑。"后來黃元斌苦笑告訴我:“這就是失敗的滋味,常常有卻還是覺得苦。”
像是頒發(fā)安慰獎,接下來的一堆事幾乎讓“12·20”案看到了曙光。先是有一個新情況在摸排中被剝離出來,西昌漫水灣的一個駕駛員1998年1月在青羊?qū)m住過兩個月,有人提供這人姓王。
然后專案組的第三次勘查從阿折本加的居室房頂隔層找到一張女人的身份證,而阿折木加四年前來到瀘山卻一直單身獨過。身份證的地址是西昌冕寧。
一個叫杜兵的人這時也進入專案組的視線,如果文昌宮住持李朝親提供的情況屬實,那么杜兵就是蔡理正的忘年交。這人20來歲,身材高大,他得到蔡理正的特許可以隨時出入青羊?qū)m,甚至蔡理正外出時,他可以代為清理當日收支。
文昌宮外景
轉(zhuǎn)眼就到了12月31日。這一天是蔡理正和阿折木知被害的第二個七日,按中國民間風(fēng)俗,這一天正是亡靈最后一次回眸這人間的苦樂。算是真的去了。
道家嘩然聲中,這起西昌建國以來首例發(fā)生在寺廟中的兇殺案驚動了涼山高層。西昌警方接到限期破案的命令。“12.20"專案組卻再次陷入困境:杜兵其人還在尋訪之中,浸水灣的那個駕駛員已經(jīng)查實整個12月都待在千里之外的重慶,從阿折木加居室里找到的那張身份證是他妻子的,因為感情的緣故4年前阿折木加離家來到青羊?qū)m,他偷偷拿走妻子的身份證其實是為了身份證上妻子的照片,即便青燈相伴,內(nèi)心里阿折木加似乎也從未放棄過對家的渴望……
壓力和沮喪的情緒在那些日子像這個冬天濃重的寒冷一樣包裹著“12·20”專案組。
1999年元月4日,專案組意外在離青羊?qū)m50米左右的樹叢中找到一根沒多少銹跡的鋼撬棒,至少這可以說明這根撬棒被人遺棄還不是太久。警方動用警犬的目的僅僅是希望能夠了解兇手逃離青羊?qū)m的路線,如果這撬棒真是兇手遺棄的話,這一天,公安部決定掛牌督辦“12·20”案。
警犬圍著青羊?qū)m轉(zhuǎn)了一圈之后,一路奔向文昌宮,讓專案組吃了一驚,文昌宮住持李朝親正站在廟門口,他尖叫著被警犬撲倒在地。
這個插曲的真正意義是10天之后引出了一個突然消失在瀘山中的搶劫團伙。當天李朝親就因為沒有作案時間被排除在“12·20”之外,警犬的錯誤讓專案組成員相視苦笑。
更讓專案組成員啼笑皆非的是這天晚上杜兵自己來到新村派出所。黃元斌接到電話趕回派出所時立即發(fā)現(xiàn),杜兵正是12月24日瀘山法事跟丟了的那個神秘男子。
三、蔡理正和阿折木加的怪異造型被警方破譯為一個“符號”。“12·20"首次出現(xiàn)了一個具體的名字。一個搶劫團伙突然間消失在瀘山。
杜兵的出現(xiàn)并沒有給偵破工作帶來新的線索,他只是聽人說警方正為“12·20”兇殺案四處找他,元月5日專案組查明杜兵12月前后的行蹤之后,最后的線索實際上已經(jīng)斷了。
這時候警方手中多的不過是一根還沒有找到理由排除的鋼撬棒。以瀘山為中心的排查已經(jīng)輻散到方園20公里的所有城鎮(zhèn),專案組的工作仿佛僅僅是為了否決那些似是而非的線索。壓力從各個渠道轉(zhuǎn)回了西昌市公安局或者更明白的說是轉(zhuǎn)到了“12·20”專案組。真正讓人擔(dān)心的是:公安機關(guān)最初關(guān)于“12·20”的分析并沒有被推翻,兇手必定和青羊?qū)m有著某種意義上的聯(lián)系或者說兇手也許此時此刻也尚未離開瀘山。這種擔(dān)心后來被“12·20”專案組稱為類似尋找叢林中的一條毒蛇:“你只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兇手在“12·20"現(xiàn)場留給專案組詭異之謎終于被破譯時已經(jīng)是1999年元月14日晨。黃元斌從一本關(guān)于符號學(xué)的書的封面上得到了靈感:邛海邊的那個書攤掛著一盞并不太亮的白熾燈,那本關(guān)于符號學(xué)的書的黑色封面抓住了黃元斌的眼睛。
“符號!”黃元斌說他當時可能這樣大叫一聲。
“如果把蔡理正和阿折木加的尸體怪異的造型理解成為一種符號,那么兇手要用這符號來表達什么呢?”這天晚上的案情分析會一直討論到10日凌晨,專案組重新豐滿了“12·20”血案兇手的動機:除了謀財害命之外,兇手要表達的似乎是一種邪暴的仇視。
“兇手感到單單用刀在尸體上發(fā)泄根本不能表達他心中的仇恨,他必欲從清譽上毀了青羊?qū)m而后快,于是他設(shè)計出了一幅詭異的畫面,讓赤裸的阿折木加的眼睛正對著盤膝打坐的蔡理正。請注意這里兇手甚至表現(xiàn)出了他對道教的相當理解。”
“兇手首先是謀財,但似乎一開始他就沒有準備讓阿折木加和蔡理正活下來。他選擇阿折木加熟睡時進行攻擊,表現(xiàn)出他的狡猾和對青羊?qū)m人員的熟悉。也表現(xiàn)出他非常堅定的決心。通常這種堅定的決心必有一股強烈的仇恨支持。這也表現(xiàn)出他是一個偏執(zhí)狂。
“也許兇手一開始并沒有想到用尸體擺造型,擺造型的真正原因是殺人之后的隨機行為,這種隨機行為也幾乎可以說明他對道教的理解。說不定兇手就是一個道士。”
就此,專案組將目光轉(zhuǎn)移到瀘山。而恰在此時,瀘山上出現(xiàn)了一個搶劫團伙!
元月14日中午,瀘山附近一家小賣部的老板李開發(fā)認出了搶劫團伙的一名成員。原來,就在1999年10月2日下午,李開發(fā)被三個男人搶走了身上的財物,而其中一人臉上有一道刀疤,這次這名男子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小賣部。
李開發(fā)馬上報了警,他聲稱刀疤臉和他的同伙都是彝族人打扮,冕寧口音,而受害者阿折木加也是冕寧彝族,也就是說,這個團伙至少有和平進入青羊?qū)m的條件。
1999年元月14日晚上,這個團伙的資料匯集到專案組:西昌警方一共得到這個團伙在瀘山搶劫的三次報案,均出現(xiàn)了一個刀疤臉的人,公安機關(guān)關(guān)于這個團伙的最后一次記錄是1998年12月16日,這天晚上大約8時許,他們搶劫了一位外地游客。4天之后發(fā)生了“12·20”兇殺案,之后,這個團伙似乎就突然間消失在瀘山之中了。
元月15日開始,“12·20”專案分成了兩股力量,重點摸排的同時,西昌警方幾乎動員了全部案偵力量全力追蹤刀疤臉團伙。元月17日,一個重要情況反饋回專案組:團伙成員刀疤臉正是警方1997年開始追捕的阿說約呷。至此,阿說約呷成為“12·20專案首次出現(xiàn)的一個非常具體的名字。
四、瀘山文昌宮住持李朝親隱隱約約聽見的凄厲長嗥最終讓他想起一個人時,易開國已經(jīng)決定前往響水原始森林。阿說約呷在著名的邛海夜月下落網(wǎng)。
對“刀疤臉”團伙的追捕最后的焦點集中在邛海對岸的一個小漁村里,擁有一艘小漁船的阿明家就是這團伙在西昌的落腳點。專案組搜查了他們租住的房間卻并沒有找到有關(guān)青羊?qū)m血案的物證。據(jù)阿明說,他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這些人了:“好像聽他們說要出去躲一陣。”但經(jīng)過調(diào)查,刀疤臉團伙沒有作案時間,案發(fā)時他們在別處搶劫作案。
針對寺廟的重點摸排還在艱難進行。這期間西昌警方進行的兩次集中大清查抓到大量的三無人員。連續(xù)破獲了三起涉毒重案,“12.20”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專案組希望的亮點,直到1999年2月10日。
1999年2月10日,易開國終于被納入了“12·20”專案組的偵查視線中。
31歲的易開國是瀘山腳下樟木箐鄉(xiāng)中安村二組人,性格孤僻殘暴,朋友極少,好賭,1997年因為斗毆被西昌市公安局拘留過。在青羊?qū)m血案之前5個月,他曾偽造過一份父母雙亡的證明來文昌宮出家,因為違反道教清規(guī)喜近女色不到一月就被李朝親趕出了山門,臨走之前他站在文昌宮山門口狼一樣長嗥了一聲。
針對易開國的外圍偵查當天就完成了,易開國在文昌宮出家時,曾為蔡理正守過兩次夜,他熟悉青羊?qū)m的環(huán)境和人員情況,能輕易進入青羊?qū)m。更重要的,他缺錢并且對道家充滿仇恨。而“12·20案發(fā)當天,有人證實易開國在瀘山出現(xiàn)過。專案組還了解到易開國與西昌城區(qū)一岳姓母女交往密切,1998年12月上旬身無分文的易開國曾在岳姓母女處借了15元錢,1999年元旦前易開國還錢時卻帶有2000元現(xiàn)金。“12·20”之后易開國同岳姓母女的交往中除了經(jīng)濟狀況反常之外顯得毫無心事,也似乎可以印證青羊?qū)m血案現(xiàn)場兇手異常的從容。
更重要的是,專案組在岳姓母女家屋后的小路草叢中發(fā)現(xiàn)一根用來捆扎鈔票的紙條,紙條上用大寫漢字注明現(xiàn)金的數(shù)額,專案組通過對比證實紙條上的字跡正是蔡理正親筆所寫。
遺憾的是,也正是2月9日,在警方布控之前易開國已經(jīng)突然離家不知去向。
五、1999年9月24日.公安部物證鑒定中心認定西昌警方送檢顱骨與公安部督捕的犯罪嫌疑人易開國照片出自同一人。“12·20”血案的句號終結(jié)在響水原始森林中發(fā)現(xiàn)的一個三月之前的骷髏頭上。
12.20確切的偵破時間應(yīng)該是1999年2月12日上午11時45分。得到西昌市局的批準后,專案組搜查了易開國的家,在他的居室床下搜出一個黑色皮包,內(nèi)有票面分別為1元、2元、5元不等的現(xiàn)金2500余元,均用有青羊?qū)m主持蔡理正筆跡的紙條捆扎。沾血跡的衣褲一套,蔡理正平常用的紅色手提袋一個。對易開國的追捕持續(xù)了大約4個月,其中包括離西昌大約80公里的響水原始森林。
西昌警方投入了大量的警力,足跡先后涉及云南楚雄、大理.永仁和四川攀枝花、鹽源、會東、擊理、寧南、冕寧、普格……西昌警方的密不透風(fēng)的布控同時附有易開國照片的通緝令發(fā)往各兄弟單位和接下來的全國性網(wǎng)上追逃,實際上易開國的全部退路自此已全部堵死。
1999年3月中旬,西昌安寧派出所通報,響水鄉(xiāng)牧民2月底在深山放牧?xí)r,曾遇見一漢族男子,滿面胡須,患有大面積潰爛性皮膚病,自稱是住在樟木吊橋附近,似乎很有錢,他用50元向這位牧民買走了一只野雞。此人的衣著形體特征很像潛逃的易開國。
專案組趕到響水村時,那個男子已消失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專案組在響水村布控之后撤離。
兩個多月之后,專案組為深山中發(fā)現(xiàn)的一具尸體再赴響水。這是一具大部分已腐化為白骨的尸體,法醫(yī)鑒定,死者生前曾遭受狼群的攻擊。從尸體旁遺留的衣服物品基本上可以認定,死者正是專案組全力追捕的青羊?qū)m血案兇手易開國,當然這不是最終的結(jié)論。
9月24臼,公安都鑒定結(jié)果送達西昌。
西昌警方根據(jù)從蔡理正指甲縫里提取的血樣也同時認定了易開國……
有記者問了黃元斌一個問題:“易開國獨自進入響水原始森林干什么?”
“逃避打擊吧。”
“他有錢,而你們追捕中也證實他在各地有許多親人,他為什么不去能生存下來的地方逃避呢?”
“易開國應(yīng)該具有相當強的反偵查能力,這一點也在他選擇逃路路線中反映出來他似乎想到了所有會被找到的地方,所以他選擇響水原始森林作為避風(fēng)頭的良港,但是……”
“但是他沒有想到還有狼群比他更兇殘。”
“是的,這就叫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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