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76年,他63歲,寫了一封信給華國鋒,沒托人,不寒暄,只一句話,我想繼續為黨工作。
回信不是感謝,也不是慰留,而是五個字:你去青海吧。
革命老兵的赤誠之心
譚啟龍是1930年的紅小鬼,15歲入團,17歲帶人上戰場,出生在江西永新縣,家貧,排行老大,父親早亡,母親靠給地主縫衣服糊口。
1927年,永新暴動,紅軍來了,屋后山上的槍聲整整響了一夜,第二天,他偷偷跟著哥哥加入了少年先鋒隊。
他個子不高,說話帶永新口音,到了瑞金,他被分配在供給部放牛,毛主席在路上看見他,喊他“放牛娃”,他抬頭敬禮,站得筆直,沒說什么話,但記住了。
1931年,正式入了團,不久后當上小隊長,負責少年先鋒隊的操練,井岡山、吉安、萬安,他都在。
譚啟龍帶的人,從最初的10個,慢慢變成30個、50個,他自己背槍打過仗,一次在吉安戰斗中,帶人夜襲敵營,事后被上級寫進戰報,說他“勇敢、機智”。
抗戰爆發后,譚啟龍被調往新四軍,走了大半個中國,在皖南,他目睹一次撤退中戰士被炸身亡。
他默默記下地形,三天后帶小隊反擊,把失地奪回,沒有慶功,他只是把戰士遺體送回家,名字刻在木牌上,一塊一塊埋進山后。
1942年,譚啟龍被派往浙東,那年冬天,山里吃不上糧,他帶隊去換豬草,冷得說不出話,鞋底全凍裂。
“山溝溝里蹲了兩年,土話都學會了。”他后來講起那段,不說苦,只說“老百姓肯幫你,是最大的本錢。”
新中國成立后,譚啟龍先后主政浙江、山東、安徽,干部會議上,他一律坐中間,不發空話。山東時,他提出“南竹北移”,在魯南發展竹林產業,三年種下十多萬畝,解決了木材短缺。
有人說譚啟龍“會抓大事”,他說“抓不住細節就是空談。”
1960年代后,譚啟龍被調離崗位,理由是“需要休整”,他沒爭辯,回到上海家中休息。
那一年,他50出頭,沒人來找他談話,他安靜讀書,偶爾參加地方會議,從不多言,一坐就是十年。
直到1976年,局勢穩定,譚啟龍聽說中央開始調整干部,他主動寫信,不是申請復職,只是一句話:“如組織有安排,我仍愿為黨工作。”
信中無自薦,無履歷,他寫道:“貢獻不大,能力有限,唯有一顆赤誠之心,尚能余熱生光。”
很多老干部是托人遞話,他沒有,他把信投進上海郵局,掛號信,信封上只寫“中南海辦公廳收”,他知道該怎么走程序,他等。
兩周后,中央辦公廳來電,通知他赴京,無說明事由。
第二章:華國鋒的信任與抉擇
9月,北京,天安門廣場仍有哨兵輪換,譚啟龍走進中南海西門,被安排在豐澤園旁邊的招待所。
第二天早上,工作人員通知他去懷仁堂,會議廳內不大,有兩人等他,一個是組織部的干部,另一個是華國鋒。
華國鋒坐在左側,面前攤著他的簡歷和舊照片,照片是1950年代拍的,在浙江農田水利工地上,譚啟龍站在河堤邊,穿布鞋,戴舊帽子。
“你還想干工作?”華國鋒開口,語氣平。
他點頭,“我身體還行,還能走路,還能講話,只要組織需要,我去哪都行。”
華國鋒沒有繼續寒暄,他翻開資料,說:“你以前管過五個省,浙江、安徽、山東都熟,現在各地班子已安排妥當,只剩青海,你去行不行?”
這話沒商量余地,是試探,也是決定,青海當時干部緊缺。西北條件艱苦,經濟落后,交通不便,很多干部不愿意去。
譚啟龍聽完,沒有猶豫,“黨指哪,我去哪。”
組織部干部問他,“有沒有身體問題?”
他站起來,向左轉彎腰,“去年體檢,心肺正常,吃飯也香。”
三天后,任命文件下達:譚啟龍任中共青海省委第一書記。
離開北京那天,譚啟龍只帶了一個皮箱,一把剃須刀和一套工作服,家人不跟去,他說:“等我在那邊安頓下來,你們再來。”
很多干部是“提拔”,他是“上戰場”。
青海的開拓與貢獻
譚啟龍到西寧,是11月初,天剛下第一場雪,風大,氣溫零下,他穿了兩層棉衣,鞋是解放鞋,他習慣冷。
省委辦公樓在昆侖中路,灰磚舊樓,暖氣系統經常出問題,他自己提著暖壺上班,辦公室窗戶關不嚴,早上結霜。
上任第一件事,不是開會,而是走訪,他帶秘書下到湟中縣看冬季糧食儲備,車翻過日月山,車胎陷雪地,他下車自己鏟雪。
湟中縣干部說現在缺地膜、缺柴油,他當晚在縣委招待所寫了三頁紙,逐項記下,沒讓人寫匯報材料,他說:“我看見的比你們寫的多。”
回來后,主持第一個省委常委會,他只說一句話:“抓生產,穩民生,抓不住這兩個,別談別的。”
當年青海的問題,不止經濟,地廣人稀,藏、回、漢等多民族分布,溝通困難,牧區干部有的聽不懂漢話,開會翻譯都不到位。
他親自去海南藏族自治州,坐卡車顛簸一天,到了共和縣,縣委書記安排他住賓館,他拒絕,改住縣招待所,和基層干部同吃一桌飯。
第二天清晨,他和畜牧站工作人員一塊去牧區,路遠,得騎馬,他不會騎,坐在后鞍上,一路扶著前人肩膀,風大,他的眼睛凍得睜不開。
走訪三天,回來嗓子啞了,他照樣主持會議。他在會上說:“我們嘴里的民族團結,要從村里走出來,先讓牧民知道我們來做事,不是說話的。”
1977年春,全省啟動大規模水利建設。
主要工程是大通河水系疏浚,預算緊,機械少,他調來山東和浙江支援過的水利骨干,青海本地施工隊日夜輪班,人手仍不夠。
他調動省屬單位技術人員支援,辦公廳干部白天開會,晚上去挖河溝,他親自到現場,穿舊布鞋,一腳泥。
工程按時完成,灌溉面積增加2萬畝。
他不是搞聲勢,基層干部說,他在的時候,不搞口號牌,不喊標語,哪家養羊,收了多少草,他能數得清。
1979年初,青海主要農區糧食產量提高12%。西寧市民均口糧有保障,物資供應逐漸正常。
3月,中央來電,調他去四川。
青海省委開會送行,沒有標語,沒有布置。只有會議室里一張長桌,座位不夠,干部站著。
他最后一句話是:“我到那邊也做一樣的事,抓人、抓地、抓吃飯。青海的事你們接著干。”
他下樓時,穿的還是那雙黑色解放鞋,鞋邊磨破,用布粘了兩層膠。
一生六次主政省委,沒有豪言,沒有送別,只有一地種子和數據。
歷史回響與精神傳承
他一貫講“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不是口頭語。
1960年代在山東,他主持干部培訓班,有一次,戰斗報社寫他報道,說他“帶頭沖在第一線。”他看完把稿子退回:“別寫我,寫那個連隊排長,他帶人連夜搶修,鞋都濕了。”
報社說:“上級要樹典型。”
他回話不長:“那你找別人。”
這個排長后來沒記功,連名都沒上,他說得很簡單:“打仗不是為了露臉。”
在浙江時,有個林場承包單位利潤虧損,上級讓他簽字合并,他堅持不批,說“這個單位人沒錯,是地不行,合了是懶政。”
有人說他講原則,他說:“人做事不能糊涂,不能賴賬。”
毛主席對他影響深,不是理論,是早年在瑞金那幾年,毛主席管他叫“放牛娃”,他記得清楚,那時候總在山溝開會,他背個小口袋,帶干糧和紙筆。
有一次聽毛主席念魯迅的詩:“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毛念完沒說話,他也沒說話,但回去后把這句話抄了好幾遍。
老了以后,他跟子女提過這件事,他說:“做人能做到這句,就差不多了。”
青海那些年,他沒立傳,不接受采訪,也沒留下日記,唯一一次采訪,是2002年中央黨校整理老干部資料,他只談了一件事。
他說:“華主席那年讓我去青海,是對我最大的信任,不是因為我能干,是他相信我不會出事。”
采訪者問他怎么理解“出事”。
他回答:“不走偏,不走斜,不自夸,不拉幫。”簡短,直接。
晚年住在成都,他的書架上沒有裝飾,只放了三樣:一本《中國共產黨簡史》、一個上海老鬧鐘、幾張泛黃的筆記紙。
去世前幾天,他交代子女:“我的事少講,講我做的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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