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樂 / kontakion - kyrie, ekekraxa (macarie ieromonahul)
制作 / 詩雅
星期五
很久以前我們釘了那雙手
編織了那荊棘,拿起了那鞭子,喊叫
因為興奮的緣故,我們站在塵土飛揚的
卵石小路邊,觀看那極度的痛苦。
但有一兩個人祈禱,一兩個人
沉默,震驚,退后
想起了殘存的話語,一個新的異象,
十字架和它哭泣的祭牲一起升起,云團
遮住太陽,我們學會了一種新的方式失去
那我們不知道我們擁有的東西
直到這個凄涼的獻祭的日子,
直到我們轉離我們邪惡的
過去,跪下哭出我們的沮喪
骰子仍然咔嗒著,聲音逐漸消失。
作者 / [英國] 伊麗莎白·詹寧斯
翻譯 / 張潔
Friday
We nailed the hands long ago,
Wove the thorns, took up the scourge and shouted
For excitement's sake, we stood at the dusty edge
Of the pebbled path and watched the extreme of pain.
But one or two prayed, one or two
Were silent, shocked, stood back
And remembered remnants of words, a new vision,
The cross is up with its crying victim, the clouds
Cover the sun, we learn a new way to lose
What we did not know we had
Until this bleak and sacrificial day,
Until we turned from our bad
Past and knelt and cried out our dismay,
The dice still clicking, the voices dying away.
Elizabeth Jennings
星期五的晚上讀一首題為《星期五》的詩,不是一件奇妙的事嗎?
然而這首詩好像并不令人振奮,因為它一上來就指認“我們”——既是兇手(“很久以前我們釘了那雙手,/編織了那荊棘,拿起了那鞭子”),又是看客(“喊叫/因為興奮的緣故,我們站在塵土飛揚的/卵石小路邊,觀看那極度的痛苦”)——即使“我們”不比那臭名昭著的猶大更壞,也是半斤八兩……
而這,正是作者伊麗莎白·詹寧斯作為一位優秀詩人的過人之處。“星期五”應該是“某個星期五”,應該是“那個星期五”,但伊麗莎白·詹寧斯卻使用了一個泛指形式,星期五,一周七日中的一日,每隔七天就會臨到的一個日子,一個仿佛平常的日子,一個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日子——這是令人尋味的。
按《圣經》的說法,正是在星期五那天,地球上有了第一位亞當;也是在星期五那天,第二位亞當(耶穌)被從地上除去。第二位亞當成了第一位亞當的替罪羔羊,作為贖罪的祭牲被掛在十字架上。
我們可以暫且拋開這一元敘事,回過頭來,與詹寧斯一起審視“我們”自己——關注自己,當然是現代人最最看重的優先事項了。
第一,作者的認同。
“我們”——她不僅與兩千多年前的人認同,并且拉著她的讀者們一起認同。這可能會令有些讀者大感不適,甚至逃離,但她好像并不在乎這個,反而故意刺激他們,或說挑戰他們。(的確,閱讀伊麗莎白·詹寧斯的詩,是需要有些膽量的,她經常是太太太直率了。)
那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暴行),那時,“我”不現場,并未參與,毫不知情;那時,“我”甚至都還沒有出生。我是,你是,他是;作者詹寧斯也是。
這讓我不由想起了伊索寓言中的那頭兇狠的狼,指責一只小羊去年弄臟了它的水。我想起小羊那無辜的申辯:“去年我還沒出生呢!”但作者不是狼,我也不是羊。她說她和我一樣,屬于兇惡的財狼。
她和我一起做了兇手與看客,一起狂熱地呼喊“釘他!釘他!”,一起揮舞鞭子,一起嘲笑他,向他扔石頭、吐口水……盡管,審判官明明為他作證,說他沒有罪,查不出他有什么罪,他沒有做過一件不好的事情……她和我是同謀嗎?未必。更有可能的是,我們各自打著自己的小九九。更有可能的是,我們各自與自己靈魂深處的魔鬼同謀。在那一刻,在罪惡的高潮時刻,我們屏蔽了良心的聲音,泯滅了人性,成了兇惡的財狼。
是的,是羅馬兵丁們親手釘了耶穌,他們是直接的行刑隊,迫害的執行人。但任何有理智的人都可以判斷,那些兵丁并不比其他人更壞,或者說,其他人并不比那些兵丁更好。
并且,直到今天這暴行還遠未過去,它仍然歷歷如在目前,仍在日日重演,“骰子仍然咔嗒”的刺耳聲音,仿佛是在提醒活著的人們,要聽,要看,要思想,要選擇正路走在其間……
第二,我們的失去。
在詩的第二節中,詹寧斯使用了一個分成三行的長句子,長到令人喘不過氣:“我們學會一種新的方式失去/那我們不知道我們擁有的東西/直到這個凄涼的獻祭的日子……”
這豈不驚心嗎,它就這樣毫不客氣更不溫柔地揭掉我們的傷疤,讓我們直視那血淋淋的過去——我們不是很早就聽說過“失去后才知擁有”“失去后才學會珍惜”嗎,我們甚至都已經因為這老實話太土太舊而懶得再提了,但這并不妨礙它的真實性價值。
但這里尚存一絲安慰——“我們擁有”,盡管“我們不知道”,盡管因為我們的愚昧無知而“失去”——但,“我們擁有”,在我們尚不知情的地方,我們是“擁有”的。
你還沒看出來、還沒接收到其中安慰的信息嗎?來日尚可期,如果我們用心去尋找、探究,查出“那我們不知道我們擁有的東西”,就像在我們的三分地里挖出祖先珍藏的寶貝,那時,我們該有多么驚喜!
若能如此,今晚我們閱讀《星期五》所受的折磨也就值了!
薦詩 / 張潔
譯者,“恩典與詩歌”公眾號主理人
三 行 詩 · 恨
三行詩以“恨”為題
邀請詩人桉予為嘉賓評委
6月6日截止,我們將選出10位優勝者
送出由詩人桉予贈送的神秘禮物一份
吹哨人(詩集)
桉予 著
出版社:加拿大House of Pele Press
ISBN: 978-1-7387050-3-0
如果需要詩集,請添加桉予助理微:soulsoulfree
(如需作者簽名To簽,請向助理備注您自己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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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1夜
守夜人 / 脫脫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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