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石鑫
編輯丨歷史國編輯部

天地開辟，日月重光 。

遭遇際會，畢力遐方。

將掃群穢，還過故鄉。

肅清萬里，總齊八荒。

告成歸老，待罪舞陽。

這是司馬懿率兵征討遼東叛將公孫淵后，凱旋歸朝的途中路過家鄉時所創作的一首舊樂府詩，也是司馬懿流傳后世的唯一的一首詩——《征遼東歌》，也稱作《燕飲歌》。

在三國鼎立之時，處于偏遠地區的遼東太守公孫淵也活泛起了心思。因為地理的關系，又加上魏國的經略中心在中原無暇顧及遼東，使得公孫家就這么在此地根深蒂固。

到了公孫淵時期，野心膨脹想自己單干了獨立，先是與東吳暗通款曲，后又公然反叛曹魏。為了邊疆穩定和統治權威，魏明帝曹叡下定決心要平定遼東之亂，于是派遣司馬懿出征遼東。

對于司馬懿而言，他深知若能成功平定遼東，將進一步鞏固自己在曹魏的地位和威望，所以在曹叡面前立下了一年的時間平定公孫淵的軍令狀。魏明帝曹叡很滿意司馬懿的態度，還提出了路過老家時，準許回家看看之事，司馬懿欣然應允。

司馬懿在出征遼東后凱旋而歸的途中，還真的回了老家一趟河內溫縣（今天的河南省焦作市溫縣）。衣錦還鄉的司馬懿豪情萬丈，于是潑墨揮毫寫下了一首《征遼東歌》來抒發自己的感想及政治抱負。

詩文大意是：天下大亂時是曹魏消弭戰亂整頓河山，讓百姓重見太平。我司馬懿有幸參與到這風云際會之中，如今更是深受天子的重用，受天子的詔命征伐不臣。在這兵貴神速之時，天子特意還允許我回鄉一遭，我一定肅清萬里，一統江河，以此來報答天子的恩寵，到那時我就要功成身退，在舞陽度過我的余生歲月。

“天地開辟，日月重光”

此句展現了司馬懿對曹魏的歌功頌德。將曹魏的建立視為天地開辟、日月重光的偉大時刻，表達了自己忠誠無比之心。不僅是對曹魏代漢偉業的頌揚，更透露了司馬懿通過此句詩為自己的征伐行為正名，并暗含“時勢造英雄”的哲理，從而為自己的野心和策略增添了合法性和合理性。

“遭遇際會，畢力遐方”

這句表明了只要天子需要，我司馬懿都在，你要我干啥就干啥，體現了出了司馬懿深謀遠慮、懂得審時度勢的特點。也表達了司馬懿對明君的感激之情，以及他愿意為朝廷遠征效力的決心。然而，表達對明君的感激及以“奉辭伐罪”為借口，掩飾軍權擴張的野心。

“將掃群穢，還過故鄉”

抒發自己能夠有衣錦還鄉的榮耀，都是天子的恩德，我一定要好好干事來報答這份恩義。又顯示了司馬懿的雄心壯志，他誓要掃清障礙，衣錦還鄉。展現司馬懿的雄心壯志，與“威加海內”的帝王姿態相呼應。他渴望功成名就，渴望榮耀，并展現出不甘人臣的野心。

“肅清萬里，總齊八荒”

此句表現了司馬懿的宏大志向，和戰略布局，一定要為天子立下不世之功。展示出一種蕩平四海、一統天下的雄偉氣魄。反映司馬懿的帝王野心，超出人臣本分。詩中透露出一種追求天下統一的強烈愿望。

“告成歸老，待罪舞陽”

此句則顯示了司馬懿謙卑的姿態，聲稱功成之后自己不戀權，不貪利，甘愿在家鄉歸隱，繼續等待皇帝您的指示。表面上是司馬懿在功成之后自請歸隱，以功成身退為幌子，實則為麻痹曹魏皇室的策略。是在以這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姿態讓君主放松警惕，同時為自己的更大野心作準備。

不難看出，這首詩氣勢磅礴，霸氣外露，但是最后一句“告成歸老，待罪舞陽”，讓這種氣勢全部轉變成了對曹魏的歌功頌德，更是在表達自己作為能臣，卻無心功名的態度。也正是司馬懿平時所表現出來的這般態度，讓魏明帝曹叡極為受用，所以國家大事都愿意交給他打理。

司馬懿也確實能干，此次討伐公孫淵他沉穩作戰，指揮得當，在規定的時間就徹底解決了遼東問題。

司馬懿忠心又能干，曹叡當然不會輕易讓他歸隱，所以在自己臨終之時，又將司馬懿視為托孤重臣，繼續輔佐自己的兒子。然而殊不知司馬懿之前所有的低調都是偽裝的，最后時機到了，他就露出了自己獠牙，以雷霆手段，架空魏室！“肅清萬里，總齊八荒”的志向最終是完成了，只不過不是替曹魏，而是為了司馬氏家族自己！

“告成歸老，待罪舞陽”這一句同時也是司馬懿為自己日后發動高平陵政變所提前作出的預判、開脫與辯解。倘若魏文帝曹丕、魏明帝曹叡沒有英年早逝，能夠多活一點，我司馬懿也是萬萬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只不過因為幼主曹芳年齡太小，曹爽又欺人太甚，我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反的！

魏嘉平元年（公元249年），托病不出、韜光養晦了十余年的司馬懿終于露出了爪牙，發動高平陵政變，誅殺大將軍曹爽宗族，一舉將曹魏軍政大權抓于手中。正如電視劇里司馬懿自己所說的那樣：雖然我揮劍只有一次，但我磨劍卻磨了幾十年！

司馬懿死后，其長子司馬師接過軍政大權，司馬師臨終前，又將大權移交其弟司馬昭。在司馬懿、司馬師、司馬昭父子三人的經營下，司馬昭的兒子司馬炎最終代魏建立西晉。

那司馬懿的兩個兒子司馬師和司馬昭到底誰的能力更強一些？

司馬師為人沉著堅強，有雄才大略。少流美譽，雅有風采。被史書評價為“沉毅多大略”。

高平陵政變的前夜，司馬懿將計劃告訴司馬師與司馬昭，司馬昭因擔憂徹夜難眠，而司馬師卻像平常一樣安睡。這就暴露出了司馬師、司馬昭兄弟二人心理素質的差距。

司馬師私下里秘密豢養了死士三千人，平時將他們散在民間，始終未被察覺。到了高平陵政變之日聚集起來，發揮了關鍵作用。而大家都不知道死士們是哪里來的。

高平陵政變發動之時，司馬師親自帶人控制司馬門，控制京都，穩定局勢，其組織能力和冷靜心態連司馬懿都不由得頗為驚嘆：“此子竟可也！”（我這個兒子竟然如此厲害）。司馬師展現出了遠超司馬昭的沉著與組織能力。

在內政上，司馬師制定了選拔官吏的法規，命百官推薦賢才，整頓綱紀，使其各有職掌，朝野肅然。軍事上，司馬師在新城之戰中擊潰東吳太傅諸葛恪的大軍、后又帶病平定毌丘儉叛亂，皆展現出戰略眼光和果斷決策。

當東興之戰戰敗后，朝臣眾議要把諸葛誕等參戰的武將下貶職位，司馬師把戰敗歸咎于自己，并說到：“我不聽公休，以至于此。此我過也，諸將何罪？”司馬昭因為是都督，罰的最重，被削去爵位。其他武將都沒有過大的懲罰，只是將防區對調。司馬師主動包攬承擔戰敗責任，保全將領，以凝聚人心，展現出領導者擔當。而司馬昭卻是直接斬殺直言下屬。

司馬昭因司馬師的突然暴斃又無子嗣而意外成為繼任者。司馬師拼搏一生所獲取得到的成果被其弟司馬昭坐享其成。

司馬昭的軍事成就如平定諸葛誕叛亂、滅蜀之戰等更多依賴是鄧艾、鐘會等將領。自己親征的軍事行動中還有東興之敗、兵困鐵籠山等這樣的大敗績。

司馬師性格內斂、處事低調。因此在處理政治和軍事事務時，往往更加沉著冷靜。

所以司馬師在掌權之時充其量只是迅速鎮壓誅殺企圖發動政變的張輯、李豐、夏侯玄等人，同時廢立皇帝曹芳的手段鞏固權力。而廢除曹芳時則是通過了郭太后認可的合法程序逐步進行操作，并且始終避免了弒君。可以說司馬師的處事靠的是雄才大略！

而司馬昭的性格則是更加外放、張揚。處事也往往更加殘忍狠毒。反觀司馬昭弒殺皇帝曹髦的行為就充分顯示了其狠辣的一面，但也更加暴露了其政治手腕的粗暴，而當街弒殺曹髦更是幾乎引發了政治危機！可以說司馬昭的處事靠的是陰謀詭計！

因此在這里一點上，司馬昭既不如曹操、曹丕，也不如自己的父親司馬懿、哥哥司馬師，甚至還不如自己的兒子司馬炎！因為這些人都沒有弒君的行為，曹操至死還是以漢丞相的身份示眾，沒有代漢自立；曹丕雖然篡漢建魏，卻仍然允許漢獻帝劉協使用皇帝的鑾儀，并且說了一句客氣話：“天下的好東西，你我還是可以一起共享！”司馬炎代魏建晉以后依然加封魏元帝曹奐為陳留王，最終使其善終。

而司馬昭卻最終因“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被永遠地釘在了篡位弒君的歷史恥辱柱上。而且其實際能力介于父兄陰影與下屬才干之間的。

司馬懿臨終前將權力交予長子司馬師，而非次子司馬昭，直接表明了司馬懿對司馬師能力的認可。而司馬師也的確是沒有辜負其父的厚望，雖然掌權僅四年卻完成了權力過渡的核心任務，而司馬昭的十二年掌權更多是延續性工作。

由此可見，司馬師無論是在政治謀略、軍事才能還是心理素質上都均優于司馬昭的！

但因為司馬師在司馬懿死后僅僅掌權了四年就去世，掌權的時間太短，基本上屬于一個承上啟下的過度作用，故而在歷史上遠不如父親司馬懿、弟弟司馬昭、侄子司馬炎的光環那樣耀眼。

石鑫，山東青島人，36歲，中共黨員，中國人民解放軍石家莊機械化步兵學院函授本科學歷，八年軍隊服役史，目前在青島市公安局李滄分局工作，二戰史愛好研究者、青島文史愛好研究者，曾參加中國第二次世界大戰史研究會2023年度年會、2024年度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