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高考語文作文試題出爐
新課標I卷
老舍筆下那翻騰于內心卻終究未能出口的唱段,如無聲的嘆息;艾青那“嘶啞的喉嚨”里迸發的歌唱,帶著力量如刀鋒劃破寂靜;穆旦“帶血的手”渴望擁抱的,正是一個民族于灰燼中站起的靈魂。這組材料激蕩著我心:當人類精神面對巨大困境,那份掙扎而出的表達,即使嘶啞、即使帶血,何嘗不是生命最深沉、最莊嚴的證詞?
表達之困境,常如無聲的囚籠。老舍先生筆下那位欲唱不能的藝人,內心“直翻騰”卻最終“開不了口”,這并非孤例。這無聲的鎖鏈纏繞過多少靈魂?阮籍“窮途之哭”,淚無聲流淌于魏晉的暗夜,那淚水比任何言語都更沉重地訴說著一個時代心靈的窒息。當沉重的黑暗籠罩了天空,當巨大的壓迫碾過大地,表達便首先成為被壓制、被扭曲、被扼殺的對象。那欲言又止的掙扎,正是精神被縛的無聲痛楚,是靈魂在巨大壓力下最本能的掙扎。
然而,正是那“嘶啞的喉嚨”,更能發出對天空的吶喊。艾青詩中的“鳥”選擇了歌唱,即使喉嚨嘶啞——這絕非完美之聲,卻因裹挾著生命全部熱望與痛感而成為真正的天籟。正如杜甫在“國破山河在”的悲愴中寫下泣血詩篇,那飽含血淚的“三吏”“三別”,每一字都似從焦土中掙扎而出的野草,以不屈的姿態刺穿歷史沉沉的黑幕。當日常語言被苦難壓彎、被淚水浸泡變形,那從靈魂深處迸發的“嘶啞”之聲,反而成為生命存在最本真、最堅韌的證明。
最終,當表達以“帶血的手”去擁抱一個“已經起來”的民族時,個體創傷便升華為集體精神的涅槃。穆旦詩中那“帶血的手”渴望的擁抱,是苦難淬煉后個體與民族共同體的重新凝結。屈原在汨羅江畔的悲歌《離騷》,字字浸透他憂憤的血淚,卻如鳳凰涅磐,將個人的絕唱化為華夏民族精神長河中一盞不滅的明燈。當表達掙脫了自哀自憐的牢籠,當破碎的個體之音匯入民族命運的宏大合唱,那份“帶血”的言說便從“小我”的呻吟升華成為“大我”的吶喊與宣言,于無聲處聽驚雷。
由此回望:困境中掙扎的表達,或無聲,或嘶啞,或帶血,絕非無力的哀嘆。它們是靈魂在重壓下的挺立,是生命在窒息中的呼吸。這些聲音以其自身的殘缺與傷痕,為人類精神的尊嚴與韌性作了最雄辯的證詞。
當黑暗如潮水般退去,當黎明最終刺破天幕,我們會記得——正是那些在至暗時刻發出的嘶啞歌吟,那些帶血的擁抱,最終成為托舉我們民族靈魂、走向光明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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