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雙旗鎮客棧 (我們在這個塵世上的時日不多,不值得浪費時間去取悅那些庸俗卑劣的流氓!)
紀元:初級職稱二十六年,中級職稱元年。
從教二十七年,一腔熱血逐漸冰涼,我終于認識到自己不過是宇宙一粒塵埃,終將在我踏足這個世界一百年的極限時間段某個時間點上,以一粒塵埃的形式復歸大地的一粒塵埃——這是所有人的宿命。
想當年,不敢說我目標明確地走進了教師隊伍,但在我踏足教育隊伍之后,自己所接受的中華傳統文明熏陶教育,讓我把“做一個好人——起碼做一個不從學生和學生家長身上謀取一丁點不當得利的教師,同時能夠身正為范地教人向善”作為自己座右銘;可是,二十七年過去了,我的青春年華早已不在,反映在身體層面就是體衰多病,同時我也見識到了二十七年教育生態里越來越怪的怪現狀,在即將知天命的年紀里,我對當下的教育生態極度失望:在烏鴉的世界里,天鵝就是一種罪;或許,我們的教育起點從來都不是為了找到真善美吧?
1904年,慈禧為了慶賀自己70壽辰而特意開設的最后一屆科舉考試甲辰恩科之前,我們的教育體系有學術官守、官師一體的保障,教育具備神圣不可侵犯性,教育也是普羅大眾相對唯一出人頭地的途徑。
或者說,那個時候的教育就是為了獲取個人最大利益。
1904年到之后45年的教育正值風起云涌的變革時期,那個時候的教育在當下看來具備時代先進性,但細致考量,不要講什么挽救民族危亡,或許那個年代的教育不過仍舊是一些人獲取利益的一個途徑:世俗人們眼中的有學之士也不過是想在充滿反叛思想的現實中,利用這種反叛思想去為自己的生活翻盤,獲取更大的生存空間。
那個時期的一個顯著特點是:幾乎所有戰場上縱橫捭闔的將軍,無論正派還是反派,幾乎百分之九十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過從教經歷(你可以去翻翻歷史,你很難找到身上沒有從教經歷的那個時代的將軍)。
如果教育界里都是真善美,也能夠尋找到真善美,他們就不應該投筆從戎,而是潛心育桃李;可事實上,這些人在學校教育中顯然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所以才投筆從戎,成了時代風云人物。
比如那個胡宗南,他在做了接近十年的小學教師之后,遭遇所在學校的校長改選,他原本以為自己非新任校長人選莫屬,但校長職位最后卻花落一名王姓教師,這讓他再也無法忍受教育生態里的骯臟齷齪,憤而出走,去了黃埔,從而攪起時代腥風血雨。——這都可以在正史上查到,您大可以去翻閱正史,我絕對沒有杜撰。
其他人物過于敏感,我不再多說;但是,我們可以再說一個不太敏感的人物——葉圣陶。
這個后來成為新中國第一任教育部部長的人,他在教育生態中的經歷可不是你們所想象的桃花源那般美好,他曾經在自己的日記里面記述了學生頑劣帶給自己的痛苦遭遇和教育生態中盛行的排擠、傾軋。
“見諸生如見鬼魔”,這句話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看見學生,如同看見了恐怖的魔鬼”,而這句話就來自于葉圣陶當年的日記,今天還能查到;至于葉圣陶先生當年遭遇的排擠和傾軋,不但令當年在教師崗位上的葉圣陶幾乎生出輕生念頭,更是發展到極致后,他的同事借助于當年的“六臘戰爭”(類似于如今的縣管校聘和教師末位淘汰機制),半是恐嚇、半是人為暗箱操作地讓葉圣陶離開了教師隊伍。
如果不是時代風云,賦閑兩年的葉圣陶后來進了商務印書館,他還會不會成名就很難說了。
籍此,我想說明一點:在那45年的教育生態里,或許教育的目的也并不是為了尋找真善美。起碼,那時的教育生態里容不下葉圣陶先生這樣真善美的人,不是嗎?
而今呢,而今的教育目的恐怕更加不是為了尋找真善美吧?
而今的教育生態三要素中,教師群體在教師職稱評審制度過程中被人為分化,人為制造出了教師圈層,形成了動搖不得的教師金字塔:在教師桌面工資報酬總量不變情況下,一些人可以成為教師群體中的門閥;輔之以教育從業人員越來越行政化,這種行政化又可以產生強大壓制力量,從而能夠順利推進類似于當年“六臘戰爭”的教師末位淘汰機制,教師群體已經不再以尋找真善美為第一訴求了。
而教育生態三要素中的學生和學生家長,他們亙古以來從未像今天這樣,在飽暖之后、在房地產行業制造出來的所謂中產假象中,他們玩了一個兩級反轉:不論任何人,都已經不再把教師群體放在眼里,他們都可以從一己私利的角度解讀教育行為,肆意搶奪教師的教育權力。
比如,他們溫水煮青蛙地剝奪了教師群體的懲戒權力,哪怕帝都教育體育局最近出臺鼓勵教師行使懲戒權的《通知》,教師們也已經在強大輿論基礎上“不敢管、不想管、不能管”。
這直接帶來的的惡果就是:教育生態中的霸凌可能會侵犯任何一個尋找真善美的孩子,讓真善美逐漸淡出我們的教育生態;而這些施加霸凌的孩子長大之后,又會形成底層互害的中堅力量,讓我們每個人都能感到這個社會中的精致暴戾人群越來越多。
或者,問題背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助推底層互害、底層內耗、底層內斗,以求既得利益者能夠長久維系自己那紙醉金迷的生活,問問把控官方的話語權和資源分配權力?
教育生態中三要素中的社會風氣,這一點我們不能說什么——太大而化之了,我們根本無能為力。
比如,“搞錢、搞錢、搞錢”——這種理念正確嗎?但是,這種理念已經完完全全入侵了教育生態!
再比如,老實這個詞語被貶義化、老實人活該被欺負,這樣的理念正確嗎?當然不正確!不但不正確,它還是人間最大的罪惡:你明知別人老實巴交,處處與你為善,不會把你置于死地,但你還偏偏要欺負人家,這不是因果輪回中最大的罪惡,還能是什么?!
補白
這是一個周末,我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在處理完日常事務之后,坐在電腦桌前,我忽然無端就想起了這個話題:“我們教育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是為了尋找真善美嗎?”,從而就敲了一段文字兒,記載這一刻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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