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上海被日軍占領后,只剩下租界暫時安全,但這里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來,極司菲爾路76號那棟陰森的花園洋房,成了汪精衛偽政府特務們的老巢,大家都叫它“魔窟”。
當時軍統和中統在上海的情報站一個接一個被搗毀,很多勇敢的抗日人士都犧牲在了76號,遠在重慶的戴笠得知這些消息后非常氣憤。
他立刻下了一道死命令直抵上海:不惜代價,炸平76號!任務落到了軍統少將袁殊的肩上。這個身份復雜的男人,此刻正坐在76號審訊室的冰冷椅子上。
袁殊
李士群捏著審訊記錄,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被押進來的男人袁殊。他是軍統上海區重要干部,幾小時前在布置爆炸76號的關鍵行動中抓到。李士群嘴角浮起一絲狡猾的笑意,仿佛看到了向汪精衛邀功的籌碼。
“袁先生,早就聽聞你的大名啦。”李士群的聲音帶著一股陰森的冷意,他緩緩說道。現在你給我好好說說,你們到底是怎么打算來炸我這76號?戴笠在上海還藏著多少人?
李士群
那間審訊室光線十分昏暗,讓人驚訝的是袁殊的神情里竟然沒有一絲驚慌害怕的樣子。只見他慢悠悠地抬起手,輕輕撣了撣長衫上的灰塵。
接著微微仰起頭看著李士群說道:“李主任,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巖井先生心里那是清清楚楚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現在就打個電話到巖井公館那邊問問,一切自然就都清楚了。
“巖井?”李士群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巖井英一是日本外務省在上海情報機關的負責人,背景非常深厚,連影佐禎昭都得給他幾分面子。
巖井英一
李士群是靠日本人發家的,他很清楚巖井的重要性。他緊緊盯著袁殊那張異常平靜的臉,想從中發現哪怕是一丁點兒撒謊的跡象。但袁殊只是淡淡地回望著他,眼神里仿佛藏著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李士群努力控制住心里的驚訝和憤怒,決定先暫停審訊。他快步走回辦公室,拿起電話聽筒的手竟然有點發抖。
當巖井英一那熟悉又傲慢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直接要求“請他一定要保證袁君的安全”時,李士群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心里明白這個看起來已經被抓住的獵物,背后牽扯到了連他都不敢隨便去碰的日本高層的力量。
戴笠
其實袁殊有“5重身份”,這5重身份就是他用來靈活應對各種情況的最大依靠。
他最重要的身份是藏在心底的紅色信仰:一名忠于黨的地下工作者。這個身份決定了他所有行動的最終目的,但也是最不能讓人發現的。
為了讓他能進入敵人內部獲取重要情報,組織進行了精心安排。袁殊就像一個能靈活的棋子,被一步一步地安置到各個勢力的核心位置中。
軍統少將這個身份,是戴笠親自給他的“保護符”。袁殊的膽子很大,而且對上海的社會情況非常熟悉,他就靠著這些身份在軍統里職位越升越高,最后成了上海的重要人物。
有了這個身份很多事情就很方便了,也正因如此,戴笠執行像“炸毀76號”這種危險任務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打入日本巖井機關,是袁殊情報生涯中最驚險的一次。巖井英一管理的“巖井公館”,是日本外務省的重要情報點。
袁殊日語非常好、又懂日本文化,加上他經營的各種人脈關系,最終成功讓巖井英一信任了他,而且還成了巖井獲取中國情報的重要幫手。靠著這種深入到日本核心的關系,他才敢在76號那個恐怖的地方喊出“問巖井”這句話。
另外袁殊精巧的和中統建立了復雜的關系。在上海灘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他靠著以前有的那些交情,跟勢力龐大的青紅幫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聯系。青幫那些碼頭和人脈,在關鍵的時刻常常能給他提供意想不到的掩護。
每一個身份都如履薄冰,每說一句話、做每一個動作,都得在五種完全不同的處事邏輯里準確地換來換去。
他對組織忠心耿耿,對任務執著堅定,這是他在這個危險的“五重身份人生”里唯一不變的依靠。要是說錯一句話,或者露出一點小破綻,那他都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通完電話之后,76號里的氣氛變得特別奇怪。李士群心里雖然特別不情愿,但他也沒辦法,只能硬把怒火和滅口的念頭壓下去。巖井英一明確說要管這件事,在這種壓力之下,袁殊很快就被放出來了。
袁殊走出76號那扇讓人透不過氣的大門,臉上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好像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但他緊緊攥在長衫袖子里的手,才讓人感覺到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那種心有余悸!
軍統炸毀76號總部的驚天計劃,因袁殊的意外被捕而徹底流產。戴笠在重慶接到這個消息時,憤怒之余也只能嘆息。76號依然像一顆毒瘤般盤踞在極司菲爾路上,繼續著它血腥的行為。
但這次驚心動魄的“76號危機”,就像一塊試金石,試出了袁殊多個身份的作用有多大,也試出了這些不同身份有多脆弱。他小心翼翼地在各方勢力的縫隙里活動,每換一次身份,都是對他的性格和意志極限的考驗。
袁殊從76號出來之后,他的傳奇故事并沒有因此停下。因為巖井英一信任他,他在上海情報界的核心地帶依舊非常活躍,不停地給組織傳送重要價值的情報。
他還利用在“巖井公館”的職位,參與了《新中國報》等報刊的創辦,這些報刊給地下工作提供了非常好的掩護。
隨著抗戰最后勝利,形勢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袁殊的5重身份也都漸漸卸下。等戰火平息,他最后回到了最開始的紅色起點。
在上海那個復雜多變的環境里,袁殊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演了一場讓人驚心動魄的“無間道”。
他的多個身份既是他的武器,也是束縛他的枷鎖,每呼吸一次都可能在危險的邊緣徘徊。真正的潛伏者如同深海之魚,游弋于不同水域而不改其志。
他背負著五重身份的重壓,在身份切換的裂縫中為信仰鑿開一道微光。歷史或許只記住了驚險的一瞬,而那道微光卻曾照亮了至暗時代的一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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