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山東常住人口少了42.8萬人,相當于一個中等縣城直接消失。 這已是山東連續第三年人口負增長,三年累計流失近90萬人。
而魯南地區的菏澤、臨沂、濟寧,成了這場人口大逃亡的“主力軍”,菏澤一年跑掉12.73萬人,全省墊底;臨沂頂著“二線城市”光環,照樣留不住人;濟寧則陷入“增產不增人”的怪圈。
菏澤是山東人口流失最嚴重的城市。 2024年,菏澤常住人口減少12.73萬人,相當于每天有近350人離開。 曹縣成為典型縮影:這個曾因“北上廣曹”網絡梗出圈的縣城,實際有33萬人在外謀生。
年輕人普遍反映,本地月薪大多徘徊在3000元左右,而長三角同類崗位工資高出30%以上,快遞員、外賣員收入甚至翻倍。 醫療資源短缺同樣致命,菏澤三甲醫院僅2家,每千人病床數比青島少1.8張,許多老人患病只能輾轉濟南就醫。
臨沂雖在2024年躋身二線城市,但人口外流速度不降反增。 縣域經濟塌陷是硬傷:蘭陵縣外流人口高達38萬,平邑縣、沂水縣緊隨其后,三縣合計流失超80萬人。 民營經濟活躍的城區掩蓋不了縣域困境。
臨沂小商品批發市場年交易額突破6000億元,但90%商戶來自浙江、福建;本地年輕人多從事物流裝卸、快遞分揀,日均工作12小時月薪不足5000元。
交通便利反而加速人口外流,京滬高鐵二線臨沂北站開通后,到上海僅需3小時,2024年蘭陵縣赴滬務工人員新增5.2萬。
濟寧的困境更具代表性。 這座因煤炭崛起的工業城市,2024年規模以上工業利潤增長8.3%,但常住人口仍凈減少。 問題出在產業結構:兗礦集團等企業貢獻全市35%稅收,卻主要招聘45歲以上熟練工;鄒城工業園機械廠流水線月薪4500元,比蘇州同等崗位低40%。
更嚴峻的是人才斷檔,曲阜師范大學畢業生留魯就業率僅58%,其中回濟寧的不足11%,多數流向江蘇制造業企業。 當地嘗試“任兗一體化”發展,但兩城區相距30公里無地鐵連接,通勤成本抵消了政策紅利。
外流人口的去向揭示更殘酷現實。 菏澤巨野縣勞務輸出數據顯示,2024年赴長三角務工占比68.2%,京津地區占21.5%,留在省內的僅10.3%。
濟南和青島作為山東雙核,接盤能力卻有限:青島2023年人口增量驟降至2.94萬,濟南更只有2.2萬,兩城合計不足浙江義烏單年引進人口(5.8萬)的90%。
膠東經濟圈電子廠流水線月薪5000元封頂,而寧波同崗位提供6800元+免費宿舍,魯南工人用腳投票。
對比觸目驚心:2024年遼寧人口減少27萬,吉林減少22.1萬,而山東流失量比東三省之和還多。 產業結構失衡是根源,山東規上工業營收TOP5全是石化、鋼鐵等傳統行業,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規模僅5700億元,不足廣東的1/8。
收入差距直接勸退年輕人:2023年山東城鎮非私營單位年均工資比全國低8%,信息傳輸行業工資僅為浙江的54%。 當東北因“投資不過山海關”被熱議時,山東正面臨“就業不過沂蒙山”的困局。
地方自救嘗試收效甚微。 曹縣曾憑漢服產業爆火,2024年電商交易額破80億元,但從業者僅2.3萬人,且90%是個體戶。
當地服裝廠車工月薪仍停留在2800-3500元,比杭州直播基地助理工資(6000元起)低近一半。
臨沂費縣木業產業園引進智能生產線后,用工量反降60%,被機器替代的工人被迫南下。 人口結構惡化已成定局:菏澤60歲以上人口占比達26.7%,小學數量比2010年減少37%,鄉村醫生缺口超4000人。
山東寄予厚望的濟南、青島雙核,在人口爭奪戰中節節敗退。 2023年青島人口增量僅2.94萬,較2021年(15.1萬)暴跌80%;濟南同期從10.5萬縮水至2.2萬。
兩城GDP占全省比重僅30.69%,遠低于成都(占四川36.7%)、武漢(占湖北35.4%)的省會首位度。
青島2024年規上工業企業利潤率5.1%,低于全省平均水平,高端制造崗位數量不及無錫一半。 當深圳給碩士學歷人才發放6萬元住房補貼時,濟南同類政策最高僅3萬元,且限定35歲以下。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