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落魄的那年,安佩在臭水溝里撿到一個失憶的傻子。
她養了他三年,他哄她開了葷。
甚至在最愛她的那年,把她的名字紋在胸口。
后來,他記憶恢復,身份竟是尊貴的港圈太子爺項齊晟。
他洗掉了紋身,和周氏千金緋聞不斷。
面對安佩的質問,他不耐煩道:“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只是在談商業合作,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所有人都覺得,安佩會賴他一輩子。
可他不知道,她已經收了項家給的一億。
項齊晟那樣的人,注定要配同樣耀眼的人。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不如放手。
……
“一億,一周之內出國,永遠離開我弟弟。”
項齊夏坐在安佩對面,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若是換作從前,安佩一定會紅著眼眶反駁:“我和他在一起不是為了錢。”
可現在,她只是平靜地點頭:“好。”
項齊夏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還算有自知之明。”
她把“自知之明”四個字咬得很重,仿佛在強調兩人之間云泥之別。
安佩垂眸不語,拿了那張支票,便轉身離開。
回到別墅時,天已經黑了。
這里太大了,大到她常常迷路。
唯一熟悉的,只有茶幾上那張合照,照片里,項齊晟摟著她的腰,低頭看她的眼神溫柔得能化開寒冬的雪。
她輕輕撫過照片,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雨夜。
那年,她在臭水溝撿到項齊晟,他滿身是血,眼神渙散。
“你是誰?”她問他。
“我……不記得了。”他茫然地搖頭,雨水混著血水從發梢滴落。
就這樣,她把這個失憶的男人帶回了家。
三十平米的地下室,擠著他們兩個人。
墻縫漏風,地板發霉,夏天要澆三遍涼水才能入睡。
可就是在這個最簡陋的地方,卻生長出了最純粹的愛。
他們相依為命,自此成了彼此的唯一。
他會在她早班時提前一小時起床,只為給她熱早飯;
會在她發燒得渾身滾燙時,整夜不睡地給她換涼毛巾;
會瞞著她一天打八份工,就為給她買一條她猶豫一個月都沒舍得買的連衣裙。
唯一讓她吃不消的,是他每晚都要纏著她恩愛。
她紅著臉求饒,他就咬著她的耳垂低笑:“寶寶,太鐘意你了才會這樣。”
最相愛的那年,他甚至拉著她去紋身店,在胸口紋上了她的名字。
紋身師問他怕不怕疼,他卻看著她笑:“疼才好啊,這樣才不會忘了最愛的人。”
她以為他們會永遠這樣幸福下去。
直到,他恢復了記憶。
她這才知道,原來,他根本不是什么流落街頭的窮仔,而是港城項家的太子爺,手握半個金融圈的豪門繼承人,當年,只不過是被死對頭算計,才車禍失憶,流落街頭。
恢復身份后,項齊晟帶著安佩住進了兩千平的海景別墅,光是洗手間,就比她原來的家大了十倍。
可他,也像換了個人。
他穿著她連牌子都認不出的高定西裝,戴著價值連城的手表,談著上億的合作,整夜整夜都不回家。
她自欺欺人的騙自己,他只是太忙。
直到那天,全港娛樂周刊頭版都是他和周氏千金周宜姿的緋聞。
照片里,他穿著高定西裝為她拉車門,兩人相視一笑的模樣,刺得她眼睛生疼。
評論區都在說“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那個雨夜,她坐在落地窗前看了整夜的維港夜景,終于明白了一個事實。
那個會在暴雨里送傘的項齊晟,會省吃儉用給她買裙子的項齊晟,會在胸口紋她名字的項齊晟,早就死在了恢復記憶的那天。
這一晚,別墅依舊空蕩蕩的,項齊晟還是沒回。
安佩沒有像以往等他到凌晨,而是早早的上床睡了覺,天一亮,便去了簽證中心。
她走了加急通道,簽證和護照在一周內便能下來。
走出簽證中心時已是正午,安佩隨便找了家餐廳。
推門進去的瞬間,她的腳步微微頓住。
靠窗的位置,項齊晟正用紙巾輕輕擦拭周宜姿的嘴角。
那個眼神溫柔得能化開三九天的冰,和從前在出租屋笑著和她接吻時一模一樣。
安佩站在原地,感覺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轉身想走,卻不小心碰倒了門口的綠植。
項齊晟聽到響聲抬眸,看見安佩,眼底的溫度驟然褪盡。
他緩步朝她走來,薄唇輕啟,嗓音低沉冷冽:“你跟蹤我?”
還沒來得及開口,他便再次道:“網上那些緋聞照我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只是在談商業合作,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安佩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喉嚨卻像被棉花堵住。
項齊夏昨日的話還在耳邊回響:“齊晟和宜姿的聯姻是兩家早就定下的,他自己也很喜歡宜姿…”
合作,是聯姻的那種合作嗎?
“齊晟,別這么兇嘛。”周宜姿也跟著走過來,笑著打圓場,“遇到就是緣分,一起坐吧。”
沒等安佩拒絕,周宜姿直接把她拉到他們那桌。
安佩像個木偶一樣被按在椅子上,正對著項齊晟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安小姐想吃什么?”周宜姿把菜單推到她面前,“這家的法餐很正宗。”
安佩盯著菜單上那些完全看不懂的法文,難堪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我不餓。”她把菜單推回去。
“那喝點湯吧。”周宜姿盛了一碗海鮮湯放在她面前,“很鮮的。”
安佩盯著湯里漂浮的蝦仁,胃部一陣絞痛。
她對海鮮嚴重過敏。
剛要婉拒,項齊晟的手機響了。
他起身去接電話,背影挺拔如松。
那身西裝她在雜志上見過,夠買她以前住的整個小區。
“快嘗嘗呀。”周宜姿突然壓低聲音,“畢竟以你的身份,平日里可吃不到這么昂貴的菜品。”
安佩猛地抬頭,對上她含著笑的眼睛。
“你不會真以為,跟齊晟有過一段,就能嫁進豪門吧?”她指尖輕輕敲著杯沿,“要不是他失憶,你這種底層女人,連給他擦鞋都不配。”
安佩攥緊了餐巾,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她是貧窮,可也由不得人如此踐踏自己的尊嚴,“周小姐,你我素不相識,你……”
“哎呀!”
話才說到一半,周宜姿便突然驚叫一聲,抬手打翻了那碗海鮮湯,滾燙的液體潑在她手背上,也濺了安佩滿手。
項齊晟聞聲折返,修長的手指立即握住周宜姿的手:“怎么了?”
“沒事……”周宜姿眼眶通紅,“都怪我,被撞見和你在一起單獨吃飯,安小姐作為你的女朋友,看見了生氣,也情有可原……”
項齊晟立馬看向安佩,眉宇間凝著寒霜:“安佩,我已經解釋過無數次,你非要這樣?”
“我沒有,是她自己……”
“夠了!”他打斷她,“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你究竟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可理喻?”
說完,項齊晟便抱著周宜姿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宜姿趴在他肩上,緩緩回頭,朝著安佩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安佩站在原地,顫抖的伸出被燙得通紅的手。
水泡已經鼓起來了,疼得像有千萬根針在扎。
可項齊晟的眼里只有周宜姿那一小塊微紅的皮膚。
他走得那么急,那么決絕,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可分明她的項齊晟,最是心疼她啊。
三年前她做飯燙傷時,他急得眼眶都紅了,連夜跑去藥店買藥,回來一邊給她涂藥一邊說:“佩佩,疼不疼?”
那時候他的眼里全是她。
可現在的項齊晟,再也看不見她了。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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