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娃娃親是封建的殘余,在現代社會早已不合時宜。"這種觀點在當下社會被大多數人認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方式似乎已經成為歷史。然而在一些偏遠地區,這種傳統依然頑固地存在著。有人視之為約定俗成的傳統,有人則將其視為無法擺脫的枷鎖。當這種傳統與現代文明碰撞時,往往會產生意想不到的火花。
"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林雨欣站在她家豪宅的客廳里,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手中的紅色婚書,語氣冷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我握緊手中那本已經泛黃的婚書,感到一陣荒謬。這本婚書是二十年前兩家長輩定下的娃娃親契約,上面清楚地寫著我與林雨欣自小定有婚約,待我們成年后即可成婚。
"為什么?"我盡量保持冷靜,"這是我們父母的約定,你父親生前多次向我父親確認過這件事。"
林雨欣冷笑一聲,目光在我身上從頭到腳掃視一遍,那種審視的眼神讓我感到一種被羞辱的憤怒。
"陳遠,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現在的我。"她輕蔑地說,"我現在是T大研究生,畢業后會去國外留學。而你呢?高中畢業就回家種地,連個大學文憑都沒有。你覺得我們般配嗎?"
這番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接刺進我的心臟。我知道自己與她之間的差距,但聽她親口說出來,那種羞辱感讓我幾乎喘不過氣。
"那只是一張紙而已,小時候的約定怎么能當真?"林雨欣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況且我父親已經去世了,這約定已經不作數了。"
我沉默了片刻,握緊了拳頭。她父親林叔叔去世前,曾專門請我父親去醫院,再次確認了這門親事。當時我剛滿二十歲,林叔叔握著我的手,眼中帶著懇求:"小遠,照顧好雨欣,她以后就靠你了。"
"林叔叔臨終前還確認了這件事,你難道連自己父親的遺愿都要違背嗎?"我盡量控制著情緒,但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林雨欣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那是他的想法,不是我的。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不需要被一張紙束縛。"
02
回到農場后,我將自己埋頭于工作中,試圖忘記那天的屈辱。但林雨欣輕蔑的眼神和那句"連大學都沒上過的人",卻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無論如何都無法拔除。
一周后的傍晚,我剛從田里回來,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停在農場門口。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正是林雨欣的母親,林夫人。
"小遠,好久不見了。"林夫人看到我,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上次見她還是在林叔叔的葬禮上,那時她對我態度溫和,甚至提起過我與雨欣的婚事?,F在看來,那不過是場面話。
"進屋里說吧。"我簡單地說道,領著她走進農場的主屋。
屋內樸素但整潔,墻上掛著我父母的合影,旁邊是我大學畢業時的照片。是的,我有大學文憑,而且是農業大學的高材生。只是回來接手農場后,很少有人記得這一點,都以為我只是個沒讀過書的農民。
林夫人的目光在那張畢業照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移開了。
"小遠,關于雨欣上次對你說的話..."她坐下來,有些尷尬地開口。
"不用解釋,我都明白。"我打斷她,"林阿姨,我理解雨欣的選擇。娃娃親確實是封建殘余,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
林夫人搖搖頭:"不,你不明白。雨欣她...她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我冷笑一聲:"她說得很清楚了,我配不上她。"
"她只是一時沖動說了氣話。"林夫人嘆了口氣,"小遠,你知道雨欣父親去世后,我們家的情況..."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明白她的意思。林叔叔去世后,林家的企業陷入了困境,負債累累。那座豪宅和林雨欣光鮮的外表下,掩蓋的是一個搖搖欲墜的家族。
"所以呢?"我平靜地問。
"所以...我希望你能原諒雨欣,重新考慮這門婚事。"林夫人直視著我的眼睛,"老林生前一直很看重這個約定,他說過你是他見過的最可靠的年輕人。"
我感到一陣荒謬。一周前,她女兒還在嘲笑我沒有學歷,嫌棄我配不上她;而現在,她母親卻來求我履行婚約。
03
第二天一早,我剛完成晨間的農場巡視,就看到一輛紅色跑車停在了門口。林雨欣走了下來,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T恤,看上去比在豪宅時平易近人多了。
"遠哥。"她怯生生地叫了我一聲,這個許久未聽到的稱呼讓我心頭一顫。
"進來吧。"我淡淡地說,領她進了屋子。
林雨欣坐在沙發上,眼神游移不定,看起來局促不安。她注意到墻上我的大學畢業照,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你上過大學?"她輕聲問道。
"農業大學,專業第一名畢業。"我平靜地回答,"怎么,很驚訝嗎?"
她臉色微紅:"我不知道...我以為..."
"以為我就是個沒文化的農民?"我冷笑一聲,"林雨欣,我們認識二十年了,你竟然連這么基本的事情都不了解,可見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
她低下頭,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對不起,我錯了。"
我看著她落寞的樣子,心中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些。但那天在豪宅中受到的羞辱感依然記憶猶新。
"你來找我,就為了說這個?"我問道。
林雨欣抬起頭,眼中帶著我許久未見的真誠:"遠哥,我為那天的態度向你道歉。我不應該那樣對你說話,更不應該拒絕我們的婚約。"
"哦?是因為發現我有大學文憑,所以我突然變得配得上你了?"我諷刺地說。
她咬著嘴唇,眼中閃爍著淚光:"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她的聲音顫抖著,"爸爸去世后,家里的情況越來越糟。江家說可以幫忙,但條件是...是我要和江少爺在一起。我以為那是唯一的出路,直到發現他根本不是真心的。"
04
和林雨欣重新相識的這段日子,讓我想起了許多被遺忘的童年回憶。
二十年前,我們兩家是鄰居。那時的林家還沒有后來的顯赫,只是一個剛起步的小企業主。我父親和林叔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兩人情同手足。
記得那年我五歲,林雨欣剛滿四歲。一次家庭聚會上,兩家長輩喝了些酒,談笑間就定下了我們的娃娃親。當時大人們只是半開玩笑地寫下了那本婚書,但隨著時間推移,這個約定卻越來越被兩家人重視。
童年時光里,林雨欣總是跟在我身后,叫我"遠哥哥"。我們一起在田野里奔跑,一起在小河邊釣魚,一起分享每一個節日的喜悅。那時的她天真爛漫,眼神純凈如水,笑容明媚如陽光。
十歲那年,林叔叔的生意開始蒸蒸日上。他們搬進了城里的新房子,但每個周末,林雨欣都會回到村子里,和我一起玩耍。盡管家境開始有了差距,但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絲毫改變。
轉折點出現在我們十五歲那年。林雨欣考上了城里最好的高中,而我因為要幫父親照顧農場,只能選擇留在本地的普通學校。從那時起,我們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聯系也越來越少。
每次見面,我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變化。她的穿著越來越時尚,言談舉止越來越城市化,眼神中也漸漸有了一絲我看不懂的東西。而我,依然是那個質樸的農村男孩,在她的新朋友眼中,成了一個笑話。
05
大學畢業后,我回到了家鄉接手父親的農場。憑借在學校學到的現代農業技術和管理知識,我把這個傳統農場徹底改造成了一個現代化的有機農業基地。三年時間,產值從最初的幾十萬增長到了現在的兩千多萬。
而林雨欣畢業后繼續攻讀研究生,在各種社交媒體上展示著她光鮮亮麗的都市生活。我們之間的聯系,除了偶爾的節日問候外,幾乎斷絕。
直到林叔叔去世前,再次提起了我們的婚事。那天在醫院,林叔叔握著我的手,眼中帶著懇求:"小遠,照顧好雨欣,她以后就靠你了。"
我點頭應允,不僅是因為對長輩的尊重,更是因為內心深處那份從未消失的感情。
林叔叔去世后不久,林家的企業開始走下坡路。一方面是因為失去了掌舵人,另一方面則是林叔叔生前的一些投資出現了問題。林家表面上依然光鮮亮麗,住著豪宅,開著名車,但內里已經千瘡百孔。
我本想按照約定去找林雨欣,但一次偶然的社交媒體瀏覽中,看到她與一個年輕的富二代摟在一起,笑得燦爛。看著那個陌生男人摟著她纖細的腰肢,我心中的怒火和嫉妒幾乎將理智吞噬。但我最終還是忍住了,決定等她主動聯系我。
然而等來的卻是那天在豪宅的羞辱,她看不起我,嫌棄我沒有學歷,不配與她相匹配。
現在,她卻說那只是因為害怕失去一切,是被江家逼迫的。我不知道該相信哪個版本的她——是那個在豪宅中嫌棄我的高傲女孩,還是現在這個低頭認錯的林雨欣?
"遠哥,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林雨欣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但我是真心后悔了。我不應該被表面的東西迷惑,忘記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和約定。"
我看著她,心中的防備慢慢松動。也許,她真的只是一時被蒙蔽了雙眼。
"我需要時間考慮。"我最終說道,"不是每個錯誤都能輕易被原諒的。"
她點點頭,眼中帶著希望:"我會等你的決定。無論需要多久,我都會等。"
06
林雨欣的道歉看似誠懇,但我心中依然有疑慮。是因為發現我有價值了才回心轉意嗎?還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接下來的日子,她幾乎每天都會來農場,幫我處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從最初的笨手笨腳,到漸漸熟練,她適應的速度讓我驚訝。那個曾經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現在卻能毫不猶豫地彎下腰來,在泥土中栽種蔬菜,汗水濕透衣背也不喊累。
一個月后的傍晚,我們坐在農場的小山坡上,看著夕陽慢慢落下。她突然轉向我,眼中帶著堅定:"遠哥,我想跟你正式道歉。"
"你已經道歉過很多次了。"我說。
她搖搖頭:"不,那些都不夠。我要為我的勢利、虛榮和膚淺道歉。我被表面的光鮮迷惑,忘記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東西。"
我沉默不語,讓她繼續說下去。
"這一個月在農場的生活,讓我明白了很多。"她望著遠處的夕陽,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我看到你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細心照料每一寸土地;看到你對待每一個員工都如此尊重和關心;看到你為了保護環境,拒絕了那么多高利潤但不環保的合作..."
她轉向我,眼中含著淚水:"這些才是真正的成就,比那些虛榮的學歷和地位重要得多。"
我的心被她的話觸動了?;蛟S,她真的改變了。
"遠哥,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她輕聲問道,"讓我證明我是真心的。"
我看著她真誠的眼神,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線也崩塌了:"好,我們重新開始。"
她激動地撲進我懷里,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襟。我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感受著她的溫度和心跳,一種久違的幸福感涌上心頭。
07
"娃娃親是封建的殘余,在現代社會早已不合時宜。"這句話,我曾經深信不疑。但現在看來,真正不合時宜的,或許是我們對愛情的膚淺理解。
婚姻不是攀比學歷、家境和地位的工具,而是兩個靈魂的真誠交流和相互扶持。林雨欣在物質豐富的環境中迷失了方向,而我也曾因為自卑而畏首畏尾。幸運的是,我們最終都找回了真實的自己。
娃娃親的傳統或許已經過時,但其中蘊含的承諾和責任感,卻是永恒的價值。林叔叔去世前對我的囑托,不僅是對傳統的尊重,更是對女兒幸福的深切期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能給雨欣幸福的,不是表面的光鮮亮麗,而是內心的踏實和真誠。
兩個月后,我與林雨欣舉行了簡單而溫馨的婚禮。沒有豪華的場地,沒有昂貴的禮服,只有最親近的親友和最真摯的祝福。林雨欣穿著一襲簡單的白色婚紗,美得讓我心跳加速。
"我愿意。"她看著我,眼中滿是堅定和愛意。
"我愿意。"我回應道,將那枚樸素的戒指戴在她手上。
婚禮后,我們決定繼續留在農場生活。林雨欣放棄了出國留學的計劃,而是選擇在本地大學繼續攻讀農業經濟學博士,希望能為農場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
江家那邊,也不再打擾我們的生活。據說江少爺已經找到了新的目標,一個家境顯赫的富家女。而林家的企業,在我和雨欣的共同努力下,慢慢走出了困境,重新煥發生機。
有人問我:一個高學歷的都市女孩,真的能甘心留在農村嗎?而我總是笑著回答:什么是真正的甘心?是因為愛而選擇的生活,無論在哪里,都是最幸福的。
還有人問:你真的原諒了她當初的嫌棄和輕視嗎?我的回答是:原諒并不意味著忘記,而是選擇和解,然后一起向前走。人生漫長,誰能保證自己從不犯錯?重要的是,我們是否有勇氣承認錯誤,并努力改變。
當初那本泛黃的婚書,現在被我們珍藏在家中最顯眼的位置。它提醒著我們,愛情不是一時的沖動,而是需要用一生去經營的承諾。
而那個曾經嫌我學歷低的林雨欣,如今卻成了我最堅實的后盾和最溫暖的港灣。生活告訴我們:真正的門第和學歷差距,不是存在于表面的光鮮亮麗,而是內心的格局和眼界。
你說,這是不是一個關于成長和救贖的故事?是的,我們都在這段關系中成長,都在彼此的救贖中獲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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