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約熱淚奴
網(wǎng)上多名博主爆料,四川省成都市新都區(qū),九年級語文試卷上有一篇閱讀理解文章《杜鵑花落》,全文從以一個侵華日軍為視角,講述其為了給兒子報仇去打八路軍,結果炸死了自己兒子。
文中形容日軍抱著兒子的尸體噴出鮮血“像牡丹花凋零”。網(wǎng)友質疑該文章將日本侵略者的死描寫的過于悲壯,還出現(xiàn)找八路軍報仇的情節(jié),是明目張膽地美化侵華日軍。
目前的情況是,成都新都區(qū)通報稱,已成立聯(lián)合調查組進行全面調查,對相關教研員及區(qū)教科院院長予以停職,并將根據(jù)調查結果、依據(jù)相關規(guī)定對相關責任人員進行嚴肅處理。
有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根據(jù)試卷上的信息和網(wǎng)絡公開資料,這篇文章是河南湯陰縣一所中學的校長李佳前于去年撰寫并發(fā)在網(wǎng)上的。湯陰縣是南宋抗金名將岳飛的故鄉(xiāng)。
3月26日,湯陰縣教育局一位工作人員回應記者采訪時表示,李佳前目前已被免職,當?shù)睾苤匾暣耸拢谔幹弥小?/p>
我認為,這樣的文章確實會給人帶來不適感,尤其不適合出現(xiàn)在語文試卷上。說日軍兒子的鮮血“像牡丹花凋零”,這是一種病態(tài)的共情。
我主要想表達的意思是,進入教材或閱讀教材、補充讀物、試卷上的文章,一定要慎重對待,要有一套篩選與評估機制。因為它的受眾是學生,價值觀尚處于發(fā)育當中,對這個世界尚沒有建立起成熟的觀察、思辨與防御能力。
但現(xiàn)實生活中,各種奇葩的、顛覆人們想象的試卷,是一種堅硬、銳利而真實的存在,讓人感受到了一種教育的疼痛。
比如,一份名叫《新課程報.語文導刊》的高二作文指導版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篇題為《紅蓋頭》的文章,作者余顯斌。文章大意是,爺爺隨身攜帶一個小鐵盒,里面裝著一個紅蓋頭,那是奶奶和爺爺結婚時戴的,而奶奶是被爺爺親手打死的——當年,爺爺幫游擊隊員籌集了一筆經(jīng)費,可貪圖享樂的奶奶想把經(jīng)費帶走,于是爺爺大義滅親,開槍了。
觸目驚心的兩點信息已經(jīng)被人標上了紅線。其一是,文后的“品讀“寫道:”讀過這篇文章的人不能不為這位親手處決自己妻子的革命者的高尚人格、偉大的家國之愛動容。“其二是,這份報紙的出版日期為2022年4月15日——對,你沒看錯,它不是歷史文物,就出現(xiàn)在我們身邊。
我也不知道這個故事是不是真實的,既然是文學作品,大概率是編造的。不管是真的還是編的,向今天的孩子宣揚這樣的價值觀,合適嗎?文中的奶奶顯然并非罪大惡極,被枕邊人以正義之名親手處決,生命的尊嚴與價值何在?開槍警告不可以嗎?打傷不可以嗎?天底下是否真有這樣的畸形之愛?
或者也有一種可能——就當它是一個真實故事好了——爺爺是失手將奶奶打死的,本意只是警告一下,沒想到釀成大錯。如果是這樣,文章的邏輯大體上是成立的,正常的人倫并沒有被置于如此不堪的境地。但是,文后的品讀說“親手處決自己妻子“云云,顯然向孩子傳遞了一種扭曲的價值觀。
親親相隱是一種天然人性,今天,越來越多的人已經(jīng)意識到,站在人性的立場來看,社會應該盡量避免讓無辜的罪犯家屬站上“大義滅親”的尷尬地位,避免讓他們在“親”與“法”之間做出痛苦的抉擇。比如,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中,就免除了被告人的近親屬必須出庭作證的義務。這是社會進步的一種標志。
總之,《杜鵑花落》也好,《紅蓋頭》也好,從不同方向呈現(xiàn)了一種病態(tài)審美。所不同的是,《杜鵑花落》被有關部門迅速手起刀落,《紅蓋頭》以及不少類似病態(tài)抒情的文章,仍然在各種教育場景中大行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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