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萬平方公里，地球上面積第13大的國家，卻連一條像樣的河都沒有。沙特，坐在沙海之間，腳踩石油，頭頂烈日，全國3500萬人，卻得天天想著怎么喝水。

這地方不是沒錢，是沒水。但問題來了：這么個地方，怎么還能人均日用水263升，全球第三？水壺里裝的不是泉，是海，是油，是從全球各地打包回來的“虛擬水”。

沙特人不挖井，他們挖的是預算表和航運圖。你以為他們在種地，其實他們在“全球打水漂”。

地大物博，但沒水喝？

240萬平方公里的沙特阿拉伯，面積超過中國的四分之一，全國卻一條常年性河流都沒有。

沙特地處阿拉伯半島中部和東部，主體是內夫得沙漠和魯卜哈利沙漠，沙塵遮天、熱浪滾滾，年均降雨量長期徘徊在100—200毫米，有些地方十年才下幾場雨。

極端氣候讓沙特不具備發展天然水系的條件。全國3500萬人口，必須面對常年干旱、零地表水、地下水銳減的三重夾擊。偏偏，這個國家還養成了一個高水耗的習慣。2020年，沙特人均日用水量達263升，位列全球第三，僅次于美國和加拿大。

水從哪兒來？答案曾經是井。1980年至2000年，沙特每年從地下抽取約130億立方米的水，灌溉農田、養殖牲畜、供給城市用水，地下蓄水占全國供水約40%。

這個“水庫”撐了20年。到21世紀初，聯合國發出正式預警：沙特地下水資源已損耗超過80%，超過70%的農業項目已陷入資源危機。

井枯水盡，農業首先倒下。沙特曾在1980年代推動“農業立國”，在中部哈伊勒和朱夫等地修建大量噴灌系統，種植小麥、苜蓿、椰棗等高耗水作物，年產量一度達到國內需求兩倍。

2008年起，沙特宣布逐步取消農業補貼，轉向進口糧食戰略，計劃在2016年前全面停產小麥。

干旱不僅傷地，也考驗城市系統。沙特試圖用200座水壩攔蓄季節性洪水，水壩供水量約占全國總水量的10%，只夠補一小口渴。

一邊是地無三尺濕，一邊是人均用水猛如虎。沙特必須想辦法“造水”，否則連首都利雅得的噴泉都開不起來。

海邊吹來一陣咸風，也吹來了沙特政府的對策：靠海喝水，從海里“擠”出清泉。這股“喝海的風”，成了沙特下一步的大動作。

富得流油，喝的是海？

沙特沒有河，卻坐在波斯灣和紅海兩條海岸線上。這一帶的海水看起來并不誘人，鹽度高、溫度高、雜質多，是全球海水淡化難度最大的海域之一。

但沙特下定決心，就連這點“難入口”的海，也得給榨出甜水來。

1974年，沙特政府組建海水淡化公司（SWCC），專職負責建設和管理全國海水淡化系統。到2022年，全國日均淡水產量已達到1150萬立方米，年產29億立方米，全球第一。

2024年，SWCC完成結構改革，改名為沙特水務局（SWA），目標明確：到2030年，全國90%的用水由海水淡化系統保障。

沙特目前主推兩種技術路線：熱法蒸餾和反滲透膜法。其中，紅海岸的延布淡化廠采用熱法，日產能90萬立方米；而利雅得沿線則主打反滲透，能耗更低、運行成本更小。

2023年，沙特在吉贊、朱拜勒等地建成多座大型反滲透淡化站，日新增產能近200萬立方米，總投資高達70億美元。全部工廠由國家財政負擔，能源供應來自油氣電三線并行，這在國際淡化領域屬罕見配置。

更大動作在規劃中。2024年底，全國日淡水產能將擴展至1330萬立方米，進入南部阿西爾、北部塔布克腹地，實現從海岸向內陸的輸水網格化系統。

“用能源換水源”并非一句虛詞。沙特當前每產1立方米淡水，平均耗電3.5千瓦時，全國淡化系統年耗電量超過國家發電總量的15%。為此，沙特還計劃引入光熱+風能混合供能系統，用新能源接力石油供應。

海水變淡水，用油供電，管道入城，一杯淡水得過五關斬六將。但沙特的瓶裝水照樣能擺滿超市，豪宅噴泉依舊四季不止，靠的就是這套體系。

用油澆海，喝水如泉，沙特的水道，從地底井口切換成了全球最貴的海邊水龍頭。

但凡事有代價。農業扛不住水價，糧食壓力日增。沙特看向地圖外，開啟“外包農業”的全球操作。

地里種不出，全球包塊田？

2008年，小麥政策全面退場，沙特農業版圖開始翻篇。沒有水，就不種；不種，就買。但買糧買得多，市場會漲價。怎么辦？沙特打起了“虛擬水”的主意，全球租地種糧，自種自運，繞開貿易中間環節。

最早試水的是國企“沙特農業與畜牧公司”。他們在埃塞俄比亞甘貝拉地區租用30萬公頃土地，建立“沙特之星”農業園區，種植高耗水性飼料苜蓿和小麥，并打包運回本國。

緊隨其后，沙特多家國有企業在蘇丹、埃及、阿根廷、烏克蘭等地設立農業項目，通過租地、合資、收購等多種模式建立糧食基地。所有農業生產項目的核心標準是“單位水耗產值最大化”，沙特農業部門對此有詳盡考核指標。

2012年起，沙特財政專門設立“海外農業基金”，以貼息貸款形式支持本國企業在海外投資農業。2015年起，糧食海運成為沙特港口稅收重點扶持品類，為運糧回國開辟綠色通道。

沙特糧食進口依賴率現已超過85%。其中，飼料谷物、禽蛋、牛奶等產品由海外農業園區提供基礎原料，加工后回運本國流通。這種“先種后進”的鏈條，既解決了水源問題，也穩定了糧價波動。

與此同時，沙特在國內推動“液滴”節水計劃。2020年目標是將人均日用水降至200升，2030年降至150升。政策核心是限制農業擴張，推廣滴灌與精準施肥，減少浪費。

農業從“自給自足”轉為“全球租種”，這是資源分工邏輯的極致版本。沙特把水價變成預算，把糧價變成航運費，用財政兜底整個水-糧鏈條的穩定。

當本國地里寸草難生，沙特就用航運去遠方種田，用資金把“喝水”這件事延展到地圖外。

結尾處無須總結，一句現實勝過千言：3500萬人在無河之地照樣喝水沖澡，靠的是國家體系運轉到滴水不漏。

參考資料：

極度缺水的卡塔爾如何“用能源換水源”？中國新聞周刊網.2022.12.6

極度缺水的沙漠國家，人均日用水量居然世界第三.澎湃新聞.2020.6.30

沙漠如何變綠洲 沙特致力推動海水淡化在2030年滿足國內90%需求.財聯社.2024.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