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80歲嚴幼韻敲了敲浴室的門。可浴室里靜悄悄的,不管嚴幼韻怎么呼喚,都沒有動靜。嚴幼韻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趕緊喊人找鑰匙。
果然出事了。推開臥室門,只見97歲顧維鈞安安靜靜躺在浴缸里,雙眼緊閉,仿佛睡著了,卻早已沒了呼吸。這位被譽為“民國第一外交家”的男人,在自己家中的浴缸里,安靜地離開了人世。
他的葬禮很盛大,很多社會名流都來葬禮上送行。下面這張罕見的珍貴照片,就拍攝于他的葬禮上。
這是嚴幼韻作為妻子,最后一次認真注視著丈夫。
80歲的她,身穿黑色旗袍,神情肅穆,久久不愿離去。現場的攝影師拍下了這樣珍貴的一幕。而在嚴幼韻的身后,紅色玫瑰花正在絢爛綻放,像極了他們的曠世愛戀。
一、充滿爭議的婚姻
嚴幼韻和顧維鈞,相差17歲,是半路夫妻。結婚時,顧維鈞71歲,嚴幼韻54歲,已經算比較大的年紀了。但他們兩人都比較長壽,一個活到了97歲,一個活到了112歲,硬是在一起修了足足26年的夫妻情分。
顧維鈞一生有四段婚姻,唯有和嚴幼韻的這一段,被他稱為“主愛”的婚姻。
兩人的緣分始于牌桌。那時,顧維鈞是炙手可熱的外交總長,而孀居的嚴幼韻為了養活3個女兒,在聯合國擔任禮賓官,算是顧維鈞的下屬。
他們都喜歡打牌,偶爾約著一起消遣,很自然就熟識了。嚴幼韻的亡夫楊光泩,也是一名外交官,在抗日戰爭時期,因為拒絕交出華僑募捐的大量救國物資,被日本人殘忍殺害了,英勇為國捐軀。
因為這一緣故,顧維鈞對嚴幼韻頗為照顧。只是,誰也沒想到,這照顧著照顧著,兩人就產生了別樣的情愫。
那會,顧維鈞已有妻子,是他的第三任夫人,印尼首富的女兒黃蕙蘭。兩人1920年結婚,到1956年離婚,相當于共同生活了36年之久。
夫妻恩愛,恩在前,愛在后。黃蕙蘭用家族財富,為丈夫顧維鈞的事業鋪路,絕對算是恩重如山。
可最終,顧維鈞卻以“追愛”為名,強行和她離婚。而被迫離婚的黃蕙蘭,一直到去世,都仍然以顧維鈞夫人自居。
她是這么說的:
“雖然我們已經分居了,我們家里人也不承認的,我的小孩(她和顧維鈞生育的兒子顧福昌、顧裕昌)在新年只給我磕頭。”
外界也有很多人不恥顧維鈞的行為。顧維鈞的好友張學良,更是在晚年撰寫回憶錄時,爆料兩人在西安事變之前,就已經有過很曖昧的、不能見人的關系了。
“那時是西安事變之前,我總在楊某某家里打麻將,他們倆我們嘴里誰都不說,不過心里都明白。看他倆的樣子,他跟楊,的太太恐怕早就有關系了。為什么呢?楊某某的太太生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我看那已經三四歲了,那跟這個顧長得一模一樣的,那長得!”(《張學良口述歷史》張學良口述、唐德剛撰寫)
但不管外界如何,嚴幼韻和顧維鈞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有人評價,嚴幼韻簡直是顧維鈞的“好管家、好護士、好秘書”。
她無微不至地照顧著顧維鈞,每天丈夫醒來,都能看到一杯熱牛奶,床榻是最適合的軟硬度,連高度都是正好伸腳可以夠到拖鞋的那種。
顧維鈞晚年時,有人采訪過他,想要請教長壽的秘訣,他是這么說的:
“散步、少吃零食,以及太太的照顧。”
晚年的顧維鈞,用17年的時間完成11000頁、長達500萬字的口述回憶錄,和嚴幼韻的照顧息息相關。
連顧維鈞的長子都承認:
“如果不是她(嚴幼韻),父親的壽命恐怕要縮短二十年。”
二、丈夫去世,暴飲暴食,長胖80斤
丈夫去世后,嚴幼韻很不適應。她活到了112歲,并沒有再嫁人,相當于,顧維鈞去世后,她又孀居了32年之久,幾乎相當于尋常人的半輩子了。
嚴幼韻和顧維鈞的性格不太一樣。顧維鈞是很嚴謹的那種人,而嚴幼韻的性格屬于樂天派,作息也不怎么規律,生活怎么舒服怎么來,還特別愛笑、愛享受儀式感。
她確實改變了顧維鈞很多。她的二女兒楊雪蘭有次回憶顧維鈞,說了這樣一番話:
“顧先生本來是很嚴肅的一個人,跟我們在一起時間長了,顧先生也被我們‘改造’過來,變成了一個‘非常好玩的人’,他會像孩子一樣喜歡過生日Party。”
嚴幼韻是個很注重儀容儀表的富家女。年輕時,她是復旦大學首批女學生,家里給她配了小轎車和司機,她則讓司機坐在副駕,自己天天開車上學。
至于衣服嘛!她家里有當時上海最大的絲綢坊,衣服隨便她挑,一天可以換三四套,全是當時最時髦的。
無數男同學早早起床,只為了在校門口一睹她的風采。若干年后,嚴幼韻的女兒楊雪蘭回國,跟著舅舅拜訪了一位老先生。當時,舅舅介紹她是嚴幼韻的女兒,對方瞬間眼睛都亮了,說:
““噢,你就是‘84’的女兒?當年,我們可是天天站在滬江大學大門口,就為了看‘84’一眼!”
在戰亂時期,丈夫犧牲,她帶著三個女兒艱難求生時,有余力也會烤個蛋糕給女兒們吃。
就是這樣一個注重生活品質的女人,在丈夫顧維鈞去世后哦,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暴飲暴食,每天都狂吃肥肉和甜品,體重一度高達180斤,對比她原來的體重,足足長胖了80斤之多。
下面這張罕見珍貴的照片,是嚴幼韻和張學良的合照。
那時,被軟禁半個世紀之久的張學良,終于重獲自由,得以離開臺灣抵達美國。他探訪了以前的老友,自然也來見了好友顧維鈞的妻子嚴幼韻。兩人留下了這張珍貴合照,而照片拍攝時,正是嚴幼韻體重最重之際,據說有180斤。
心理學上講,一個人如果壓抑自己的情緒,就會長胖,身體會替我們記得這些情緒。
想來,嚴幼韻在面對丈夫去世這件事上,一定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悲痛。如此通透的老太太,不會自我折磨,但,她的身體會記得她的情緒,進而表現在體重上。
好在,她的女兒們敏銳發現了母親的不對勁,后來搬來了紐約和她一起居住,情況這才有了好轉,她的生活漸漸規律起來,體重也慢慢下降了不少。
三、98歲患癌,111歲和女婿熱舞
2003年,嚴幼韻98歲了,卻被醫生診斷出了大腸癌。家里人嚇壞了。這么大的年紀了,就算有命上手術臺,都不一定有命下來。
醫生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嚴幼韻倒是毫不擔心,該吃吃,該睡睡,還反過來安慰家里人。動完手術之后,不到5天,她覺得身體恢復不錯,就強烈要求出院,完全不會自己嚇自己。
她依然愛吃甜品,依然作息散漫,唯有在護士拆線的時候,抱怨一句:“太痛了,比做手術還要痛!”
幾個月后,她又成了那個讓整個紐約都很驚艷的老太太,每天要穿高跟鞋逛超市,出門可以打好幾個電話呼朋喚友,還要專門化上美美的妝容。她從來不會因為自己年齡大了,而放棄身為女人的一些習慣。
這一年壽宴,距離她動完手術不過幾個月,她還特意穿上白色旗袍,腳踩金色高跟鞋,化上美美的妝容,邀請給自己動手術的外科醫生,一起跳舞。嚴幼韻很喜歡熱鬧。
所以,后來她每一次壽宴,家里人都會為她好好辦一場,哄老人家開心。
在嚴幼韻的女兒心中,母親簡直是個傳奇的人物。哪怕100歲高齡了,她依然會每天讀書、看報、烤蛋糕,不虛度任何一天。
最重要的是,她愛上了打麻將。2008年,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吳景平,在采訪宋子文長女馮宋瓊頤時,偶遇了時年102歲的嚴幼韻,兩人用上海話寒暄兩句后,嚴幼韻就急匆匆趕著去打麻將了。
可見,晚年的嚴幼韻,打麻將幾乎成了她的主要娛樂活動。下面這張照片拍攝于2005年。
100歲嚴幼韻正在聚精會神打麻將,而坐在她對面的,是她的二女兒楊雪蘭。可能媽媽還在,且精神健碩,時年70歲的女兒一點看不出老態,仿佛只是四五十歲的樣子。
2016年,嚴幼韻111歲壽宴,家人們好好給她辦了一場,還專門請來了鋼琴師朗朗現場彈奏鋼琴樂曲。
她的大女兒、二女兒都來了,小女兒1992年病逝,但小女婿帶著再婚妻子,也來給老太太賀壽。在壽宴上,她還和小女婿跳了好幾支舞蹈,精力十分充沛。
小女婿這些年一直和嚴幼韻保持著非常密切的關系,每年都會來給老太太賀壽,可見,嚴幼韻和周圍人的關系確實非常不錯,應該是個性格很好的老太太。
《紐約時報》的記者,曾專門采訪過嚴幼韻,請教她長壽秘訣,她是這么說的:
“不鍛煉,想吃多少黃油就吃多少黃油,不回首。”
這位愛吃肥肉卻活到112歲的老太太,最大的長壽秘訣,應該就是最后的這三個字。
她的女兒也說:
“母親從來不說杯子是半空的,而說杯子是半滿的。”
她一向很知足,無論命運給她怎樣的挑戰,她都會選擇微笑面對。她也對自己很好,從來不會認為自己配不上什么好東西,想要的就會擁有,哪怕是肥肉也吃得毫不猶豫。她的女兒們也很有出息。
大女兒成了很杰出的編輯,二女兒是通用汽車集團副總裁,小女兒在房地產領域也很有成就。
她的三個女兒都被她養成了獨立的大女主,既能上得廳堂,也能下得廚房,既能擁有美滿愛情和婚姻,又不會為了家庭犧牲自我。我想,女兒這么優秀,和母親的言傳身教離不開關系。
祝福看到本文的讀者,都能笑口常開不回首,延年益壽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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