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5日,國科溫州研究院副研究員吳星星在工作中突發疾病,生命永遠定格在37歲。這個曾在廈門大學、南開大學深耕理論物理與人工智能領域的青年才俊,帶著未竟的科研理想,在親友同事的淚水中化作一縷青煙。6月9日的告別儀式上,同事林先生哽咽著說:「他總說課題不能『差不多』,卻讓自己的生命永遠差了『一點點』。」
一、被透支的生命:科研圈的「猝死名單」正在變長
吳星星的離去并非孤例。過去一年,中國科研界接連傳來噩耗:
- 39歲的華南理工大學副教授全宇暉,因黑色素瘤悄然離世。他的學生透露,老師為攻克計算機算法難題,連續三個月每天只睡4小時,最終倒在學期末的講臺上。
- 48歲的浙江大學杰青劉永鋒,在西安出差時突發腦溢血。這位「學術開掛」的教授,生前同時承擔5項國家級課題,行政職務與科研壓力疊加,最終引發致命危機。
2025年開年至今,已有十多位青年科研工作者相繼離世,最年輕的僅30歲。這些本該在實驗室發光發熱的生命,卻因長期超負荷運轉,過早凋零。
二、高壓生存:當「非升即走」撞上「學術錦標賽」
是什么讓科研成為「高危職業」?這與現行科研評價體系密不可分。在「非升即走」制度下,青年學者需在6-8年內完成「5篇頂刊論文+2項省部級課題」的硬性指標,否則面臨解聘。這種「倒計時式」考核,迫使學者們陷入「成果內卷」:
- 時間被極度壓縮:據調查,科研人員日均工作8.6小時,52.1%的人經常加班至深夜,周末加班率高達61.9%。某高校實驗室監控顯示,博士生日均科研時間超10小時,最長連續工作16小時。
- 健康被嚴重忽視:61.2%的科研人員表示壓力「非常大」或「比較大」,36-45歲副高職稱群體壓力最大,15.4%的人自評健康狀況「不太好」。長期久坐、熬夜、飲食不規律,導致心血管疾病、抑郁癥等「科研職業病」高發。
- 創新被短期主義綁架:為快速產出成果,學者們扎堆熱門領域,放棄高風險原創研究。某985高校調研顯示,48.7%的青年教師因健康問題轉向「短平快」課題,科研生態陷入惡性循環。
三、破局之路:讓科研回歸「人的尺度」
吳星星離世后,他的電腦里還存著未完成的深度學習模型。這個模型本可推動人工智能在工業領域的應用,如今卻成了永遠的遺憾。痛定思痛,我們需要重構科研生態:
1.改革評價機制:推行代表作制度,減少唯論文、唯項目導向;試點彈性聘期,允許學者申請「健康修復期」。正如華南師范大學陳先哲教授所言:「學術錦標賽不該是生死競速,而應是探索真理的馬拉松。」
2.建立健康保障:強制實施科研時間上限(如每周≤50小時),將健康管理納入導師考核;高校應設立心理健康專項基金,提供匿名心理咨詢。某科研院所試點「健康積分制」,將運動時長與績效掛鉤,半年內員工體檢異常率下降18%。
3.重塑社會認知:媒體應減少對「帶病工作」的煽情報道,轉而倡導科研與健康的平衡。正如李海增教授的學生在悼文中寫的:「老師教會我們追求卓越,但更該教會我們敬畏生命。」
結語
在吳星星的追悼會上,同事們承諾要「延續他的科研精神」。但比繼承遺志更重要的,是讓后來者不必重蹈覆轍。當科研人員的健康成為「奢侈品」,當「拼命三郎」成為行業標桿,我們失去的不僅是個體生命,更是科技創新的可持續未來。畢竟,真正的科研強國,不該建立在透支生命的基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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