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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村口那天沒鐘聲，只有狗叫。只因一名日本兵被打死，十天后，全村七十三戶人家變成焦土，更有四名村民在冢頭村北門，被日軍當街活剮，血濺當場。

一個少年，叫王明州，縮在草垛邊看完全過程。七十多年過去了，他說：“我一閉眼，還能聽到那四個人的叫聲。”這不是電影情節，這是1945年春天南陽陸營鄉的真實回憶。

日本軍隊在中國的每一次報復，都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制度指令、暴力連坐。他們要的不是勝利，是順從；要的不是土地，是人頭。

村口的狼狗，撕開的不僅是人肉

1945年陰歷三月二十三日，河南南陽縣陸營鄉滿莊村。一個村民袁文成正在自家門口劈柴。一個穿黃軍裝的日軍，突然闖進他家，直撲他兒媳婦。

袁文成嚇得抄起門板就砸，但是沒傷到日寇的要害，然后他大聲喊出一句：“快來人！”聽到動靜，馬老二、小和尚、馬德全三人從巷口沖出來。

他們沒帶武器，就用扁擔、石塊，照著小日本一通亂砸。那日軍被小和尚用界石拍中后腦，當場死亡。

尸體被抬到馬德全家院里掩蓋，村里人知道惹禍了。可沒想到，惹的不是兵，是火：十天后，日軍來了，帶著刺刀、狼狗，還有汽油桶。

天剛亮，滿莊村上空彌漫著煙味。王明州說，他醒來時，已聽到槍響。他爬上柴垛，看見日軍一隊人馬推著汽油桶潑在草房上點火，推門抓人，不問緣由。

當天，七十三戶人家，只剩下兩間半草房沒燒掉。抓到的人被綁上手，推到冢頭村。其中有王廷舉、王宗仁、王三成、王長興、王海文。

冢頭村的村北，有一片曬谷場。日軍就在那里，先放出三條狼狗，對準這些被捆住的人撲去。王海文右腿被咬穿，血流一地。他一掙脫，沖入苞米地，被冢頭村一農戶藏進地窖逃生。

剩下的四個人，就沒那么幸運。日本兵不講話，掏出刺刀，當眾在村口“別”人。王明州后來回憶，“就是拿刺刀，一下下捅，不是捅胸，是把腸子挑出來那種。”

沒有審判，沒有通告，也沒有記錄，唯一留下的，是四個名字和一堆散不盡的骨灰。那天之后，滿莊村的家譜斷了一頁，后人被迫改姓換名，躲避追殺。

其實日軍根本不知道那個被殺的士兵到底是什么情況，戰場上失蹤很常見。但是他們就是依次為借口肆意殺戮，做著牲畜不如的罪惡屠殺。

這一場報復，不是因為一場沖突，而是日軍整個戰爭策略中的“恐嚇機制”。他們把報復制度化，村打兵，人還債。

是打仗，更是“清戶”：南陽五次血災

其實這不是日軍第一次在南陽屠戮無辜百姓：他們是以戰爭的名義而來，但來了之后更是為了殺。整整五次進犯，日軍在這片中原土地上留下的，是四萬九千多具尸體，是五十萬人的流亡賬單。

1941年夏天，南陽首次淪陷。日軍第11軍三師團，從襄陽向南推進，炮火打在南陽古城墻上，連續五日，晝夜不停。城防靠的是第30軍殘部，僅兩萬余人，武器落后，缺糧斷彈。

七月初，日軍突破南門，開始所謂“搜索清剿”行動。那不是戰斗，是一種一戶戶抹去的滅絕。西關街區，300多戶人被“登記”。登記完，男人用麻繩綁，女人被拖進祠堂。

當天中午，光是西關巷口就擺了18具尸體，全是青壯年男子，脖子齊整，像是割草般斬斷。

房屋85間，下午就成火堆。

同樣的腳本，到了1944年，又重演一遍。這次是豫西戰役爆發前夕。南陽作為交通咽喉，成為日軍第94聯隊重點清洗目標。他們以“防間諜”為名，在內鄉、鄧縣交界搜村。

6月28日，二郎廟大屠殺。村中有青年與八路軍接觸，被日軍盯上。那天清晨，整村被封鎖，男丁全被叫到廟門口，安排就地“清除”。

據南陽縣存檔資料，這一天，死亡七百余人。有的被捅三刀仍喘氣，最后被刺刀“補齊”。全村牛羊豬被宰殺，婦女被強暴后集體塞入豬圈火燒。

那不是單一事件。整個南陽五次遭日軍侵占，每次都伴隨“清戶”行動。官方檔案記載，南陽死亡人口總計達49651人，逃亡504491人。

日軍有紀律，但不守人性。他們將殺戮制度化，將報復標準化。一個被反抗的標記，換來全村的命。

南陽不是唯一，南陽是縮影。這片曾經的漢水之濱，成了屠宰場。

人民的槍，打得鬼子白天不敢出門

南陽滿莊那次血案后，人活著的，沒跪下；躲過的，也沒躲遠。村民王海文從地窖里爬出來后，第二天就去找“張炳勛游擊大隊”報信。他要把那四個兄弟的仇，變成槍口的方向。

張炳勛大隊不是正規軍，是南陽自發組織的武裝。他們沒軍餉，靠老鄉送飯；沒電臺，靠信鴿傳話；但有一腔不信邪的骨頭。

1942年初，南召縣馬市村農民王慶堂、李元華，拉起“民抗三隊”。槍三把，兵十五人，初戰在黑水溝。目標：劫糧隊、殺哨兵、打聯絡。

幾個月后，三隊擴編為百人武裝，加入“白河抗敵司令部”。這支隊伍夜襲日軍崗樓，用自制土雷炸毀日軍糧倉，繳獲日式步槍三十四支。

更重要的是，他們干了一件大事：炸斷新野至南陽的鐵路。那是日軍補給線，八節車廂全翻，炸點位置精準，事前繪圖事后轉移，沒有傷一兵一卒。

日軍南陽守軍隨后上書稱“夜哨陣亡率達23%，主干道安全級下降至E類。”白天巡邏范圍從五公里縮至兩公里。

城里人也沒閑著。南陽城中婦女縫軍衣、織草鞋，學生進山送信、放哨。一家三口、一戶兩代，全都在反抗。

1945年8月10日，日軍南陽守備隊撤退。走得急，連炊具都沒帶。南陽百姓把他們燒過的灰地重新翻松，把水井一口口封回，再起鍋灶。不為報仇，只為不再被剮。

參考資料：

南陽縣文史資料 第3輯.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