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的荔枝》最新的劇情中,有了胡商的加持,李善德距離長安又近了一步。
為了拼死一搏、返回長安,李善德自從到了嶺南,就把運荔枝作為頭等大事。李善德堅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策略,一手抓荔枝保鮮,一手抓物流速度,雙線出擊、同步推進。
李善德既善于侍弄花草,又是標準的算科出身,他肯動腦筋、想辦法,所以運輸荔枝的難事,漸漸地露出了曙光。
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李善德有了上等的良馬,又招募了閆雅莊等頂尖棋手,他在高州城規劃了路線,開始了荔枝轉運的試驗。
胡商傾囊相助,小舅子推波助瀾。李善德運荔枝的事情正在從理想照進現實,一切都變得好起來——除了何刺史。
荔枝使剛剛到嶺南時,何刺史就對他愛答不理。那時的何有光,對轉運荔枝的事情,既不給便利、又不使絆子。何刺史有自己的邏輯——既然李善德運荔枝的事情注定徒勞無功,他自然不會從中作梗、站出來反對。
一件注定不會成功的事情,根本不觸及自身的利益。
但是,世上所有的事情,辦法都比困難多。何刺史低估了李善德的決心和智慧。在他不拋棄、不放棄的努力下,荔枝保質期大幅延長,騎手招募風生水起。
眼看著李善德的試驗接近成功,原本等著李善德出丑、坐等看笑話的吃瓜群眾們坐不住了——何刺史的干女兒阿彌塔就是其中一員。
她有著敏銳的商業嗅覺,也看到了荔枝轉運中的暴利。阿彌塔想要投資李善德,從中分杯羹,但是義父何刺史卻不建議她參與。
何有光這人向來貪婪,像是嗜血的鯊魚一般,只要有半點腥味,都會忍不住上前咬上一口。李善德的試驗接近成功,荔枝轉運油水頗豐,在這天賜的斂財機會前,何有光為什么卻無動于衷呢?
對此,何有光是這樣解釋的,“如果這新鮮的荔枝真的進了長安,圣人吃了以后覺得不錯,自然會問以前為什么不運?到那個時候,我如何作答呢?”
何刺史是個大智若愚的聰明人,他深諳做人要韜光養晦、不露鋒芒的道理。他把自己偽裝成無腦的莽夫,旁人自然也看不出他的城府。
在李善德接近成功后,何刺史有了危機感。以前的皇帝,吃不到嶺南的荔枝,因此也不會怪罪自己。如今,萬一李善德將荔枝翻山越嶺、運抵長安,那么皇帝就會產生疑問——何刺史坐鎮嶺南整整十年,為什么沒有給領導進貢過荔枝呢?
運送荔枝到長安,對于李善德是大功一件,但是對于何刺史而言卻是煩惱一堆。
不過,這只是最直接、最無關緊要的原因,在與阿彌塔的對話中,何刺史說了這樣一段話,“嶺南這個地方,自古就是流放罷黜之地,鳥都不在這兒拉屎,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夠在這當個土皇上、逍遙自在。可若這荔枝真的進了長安,那可就不一樣了。”
何有光是海盜出身,靠著背叛主子上位,白手起家、零幀起步,愣是憑著自己的心機和算計,成為了稱霸嶺南的土皇帝。
站在了時代的風口之下,何刺史卻并沒有變得飄起來。他很清楚自己安身立命、割據一方所仰仗的是嶺南的地緣優勢。
古代封建王朝的統治核心都在中原。在所有揭竿而起、王朝更迭的故事里,兩廣地區始終是看客的角色。由于南嶺山脈的隔絕,嶺南地區交通不便、通信不暢,這也為地方勢力割據提供了便利條件。
何刺史十分清楚,在嶺南這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之所以能夠只手遮天、為所欲為,正是由于交通不便,李唐王朝的統治鞭長莫及。
假如,李善德用自己聰明的大腦,生生地在群山萬壑之間鑿出一條便捷的通道。那么,何刺史的統治危機也將隨之到來。
畢竟,商道能運荔枝,也可以運兵。萬一哪天皇帝老兒一言不合、劍指嶺南,何刺史必將會面對兵臨城下、無力抵抗的局面。
商道,既可以運荔枝,也可以運糧草,更可以運兵馬。何刺史想到這里,必然是菊部一緊、后背發涼。
但是,資本都是逐利的,有錢不賺王八蛋。何刺史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必然要給李善德使壞;然而如何說服阿彌塔放棄這天大的誘惑、暴利的生意,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為了讓阿彌塔能夠放棄荔枝轉運的大買賣,何有光是這樣說的,“咱們嶺南就會變成一塊肥肉,那這個地方就熱鬧了。至此往來的,可都是長安的大人物,我在這兒,充其量就是個饞嘴的雞,偷吃幾粒米,而長安來的人,個個都是饕餮,到時候,他們不但會搶咱們的米,而且會生吞活剝了咱們。到那個時候,這個嶺南啊,就不是你我容身之所,而是葬身之地啊。”
對于自己的貪婪,何刺史并不隱瞞。他直言不諱地說,自己雖然也貪,但最多只是個貪嘴的雞,然而萬一商路打開,長安的權貴們涌進嶺南,那就完全不同了。畢竟,京城的達官顯貴,是食量驚人的饕餮。
何刺史善于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問題。他擺事實、講道理,用生動形象的對比,讓阿彌塔認識到了運荔枝的可怕。在真金白銀面前,阿彌塔自然會用腳指頭作出選擇。
只是,阿彌塔并不清楚,何刺史不只是她的保護傘,更是她的殺父仇人。
對于阿彌塔而言,何有光既斷人財路、又殺人父母。
在這樣的血海深仇面前,干爹與干女兒,遲早要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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