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碑林博物館中,收藏著一塊清朝嘉慶年間的石碑。
石碑上面刻著三十六字“官箴”: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人們看了這三十六個字,都以為立這塊碑的官員是個公正廉明的好官,實則不然……
顏氏名門
碑林博物館里的這塊石碑,屬于陜西延榆綏道臺“顏伯燾”,他就是立起這塊石碑的人。
顏伯燾之所以要立起這塊石碑,就是彰顯自己的“公正廉明”,但是他真的是一個講道理的官員嗎?我們不知道。
但是在史書里說他“嫻習吏治,所至有聲”。
這樣看來,顏伯燾就是一個好官了?他在陜西當官時的政績,現在已無人知曉,但是他后來的所作所為,我們是知道的。
從他后來的表現來看,朝廷對他的這兩句評價,可能摻了水分。
顏伯燾壓根就不是一個“公正廉明”的好官,是否公正且不說,他肯定不廉明。
顏伯燾家里三代為官,他爺爺顏希深是伺候乾隆的人。
有一回乾隆去五臺山上香,顏希深就負責了乾隆這一路上的吃穿用度、行營事務。
顏希深干得很不錯,一路上既沒有擾民,也讓乾隆住得非常舒服。
回京之后,乾隆好好夸贊了顏希深一番。
光是口頭夸獎還不夠,乾隆還讓他去當云南巡撫,過了一把封疆大吏的癮。
顏希深去世之后,他的兒子顏檢接了班,也當上了大官。
但是顏檢這個人比較直,到處碰壁,跟誰都合不來。
不過他這種性格正好是嘉慶皇帝喜歡的類型,嘉慶直接讓他當了直隸總督。
爺爺和父親都這么厲害,顏伯燾肯定也不甘落后。他在嘉慶十九年考中進士之后,一直在擔任重要官職,如督糧道、布政使之類的。
如果只看官職的話,顏伯燾是祖孫三代里最出色的一位,他也當過云南巡撫,還當過云南總督、閩浙總督。
雖然顏伯燾當了這么多大官,但是他當官的名聲卻是最差的,甚至比他那個直性子的老爹還要差。
顏伯燾從小接受到的教育,讓他成為了一個喜歡“唱高調”的人,不管是什么時候,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得來一嗓子,至于能不能做到,以后再說。
顏伯燾這種性格去當官,頂多被百姓罵兩句,但是他這種性格去打仗的話,那就要出問題了。
公元1840年,第一次鴉片戰爭爆發,中英之間圍繞著廈門這塊地方發生了三次戰斗,前兩次都是鄧廷楨指揮的,效果很不好,第三次的時候顏伯燾來了……
廈門之戰
在第一次鴉片戰爭開始之前,朝中官員分為兩派,一邊是主戰派,一邊是主和派。
顏伯燾認為英國人不過是蠻夷之人,隨便打打就能贏,因此他是堅定的主戰派。
顏伯燾曾在很多公開場合“唱高調”,稱英軍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因此很多人都沒有將英軍放在心上。
但是只有前線那些戰士才知道,顏伯燾說的都是“屁話”,當時的清軍根本不可能與英軍抗衡,完全打不了人家。
前兩次廈門之戰失利后,道光皇帝開始考慮換將,他將在云南當總督的顏伯燾調任閩浙總督,讓他去前線對付這些“羸弱”的英軍。
顏伯燾這人只會吹牛,哪里會打仗?
他來到前線之后,壓根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所能做的,就是用朝廷調撥給他們的一百五十萬兩銀子,修建更多的炮臺。
這一工程花費了五個月的時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將廈門修建成了“最堅固”的海防要塞。
公元1841年8月26日,英軍艦隊收到命令,進攻廈門。
但是他們這支艦隊的任務,并不是要攻下廈門,他們只需要在廈門的“門前”轉悠幾圈,嚇嚇這些清軍即可。
有了軍方的壓力,英國人才能在談判桌上獲得更多的利益。
當天下午一點四十五分,英軍啟航,下午三點四十五分,英軍上岸。
顏伯燾花了一百五十萬兩銀子修建的堅固堡壘,在英軍艦隊的攻勢下就堅持了兩鐘頭。
此時的顏伯燾早已經逃回了廈門城,而那些負責鎮守要塞的士兵,也跟著他們逃走了。
英軍上岸之后,只發現了一座空蕩蕩的要塞,壓根沒人駐守。英軍統帥決定去廈門城逛一圈,于是便領著士兵們向內陸行軍。
得到這些消息的顏伯燾被嚇得哭了起來,跟他一塊哭的還有另一位軍事將領,兩人當著大家的面“同聲一哭”,讓幾百年后的人都覺得害臊。
哭完了之后,兩人帶著廈門城內的官員急忙逃走,只留下一些士兵據守城池。
上岸的英軍只是一支小部隊,他們不可能攻破城池,但是顏伯燾棄城而逃,城內守軍也沒了斗志,全都逃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英軍趕到廈門城,卻發現壓根沒有守軍,不用一槍一彈就占領了廈門……
革職還鄉
顏伯燾逃走之后,沒辦法再吹牛了,都被人家打得棄城而逃了,還怎么吹牛?不過說這話對英軍有點不公平,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攻城。
雖然顏伯燾戰敗了,但是他在給道光的戰報中,還是報喜不報憂,他還跟道光說,擊沉了六艘戰船,實則一艘都沒擊沉。
道光從英國使者那里得到的戰報,比自家戰報還要準確,畢竟英軍并沒有多報戰利品。
當顏伯燾的敗報傳到京城后,道光以“未能進剿”的罪名,革了顏伯燾的職,讓他回老家寫作去了。
之后事情并未在正史中出現,但是顏伯燾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一個愛寫日記的人。
顏伯燾回家途中,必須路過福建漳州,漳州有一個道臺叫張集馨,他目睹了顏伯燾回家的全過程,并且記在了自己的書里。
根據張集馨的記載,顏伯燾回家的時候,排場非常大,跟在他身邊的隨從就有三千多位。
顏伯燾有一個妻子、七個小妾,這八個女眷全都坐著八抬大轎,每個人還得再配上八個保鏢。
除此之外,給顏伯燾搬運金銀細軟的挑夫,也得有幾百人。
雖然顏伯燾是個總督,但是他干幾十年總督也攢不下這么多金銀,由此來看,他并不“廉明”。
顏伯燾這群人路過漳州的時候,正趕上下大雨,漳州縣衙有義務接待他們。
但是這些人一坐下便要吃最好的東西,漳州縣衙實在是養不起他們。
漳州縣令“死要面子活受罪”,從縣里其他地方,調撥了一些銀子過來。顏伯燾在漳州歇了五天,花了一萬兩銀子。
這一萬兩銀子里,有一部分是漳州的軍費,第二年招兵的時候,漳州縣令默默地減少了一千五百人的名額。
顏伯燾這次回老家之后,一歇就是十二年。十二年之后,顏伯燾再次被起用,但是他剛去當了一年官,就死在了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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