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伴的退休金加起來三萬元,剛退休的時候,同事鄰居誰不羨慕我,我也很美,只是得病后對比鄰居,再想想自己的現狀。
就覺得悲從心中來,比起他,再多的退休金只是一個冰冷的數字,不如兒女在身邊來得踏實。”70歲的魯全波說道,到底怎么回事?
70歲的魯全波
1
我當年在某縣城的武警地質隊工作,長年累月不在家,老婆是初中教師,我們生了兩個兒子,當時工資不低,大兒子去日本留學后,留在一家世界500強企業工作,月薪10萬。
二兒子大學畢業后留在杭州的一家國內著名私企工作,年薪50萬。
當時誰不夸我們一家人,說我們肯定是祖墳冒青煙,培養了兩個優秀的兒子。
后來大兒子在國外結婚,找的雖然是中國人,也在是日本留學的,他們早就說好不回來,準備長住日本。
二兒子也在當地找了一個姑娘,雖然說不叫入贅,可也差不多,因為姑娘家給提供了房和車,周六日他們回丈母娘家,只有逢年過節才回來,別人說我,兒子都給別人生了,虧死了。
對于這些,我倒并不在意,兒子們有出息,日子過得開心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和老伴的工資不低,能夠打理好自己的生活。
我轉業后,退休金拿到20000元,老婆是副高職稱,退休后每月10000元,過節時大兒子不回來,但會給我們轉賬,二兒子二兒媳帶著孩子回來,也會孝順我們錢。
與二兒子一家熱熱鬧鬧吃飯的時候,鄰居老劉羨慕地說:“還是你兒子們好,都有出息,人比人氣死人,哪像我兩個兒子,一個送外賣,一個修電梯,都是沒出息的苦力活。”
2
我嘴上說著客氣話,心里還是很自豪的,我覺得我和老伴是有福的,兒子出息,兒媳孝順,孫子孫女聰明伶俐可愛。
孫子孫女都不用我們帶,我和老伴退休后的日子別提多瀟灑了。
小縣城里無論正規旅游,還是野游團,只要看見我們就報,去了云南、新疆、東北、廣西,全國30多個省市,我們去了28個,后來還去了日本,兒子兒媳全程安排得妥妥當當。
在家的時候我們則好好鍛煉身體,年輕時候我喜歡打乒乓球,晚上就去縣文化館打球,老伴年輕時候是籃球隊員,老了喜歡上了羽毛球,還結交了幾位年輕的朋友。
處得像姐妹一般,偶爾聚會,日子過得非常愜意。
我們常說老天爺待我們不薄,要好好珍惜。
誰知天有不測風云,去年老伴突然感覺乏力、心悸、運動后就覺得頭暈、呼吸困難,以為是打球多了累的。
可休息一段時間后又開始持續高燒,我帶著她著急忙慌到醫院做了檢查。
結果出來時猶如晴天霹靂,老伴得了急性白血病,必須馬上住院治療。
我平常也有老寒腿,還有輕微的心臟病,不能長期照顧病人,便趕緊給兩個兒子打電話,希望他們能請假回來照顧老伴一段時間。
大兒子接到電話后說道:“爸,我最近剛剛升職,工作也正是緊要時候,況且小雪還懷了二胎,她爸媽要等到孩子生了才來,我實在抽不出時間,不然你還是找小弟。”
二兒子聽到電話后立刻趕了回來,可他的工作性質也很特殊,需要隨時待命,在等待醫生看診的間隙還在開視頻會議,只能我跑前跑后。
?他只在家留了兩天,就被公司叫了回去,臨走前給我找了兩個護工,讓我有事吩咐他們。
3
我也不會做飯,天天與護工一起吃外賣,老伴接受了進一步的治療,加上心理的負擔,本來挺豐腴的女人,瘦成一把骨頭。
那天我去買飯,看到鄰居老劉頭的大兒子正提著保溫盒匆匆從外面走來,便問他怎么回事。
他說老劉頭病了,醫生初步懷疑是胃癌,正在等待進一步接受檢查。
老伴剛生病的時候,他來看過,于情于理我也該去看看他,到了十樓的腫瘤科,看到老劉的二兒子正在給他擦身上,伺候得那叫一個周到。
他大兒子與我一同到了病房后,便喊他:“爸,你不是最愛吃翠紅做得小餛飩嗎,來,我喂你。”
擦完身子的老劉頭不好意思看我一眼,隨即瞪他兒子:“我有手有腳,還沒確診呢,就把我當癱瘓病人伺候了,我自己吃。”
可他大兒子執意不肯,硬是一口一個喂他,還說他沒事不要再去撿垃圾,他們掙得錢足夠養活他,而且他也有3000元退休金,出去撿垃圾,對他們名聲不好。”
“名聲能當飯吃,我多撿一塊,就能替我孫子多買一張宣紙練書法,對了我孫子怎么沒來,大兒媳做得這小餛飩真是一絕,香死了。”
“爸,他去輔導班了,晚上來看你,只要你想吃,天天讓翠紅給你做。”老劉頭轉過臉和我說起孫子的趣事,老臉樂成了菊花。
看著這畫面,我心里酸酸的,知道老伴得病后,大兒媳只打過一次電話,二兒媳倒是回來過一次,在病房坐了十分鐘就走了,我追到外面給她送包的時候,聽到她和別人說病房里的味道刺鼻,她受不了。
而孫子孫女在他們爸媽的強制下打了視頻電話,說了兩句話去旁邊玩積木和布娃娃了。
大兒子給我打回來50萬,二兒子給我打回來20萬,說讓我去北京找最好的醫生治療。
4
我帶著老伴去了北京,醫生說已經無能無力,我自己躲在病房外面偷偷抹眼淚,此時的我真盼望兩個兒子都在身邊,我想要一點支持,哪怕是精神上面的呢。
我給大兒子打電話,說老伴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想讓他回來陪媽媽最后一程,他卻為難地說道:“爸,眼看著小雪就要生了,這個時候我真沒辦法回去,工作也忙,就真等那一天您再通知我吧,爸,對不起?”說完他也哽咽了。
給二兒子打電話,二兒子回來了兩次,可能是老伴求生的意志堅強,他的狀態還算穩定,第三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有些不耐煩,說他的工作忙,讓我不要總是打擾他,還說我一個人伺候不了老伴,就雇人來。
老伴有潔癖,年輕時候孩子的衣服即使有洗衣機也要手洗,我們退休后也想雇保姆,可她不愿意,說不喜歡別人來家里動她的東西,如今她到了最后這一步,我不想讓她不開心。
一個月后,我正在洗衣服,老伴突然把我喊進臥室。
看到她十分精神的狀態,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這是回光返照嗎?
她說:老魯啊,我真后悔把孩子培養得那么優秀,要是有一個能留在身邊也不至于讓你受累。”
我只能苦笑著搖頭,背過臉去擦掉淚水,然后笑著勸她孩子們都忙,得理解他們,她點點頭,立即虛弱地倒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一摸身邊,觸到她冰冷的身體,失聲痛哭,急忙給兩個兒子打了電話。
二兒子當天夜里一點多到的家,大兒子是在第三天才到的家里,為了等他,家里殺了三只大公雞,因為我們這邊的習俗是應該早點下葬,如果時間太長,需要殺雞驅邪。
老伴走后,大兒子和二兒子商量想讓我去養老院,去他們的城市也行,我拒絕了,我現在身體還行,能照顧自己,不想離開國內,也不想到不熟悉的城市去,至于養老院,我想都沒想過,養老院的環境我不喜歡。
但是今年開春,我得了流感,天天拉稀,還發高燒,晚上躺在床上連給自己倒杯熱水的力氣都沒有,手機就在床頭柜上,手也無法動彈。
整整躺了一天,無人問津,當晚上覺得好一些的時候我才起床,一起床就摔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里,是鄰居老劉頭看我一直不出門,給我兒子和物業公司打了電話,才救了我。
老劉頭也出院了,說是被誤診了,只是兒子們不讓他再撿垃圾,他大兒子托人給他找了一個保安的活,就是晚上守夜,一月2000元,他美滋滋和我說:“我大兒子學歷不高,但是會心疼人呢。”
再說回我,兒子們說我不想去養老院,就雇一個保姆。
小縣城的保姆一月只需要3000元,我倒是能負擔得起,可是找了幾個我都不滿意。
第一個保姆手不干凈,來的第三天就把老伴的一條金項鏈給戴上了,氣得我當時就辭退了她。
第二個保姆看我是個老頭,又有兩萬元退休金,開始動歪腦筋,晚上跑到我的房間里來脫衣服,聽到她腋臭味的時候,我差點沒熏死。
又試了幾個保姆沒一個滿意的,我還是選擇自己住,老劉頭看我可憐,經常把他大兒媳做的小餛飩給我端來。
“老魯,我大兒媳不上班,可她和我大兒子一樣,不善言談,就是善良,勤快,每次來我這里,都替我收拾家,可干凈了。”
我吃著餛飩,嘴里是香的,心里是苦的,老劉頭這是在我心上扎刀子呀,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心覺得兩個兒子兒媳好。
5
她走后,我望著空蕩蕩的大房子,沒有了老伴,沒有了兒女們,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家,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我想生病的時候有人給我做碗小餛飩,有兒女陪在身邊陪我說說話,哪怕像老劉頭的大兒子那樣指責他不該去撿垃圾,也是熱氣騰騰的生活啊。
我真有些后悔把兩個兒子都培養出去,留一個在身邊也好,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往后的日子里,我只能繼續在這個冷清清的房子里生活,等著兒子們深夜突然想起我,給我打一個聊兩句就不知道在說什么的電話。
明天會怎么樣,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天如果我死掉,可能還不如老伴,因為身邊一個人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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