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農歷正月十七,那是一個在歲月長河中看似平凡卻又意義非凡的日子。在贛榆的一個普通家庭里,清晨的灶火溫暖著屋子,空氣中彌漫著薺菜餃子那獨有的清香。少年顧介智坐在簡陋卻溫馨的飯桌前,細細品味著娘親親手包的薺菜餃子。每一口下去,鮮嫩的薺菜與醇厚的肉餡在舌尖上交融,那是家的味道,是親情的味道,讓他的心里滿是眷戀。
然而,這頓美味的餃子卻帶著一絲離別的愁緒。顧介智知道,吃完這頓飯,他就要踏上前往軍營的征程。盡管心中有對家鄉和親人的不舍,但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和向往。他渴望在軍隊這個大熔爐中鍛煉自己,實現自己的抱負。
吃完餃子,顧介智在家人的叮囑聲中,背著簡單的行囊,緩緩走出家門。村子里的鄉親們紛紛前來送行,他們的目光中滿是祝福和期待。顧介智一步三回頭,看著熟悉的村莊和親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心中五味雜陳。
來到集合地點,一輛巨大的悶罐車早已等候在那里。車身冰冷而厚重,仿佛在訴說著即將開始的未知旅程。顧介智和其他八百多名新兵一起,陸續登上了悶罐車。當他們一個挨著一個擠進去后,狹小的空間里頓時充滿了各種聲音:有低聲的交談,有緊張的咳嗽,還有偶爾傳來的思鄉的嘆息。
隨著鐵門“哐當”一聲鎖死,那清脆而又沉重的聲音在車廂內回蕩,仿佛宣告著他們與過去生活的訣別。八百多個腦袋瞬間擠到了車廂的縫隙處,紛紛向外張望。車外,是漫天飛舞的飛雪,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銀裝。那雪花像是大自然的精靈,在天地間肆意舞動,卻也給這離別的場景增添了幾分凄涼。
而在車內,一種奇特的香味彌漫開來。那是山東大蔥的辛辣、湖南辣醬的火辣和河北香油的醇厚相互混合的味道。這味道,是不同地域文化的碰撞,是新兵們來自五湖四海的象征,也是中國軍營特有的“新兵味兒”。它既帶著一絲鄉土的氣息,又充滿了青春的活力,仿佛在告訴這些年輕的戰士們,他們即將開啟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
顧介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獨特的味道。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將告別過去的自己,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在這悶罐車里,他和戰友們將一起經歷風雨,一起成長,一起書寫屬于他們的輝煌篇章。
隨著悶罐車緩緩啟動,車輪滾滾向前,顧介智和戰友們的軍旅生涯正式拉開了帷幕。他們將在軍隊這個大家庭中,不斷磨煉自己,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熱血。而那獨特的“新兵味兒”,也將永遠留在他們的記憶深處,成為他們人生中一段難忘的回憶。
顧介智(中排右一)和同鄉鎮戰友合影
家書抵萬金:新兵連的紙短情長
湯崗子新兵連的清晨,總被撕心裂肺的哨聲劈開。顧介智們凍得哆嗦著疊"豆腐塊",手指僵得捏不住被角。班長拎著木尺來回巡查:"被線要直!蒼蠅站上去打滑!"
思鄉病在二月末集中爆發
- 河北兵王鐵柱半夜懵被抽泣(想家里未過門的媳婦)
- 湖南伢子李紅軍把辣椒醬當眼藥抹(辣得嗷嗷叫)
- 顧介智盯著遼F00012部隊信箱望穿秋水
當第一封家書輾轉抵達時,信封已被摩挲得起了毛邊。顧介智躲在廁所就著手電讀信,光束里浮塵亂舞:"吾兒見字如面,你爹昨個兒壘豬圈閃了腰..." 集合哨驟響,他慌忙把信塞進膠鞋,正步踢得左腳高右腳低——鞋墊下還硌著老父的叮嚀。
▲顧介智(左一)與戰友合影
雞同鴨講:軍營方言大亂斗
"小顧!叫炊事班蓋好老婆!"連長啟東腔炸雷般響起。顧介智僵在連部門口,腦門沁出冷汗——誰家老婆需要炊事班蓋?
老兵憋笑拽他耳語:"是蘿卜!凍壞的蘿卜!"
新兵連方言迷惑行為大賞
方言區
神操作
真相
啟東連長
"畫報"說成"挎包"
解放軍畫報
黑龍江班長
"邁單"當"散步"
被聽成"買單"
四川班長
怒斥"錘子"
實為語氣助詞
最絕是某次夜間演習,山東兵大喊"臥倒有地瓜",湖南兵愣是趴地上摸半天——哪知"地瓜"在齊魯方言里竟是手雷!
才藝現眼:堿面打漿糊的糗事
學習園地征稿令一下,新兵們各顯神通。上海知青畫了幅鞍鋼高爐速寫,北京娃用快板寫訓練心得,顧介智咬牙抄了三天梁效文章,終于被指導員點名:"小顧,打漿糊貼墻報!"
炊事班面桶林立,他瞅準最白的粉末舀了三大勺。爐火上的小鍋越攪越稀,指導員伸頭一瞧樂了:"憨娃!你把蒸饅頭的堿面當面粉咧!"
全班哄笑中,黑板報粘出個抽象派作品——稿紙邊角卷曲泛黃,活像被炮崩過的陣地。
淚中帶笑:那些年交的"智商稅"
收不到家信的日子,顧介智蔫得像霜打茄子。指導員拍著他后脖頸:"大小伙子哭啥?我當兵三年沒寫過信!"
第二天傳達室卻喊住他:"你爹的信在老兵連轉悠半月啦!" 原來家里忘了寫"新兵"二字,信在00015部隊兜了整圈。展開信紙那刻他破涕為笑——老父親用鉛筆畫的豬圈草圖旁,歪歪扭扭批注:"等你回來當豬倌"。
更絕的是河北兵王鐵柱。思妻成疾的他給未婚妻寄了張軍裝照,背面題詩:"練兵場上殺聲震,不及妹在河邊笑"。結果被宣傳干事當情書范文貼在光榮榜,羞得他三天沒敢抬頭。
新兵印記:從手忙腳亂到兵味十足
三個月魔鬼訓練收官時,奇跡悄然發生:
- 湖南兵李紅軍能生嚼大蔥
- 上海知青學會用雪搓澡
- 顧介智的豆腐塊被子刀劈不進
授銜儀式那晚,新兵連煮了鍋白菜粉條慶功。眾人起哄讓連長表演節目,他清清嗓子吼起啟東小調:"同志們那個喲——" 荒腔走板的調門驚飛寒鴉,全連卻拍著飯盆喝彩。
顧介智突然發覺,那曾讓他抓狂的"蓋老婆"口音,此刻竟比家鄉話還親切。
2019年湯崗子軍營舊址,退休教師顧介智帶著孫子重訪故地。昔日的三車修理廠已變作紀念館,玻璃柜里陳列著泛黃的新兵日記。
"爺爺,這畫的是豬嗎?"孫子指著展板。
老人扶正老花鏡——那是他當年抄家書時,在信紙角落涂鴉的故鄉豬崽。展簽赫然寫著:"1976年新兵思鄉圖騰"。
窗外傳來嘹亮口號,一隊新兵正踢著正步走過操場。顧介智突然哼起荒腔走板的調子:"同志們那個喲..."
小孫子咯咯直笑:"爺爺跑調啦!"
老人望著那些青春勃發的面孔,輕聲呢喃:"四十三年前,有群傻小子也這么笑過連長呢..."
軍營的時光機從未停轉,每代新兵都在重復著笑淚交織的成長禮。那些被鄉愁浸透的家書、鬧出笑話的方言、手忙腳亂的糗事,最終都釀成當兵的人骨子里的精氣神——笨拙卻真誠,慌亂卻熱血,恰似青春最本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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