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父親節,朋友圈里滿是曬父親的溫馨畫面,可我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始終敲不出只言片語。從2009年到2025年,16個春秋悄然流逝,我依然無法坦然接受你已離去的事實。每當夜深人靜,那些和你有關的記憶,就像潮水般涌來,將我淹沒。
在那個大學生鳳毛麟角的年代,作為高中畢業生的你,本應有更多選擇,卻為了扛起家庭的重擔,成為了一名裝卸工。無數個清晨,當我還在睡夢中,你已踏著星光出門,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一袋又一袋沉重的貨物;無數個夜晚,當我進入夢鄉,你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手上布滿老繭,衣服上沾滿灰塵。你從未抱怨過生活的艱辛,只是用行動教會我,什么是吃苦耐勞,什么是責任擔當。
小學時,盡管我的成績還可以,但有一段時間我的數學成績總是因為馬虎而不理想。那個寒冬,凌晨三四點,天還漆黑一片,寒風呼嘯著拍打著窗戶。你毫不猶豫地把我從溫暖的被窩里“薅”出來,讓我坐在冰冷的書桌前做題。我睡眼惺忪,滿心委屈,不停地抱怨。可你卻一臉嚴肅,眼神中透著堅定,耐心地給我講解每一道錯題,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徹底明白。那時的我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甚至有些怨恨你。直到后來,我的數學成績穩步提升,在考場上不再因為馬虎而丟分,我才懂得,你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為我的未來鋪路。
五六歲的我,調皮搗蛋,對一切事物都充滿好奇。看到大人們抽煙的樣子,覺得很“酷”,便學著用紙卷煙,還模仿大人抽煙的神態。當你發現我這個“小秘密”時,一向溫和的你瞬間變了臉色。你拿起尺子,狠狠地抽在我的手上,那一刻,我疼得大哭起來。你看著我,眼神里既有生氣,又有心疼,說道:“小小年紀不學好,抽煙有害健康,以后不許再這樣了!”那時的我,雖然害怕你的嚴厲,卻也在心里記住了,有些事情不能做。
每到周末,別的小伙伴都在玩耍,而我卻被你叫到地里干活。最讓我頭疼的就是人工授粉,仿佛永遠沒有盡頭,一干就是好幾天。有一年,你答應我,干完那一排就可以回家。我滿心歡喜,干勁十足,好不容易干完,滿心期待地看著你,以為終于可以擺脫這枯燥的農活。可你卻皺了皺眉頭,說:“還有一點,干完再走。”那一刻,我的委屈和憤怒一下子爆發了,在地里和你大干了一架。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自己是多么不懂事,而你,也只是想讓莊稼有個好收成,讓我們的生活能更好一些。
如今,我已到不惑之年,經歷了生活的風風雨雨,才越發明白你的愛,是那么深沉,那么無私。你用粗糙的雙手,為我撐起了一片天;你用嚴厲的教導,讓我學會了做人的道理;你用默默的付出,給了我最溫暖的童年。
爸爸,十六年了,我依然會在某個瞬間,突然想起你。想起下雨天你身披雨衣騎著二八大杠自行車來接我,而我坐在車后座,躲進你背后的雨衣里。想起你輔導我作業時的耐心,想起你帶我去集市一起賣葡萄、賣帆布鞋......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多想再回到小時候,再讓你把我從被窩里“薅”出來做題,再讓你用尺子“教訓”調皮的我,再和你一起在地里干農活,哪怕再累再苦,只要有你在身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父親節到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對你說:“爸爸,我想你了。愿你在天堂一切安好,沒有勞累,沒有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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