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月下旬,在具有歷史轉折意義的遵義會議上,教員重新回到了軍事指揮崗位。雖然沒有立時給予正式名分,但終究是回歸核心領導層。
一個多月后的3月4日,教員正式擔任紅軍前敵司令部政委,等于重新掌握了整個中央紅軍的軍事指揮權。出人意料的是,僅僅過去6天后,教員便卸下了前敵總指揮部職務,交由紅三軍團軍團長彭德懷暫時代理。
間隔不足一周的時間里出現這樣的大起大落場面,不能不令人感到費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促使教員將剛剛接手的軍事指揮棒迅速交接?
其實,一切都要追根溯源到遵義會議結束后,紅軍與川軍的那次意猶未盡的戰斗。
早在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后期,心情頗為沉重的教員曾寫下一首《清平樂·會昌》抒發胸臆:
恰逢周恩來主動前往征求紅軍下一步轉移的方向路線,教員便將詩作不假思索的轉交給了他。
有意思的是,本就因反“圍剿”節節失利而心煩意亂的博古,在讀完詩詞上半闕描繪的意境后,反倒心不在焉的將它扔置在一旁,而周恩來卻饒有興致的通篇讀完,而后不禁發出一聲感慨:
其實,這已經不是遠離軍事指揮崗位的教員第一次向李德、博古和周恩來“三人團”提出自己的戰略意見,幾乎每次涉及重要軍事行動時,他都會主動找上門來,將自己誘敵深入、靈活殲敵的方略和盤托出。
只是,在固執己見的李德和教條主義的博古面前,教員正確的意見往往都被置之不理。伴隨著紅軍反圍剿進入最困難的階段,教員本人也迎來了人生的低谷期,他主動選擇帶著少數人去往贛粵邊界開展基層工作。
之后,隨著紅軍主力戰略轉移的決定一出,教員向當時負總責的博古致信,主動表示自己作為蘇維埃政府主席,愿意同部分老同志一道留守蘇區,以等待紅軍主力長征歸來。
對此,博古自是欣然同意,但得知消息的周恩來卻馬不停蹄的冒雨趕路數十里,從瑞金去往教員所在的于都,只為勸說對方隨紅軍主力一道參加長征。
這大概是一向溫文儒雅的周恩來態度最為“強硬”的一次,他以近乎“逼迫”的口吻讓教員加入長征大軍的隊伍,在他看來,一旦轉移途中紅軍瀕臨絕境,能夠站出來力挽狂瀾的人只有教員。
正是基于這種高度認可,周恩來在長征前力挺教員隨軍行動,又是基于這種高度認可,他在遵義會議上主動代“三人團”作軍事檢討的同時,力挺教員重新出山參與軍事指揮。
盡管是以“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名義充當自己的助手,但有了周恩來的力挺,就等于為教員提供了一個最為廣闊的軍事平臺。
此外,在老蔣調集中央軍薛岳一部和黔軍全部、川滇軍大部、湘桂粵軍一部共17個師又13個旅近40萬人,對紅軍圍追堵截的形勢下,周恩來接受了教員“放棄與紅2、6軍團會合計劃,北上入川”的建議后,指揮紅軍由遵義向北,轉移至川黔交界的赤水、土城地區,伺機渡江北上。
在周恩來看來,只要借此讓教員指揮紅軍打好與川軍的第一仗并順利入川,自己再提議由對方出來全權指揮紅軍,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只是,無論是周恩來還是教員本人,都沒有料想到在土城與川軍的這一仗,會打得如此艱難。
土城戰役打響前,紅軍通過截獲川軍電報獲悉對方約有4個團6000余人。盡管大多指戰員都認為此戰我軍穩操勝券,但教員卻依舊十分謹慎。
他先是給紅一軍團增兵,命令部隊迅速突破川軍防線,攻占赤水城,爾后又讓紅三軍團和紅五軍團南北夾擊,務必一口吃掉向土城行進的川軍。
一切準備妥當,土城之戰也就悄然打響了。不過,剛一和川軍交手,紅三軍團這邊察覺到不對勁:眼前的川軍不僅死戰不退,而且越打越多,源源不絕。
戰至激烈處,川軍敢死隊竟率先向紅軍發起反擊,個個踩著同袍的尸體沖向我軍陣地。隨后進行的白刃戰戰況,也是異常的慘烈。
很顯然,這般兇悍的打法,絕無可能是4個團的兵力能組織起來的。很快,從俘虜的口中,這一判斷得到了有力的證實:川軍并非僅有6000余人,而是滿編制的6個團約12000余人,后面還有陸續跟進的其他各路部隊。
多年之后,曾任紅軍總部任作戰參謀的開國中將孔石泉曾痛惜回憶道:
由此可見,情報人員的一字之錯,幾乎讓整個紅軍陷入絕境。此外,由于紅軍對川軍郭勛祺部隊的戰斗力和戰斗意志估計不足,導致部隊長時間啃不下這塊“硬骨頭”,反倒給了對方反擊的機會。
千鈞一發之際,坐鎮前沿指揮所的朱老總挺身而出,主動提出親臨一線指揮作戰,面對教員和周恩來二人的勸阻,意志堅定的朱老總當即將軍帽摔在桌上,對二人說道:
這是繼南昌起義的三河壩阻擊戰后,朱老總少有的親臨一線指揮反擊的情形,也正因有了他的凝聚力和號召力,以陳賡、宋任窮為首的干部團浴血拼殺,有如一把尖刀,直插川軍正面防線的縱深,硬生生將川軍的攻勢給壓了回去。
暫時穩住陣腳后,教員立即下達了撤軍的命令。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一真理的最忠實踐行者,莫過于此時的教員。
只不過,對廣大指戰員和戰士們而言,撤退就意味著土城之戰“沒能打好”,由此也就引起了后續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土城之戰過后,首位站出來發聲的就是博古。不知是否是對遵義會議的結果有些意難平,他的反駁內容有些耐人尋味:
之后召開的扎西會議上,教員也直言不諱的承認土城這一仗打成了拉鋸戰、消耗戰,沒有殲滅川軍,反而讓紅軍經受了很大損失,不合算,也可以說是一個“敗仗”。
二渡赤水后,紅軍在茍壩召開軍事會議,討論攻打打鼓新場的戰斗。在與會人員幾乎都無異議的情況下,剛剛就任前敵總指揮的教員卻站出來表示反對。可盡管他一再苦口婆心的闡述不能打的理由,在場眾人都不為所動。無奈,教員當場主動辭去了前敵總指揮職務。
會后,教員雖然心情低落,但仍連夜找到周恩來、洛甫、王稼祥等人,再次將攻打打鼓新場方案的不可行之處復盤一遍。作為軍事上最終決策者的周恩來,又一次選擇了力挺教員。
最終,“少數”戰勝了“多數”,紅軍三渡赤水甩開了國軍的圍追堵截,也成功讓教員走上軍事指揮的主導者崗位。隨后紅軍的一系列行動,不僅證明了教員出眾的軍事才能,也最終證明了土城之戰的重要戰略價值。
如果沒有土城之戰對川軍的重創,紅軍一渡赤水或許會面臨對方尾隨追擊的風險;如果沒有土城之戰教員及時轉變戰略思路,紅軍在接下來的戰斗中也很難做到輕裝前進、靈活穿插,并順利突出敵軍重圍。
正所謂“失敗是成功之母”,土城戰斗是紅軍長征走向勝利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沒有它的鋪墊,四渡赤水前所面臨的形勢將會更加緊張嚴峻。
此外,從長征出發到遵義會議,紅軍中大多數人的情緒都不太穩定。土城之戰打響后,川軍的迎頭一棒反而把很多人打醒了,戒驕戒躁后,才有了四渡赤水的游刃有余,鎮定自若。
因此,這場在當時來說并不算成功的土城之戰,恰是紅軍走出失敗陰霾、走向勝利曙光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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