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啊，你還是別進去了。"王奶奶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我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院門。白花黑紗，檀香繚繞，客廳里竟擺著靈堂！

我顫抖著走向那張黑白照片，心想難道他真的...

當我終于看清照片上的人時，雙腿一軟，癱坐在地。這怎么可能？

01

"媽媽，我們什么時候到大理？"女兒甜甜的聲音從后座傳來，打斷了我的沉思。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緊，透過車窗看向遠處那座熟悉的小鎮。青山如黛，白云悠悠，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樣，仿佛時間在這里靜止了。

"還有兩個小時呢，小雅。"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自然，"你先睡一會兒吧。"

其實從昆明到大理，走高速公路只需要四個小時。可我偏偏選擇了這條繞路的省道，明明知道要經過陳志遠的老家。

我告訴自己這只是為了看看沿途的風景，可心里清楚，我是故意的。

十年了，整整十年。從那場撕心裂肺的離婚官司結束后，我再也沒有踏足過這片土地。

當初我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那個背叛我的男人，不要再想起那些令人窒息的回憶。

可現在，我卻像著了魔一樣，開車駛向那個曾經讓我心碎的地方。

車子緩緩駛入鎮子的主街，兩旁的梧桐樹依舊茂盛，只是多了些許滄桑。街道比以前寬了不少，新開了幾家裝修精致的咖啡館和民宿，顯然是為了迎合越來越多的游客。

可在這些現代化的外表下，我還是能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青石板的濕潤，桂花的清香，還有那種獨屬于小鎮的慵懶氣息。

"這里好漂亮啊！"女兒趴在車窗上驚嘆道，"媽媽，我們可以在這里住一晚嗎？"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住一晚？那意味著我要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過夜，意味著我可能會在夢中重新經歷那些痛苦的往事。

"我們趕路要緊，小雅。大理有更好看的風景等著你呢。"我輕撫著她的頭發，聲音有些顫抖。

車子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了下來。左轉是通往大理的路，右轉則通向鎮子的老城區——陳志遠家就在那個方向。我的手指緊緊握著方向盤，關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

理智告訴我應該左轉，應該踩下油門離開這個地方，永遠不要回頭。可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在吶喊：去看看吧，就看一眼。看看那個曾經承載著你所有青春和愛情的地方，看看那個男人現在過得怎么樣。

十年前，陳志遠出軌的消息像一記重錘砸在我的心上。我們結婚三年，我以為我們會相伴一生，可他卻背著我和他的大學同學重燃舊情。

更讓我憤怒的是，當我發現真相時，他竟然理直氣壯地說是我先變心的，說我太專注于工作，冷落了他。

02

"你根本不愛我！"那天晚上，他指著我的鼻子怒吼，"你眼里只有你的事業，只有你的成功！我需要的是一個妻子，不是一個商業伙伴！"

"所以你就可以出軌？"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尖銳，"陳志遠，是你先背叛了我們的婚姻！"

"背叛？"他冷笑一聲，"你有什么資格說我背叛？你什么時候把我當過丈夫？你連周末都要加班，連我生日都要去應酬，你告訴我，我們之間還有什么愛情可言？"

那場爭吵持續了整整一夜，我們把所有積怨都倒了出來，把彼此傷得體無完膚。最后，他摔門而去，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子里，淚水模糊了雙眼。

離婚訴訟進行了半年，我們為了財產分割爭得頭破血流。他的律師聲稱我在婚姻中的過錯更大，應該少分財產。我的律師則搜集了大量證據，證明他的出軌行為。法庭上，我們像仇人一樣對視，眼中只有冰冷和仇恨。

最終，法官判決我們離婚，共同財產平分。我帶著滿身的傷痕離開了那座城市，帶著年幼的女兒重新開始。這十年來，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撫養女兒上，再也沒有考慮過感情的事。

可現在，面對這個路口，我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竟然還存著一絲好奇。他現在過得好嗎？他還住在父親留給他的那座四合院里嗎？他有沒有再婚？有沒有孩子？

"媽媽，你怎么不走了？"女兒的聲音再次把我拉回現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把方向盤向右打去。"我們去老城區轉轉，看看這里的古建筑。"

車子緩緩駛向老城區，街道變得越來越窄，兩旁的房屋也越來越古老。這里幾乎沒有什么變化，青磚黛瓦，雕花門窗，還是我記憶中的模樣。

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手心也開始出汗。拐過一個彎，陳志遠家的那條巷子就出現在眼前。巷口的那棵老槐樹依舊茂盛，枝葉繁茂得遮住了半邊天空。

"媽媽，這里好有意思！"女兒興奮地說道，"這些房子看起來好古老，就像電視里的古裝劇一樣！"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是啊，很有歷史感。"

車子在巷口停了下來，我告訴女兒在車里等我，我去買點水。其實我只是想走進那條巷子，就看一眼，真的只看一眼。

03

踏上青石板路的那一刻，時光仿佛倒流。我想起了第一次來這里時的情景，那時我們新婚不久，陳志遠帶我回來見父親。他的母親早逝，父親陳老爺子是個老派的知識分子，對我這個城里來的兒媳婦最初并不太熱情。

"志遠，你娶了個好媳婦。"后來老爺子這樣對兒子說，"她聰明、善良，還很有孝心。你要好好珍惜。"

當時的我心里是多么的甜蜜和滿足啊。我以為我已經融入了這個家庭，以為我們會在這里度過無數個幸福的節日。可誰知道，三年后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巷子里很安靜，偶爾有幾只貓咪慵懶地趴在墻頭曬太陽。我一步步走向那座熟悉的四合院，心情變得越來越復雜。是緊張？是期待？還是恐懼？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終于，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出現在眼前。門上的銅環還是那樣古樸，門框上的雕花也沒有變。只是漆色有些斑駁，顯然已經有些年頭沒有重新粉刷了。

我站在門前，心跳如雷。要不要敲門呢？如果陳志遠開門看到我，他會是什么表情？驚訝？憤怒？還是冷漠？

正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隔壁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探出頭來。

"哎呀，這不是小雨嗎？"老太太顯然認出了我，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怎么回來了？"

我記得她，她是陳家的鄰居，姓王，大家都叫她王奶奶。當年我們結婚的時候，她還專門包了紅包祝賀。

"王奶奶，您好。"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帶女兒去大理旅游，路過這里，就想...就想看看。"

王奶奶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她上下打量著我，眼中似乎有些同情，還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

"小雨啊，你還是...還是別進去了。"她壓低了聲音，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為什么？"我的心臟猛地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是不是志遠他..."

我的腦子里嗡的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出事了？什么事？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的聲音開始顫抖。

04

王奶奶嘆了一口氣，看看左右，確認沒有其他人后，才低聲說道："三個月前...家里辦了喪事。你進去就知道了，可是...唉，算了，你自己看吧。"

我哽咽道，"不管發生了什么，我都想...都想看看。"

王奶奶看著我堅決的表情，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你進去吧，不過...不過要有心理準備。里面的情況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樣。"

她的話讓我更加不安了，可我已經沒有退路。我必須知道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么，必須知道那個曾經愛過又恨過的男人現在怎么樣了。

王奶奶看著我堅決的表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沒有再阻攔。

我走到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前，發現門其實是虛掩著的，只需要輕輕一推就能打開。我的手顫抖著伸向門扣，心臟跳得如此之快，仿佛要跳出胸腔。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院子還是那個院子，青磚鋪地，石榴樹依舊繁茂，只是滿院的花草都已經凋零，雜草叢生，透露著一股蕭瑟和荒涼。

院子里停著幾輛電動車，顯然有客人在。我小心翼翼地走向正房，透過半開的門簾，我看到了客廳里的情況。

整個客廳都被布置成了靈堂。黑白色的帷幔垂下，白色的菊花擺滿了四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彌漫在空氣中。幾個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有的在小聲交談，有的在閉目養神，還有一個看起來像和尚的人在一旁輕聲誦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你是..."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看到我，表情有些疑惑。

其他人也都轉過頭來看著我，眼中滿是好奇和警惕。我想他們一定在想：這個陌生的女人是誰？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我是...我是志遠的前妻，林曉雨。"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聽說家里...家里出事了，想來看看。"

聽到我的話，幾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復雜起來。他們互相看了看，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就是小雨？"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女人站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同情，"我們聽說過你。"

她的語氣并不友好，眼中帶著某種我說不清楚的情緒。是敵意？是同情？還是什么別的？

05

"我只是想...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當年雖然離婚了，但是..."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那個女人打斷了我的話，神色復雜，"事情已經這樣了。"

我的心像被刀子割一樣疼痛。雖然她的話很刻薄，但我知道自己確實有錯。離婚的時候確實傷害了這個家庭，讓很多人都難過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我對不起這個家，可現在...現在我真的很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幾個人又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那個年紀大的女人點了點頭。

"去吧，你自己看。"她指了指客廳最里面的位置，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我顫抖著向那個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感覺像踩在棉花上。快走到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相框，周圍擺著鮮花和供品。

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腦子里一片混亂。十年了，我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他。雖然我們離婚時彼此傷害得很深，雖然我曾經那么恨他，但當死亡真的降臨時，所有的怨恨都顯得那么渺小。

我想起了我們初相識時的美好，想起了他曾經溫柔的笑容，想起了他說要和我共度一生的誓言。那時候的我們是多么相愛啊，可惜最終還是走到了決裂的地步。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當年我是不是應該更加寬容一些？是不是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我終于走到了靈堂前，顫抖著抬起頭，看向那張黑白照片。

可當我真正看清照片上的人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癱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陳老爺子，那張慈祥而熟悉的臉，那雙溫和的眼睛，還有那個我永遠忘不了的笑容。

我跪坐在地上，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這就是那個曾經疼愛我如女兒的老人，這就是那個在我和陳志遠離婚時苦苦挽留的老人，這就是那個到死都還記著我的老人。

"公公...對不起...對不起..."我哽咽著說道，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凄涼。

其他人看到我這樣，表情都有些動容。那個原本對我冷淡的女人也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別太難過了。老爺子走得很安詳，最后時刻也沒有什么痛苦。"她的聲音緩和了許多，"他臨走前還說，希望你能過得好，希望小雅健康成長。"

06

聽到女兒的名字，我更加傷心了。原來老爺子連我的女兒都記得，連她的名字都記得。

"他...他最后有什么話嗎？"我抹著眼淚問道。

"有。"那個女人猶豫了一下，"他說，如果有一天小雨回來了，告訴她，他從來沒有怪過她。他說，志遠做錯了事，小雨有權利選擇離開。他還說...他還說希望小雨能找到真正愛她的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老爺子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割著我的心。他到死都還在為我著想，到死都還在原諒我，可我卻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他，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身體健康。

"志遠...志遠真的跑了嗎？"我顫聲問道。

"跑了。"另一個中年男人接過話頭，"兩年前生意失敗，欠了很多債。債主天天上門要賬，老爺子為了幫他還債，把房子都抵押了。可錢還是不夠，志遠就...就消失了。"

"那他現在在哪里？"

"不知道。"男人搖了搖頭，"可能在外地打工，也可能...也可能根本就不想回來了。老爺子病重的時候，我們想盡辦法聯系他，可他的電話早就停機了，人也找不到。"

"老爺子就這樣一個人..."我的聲音因為哭泣而斷斷續續。

"沒有一個人。"那個女人說道，"我們這些親戚輪流照顧他，可畢竟不是親生的。老爺子心里一直惦記著志遠，每天都盼著他能回來。可直到最后，他也沒有等到。"

我的心徹底碎了。一個父親，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等待著逃跑的兒子回來，等待著離婚的兒媳婦回來，可最終什么都沒有等到。他是多么的孤獨和絕望啊。

"臨終前幾天，老爺子的神志有時候不太清楚。"女人繼續說道，"他經常叫著你的名字，說'小雨怎么還不回來''小雅長高了嗎''我想看看我的孫女'。我們聽了都很難受。"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地上痛哭起來。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老爺子時的情景，那時他雖然嚴肅，但眼中有著慈愛的光芒。我想起了我們一家三口在這個院子里過春節的溫馨畫面，想起了老爺子教女兒背古詩的耐心模樣。

那時候的我們是多么幸福啊，那時候的我還天真地以為這種幸福會持續一輩子。可現在，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07

"老爺子的葬禮是什么時候？"我抹著眼淚問道。

"明天上午。"女人回答道，"本來今天是最后一晚守靈，明天一早就出殯。"

我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女兒還在車里等我，她一定很著急了。

"我...我能在這里待一晚嗎？"我鼓起勇氣問道，"我想為老爺子守最后一夜。"

幾個人都有些驚訝地看著我，顯然沒有料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確定嗎？"那個女人問道，"你們都離婚十年了..."

"正因為離婚了，我才更應該在這里。"我堅決地說道，"當年是我對不起老爺子，現在至少讓我為他盡最后一份心意吧。"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最終同意了我的請求。我回到車上，向女兒解釋了情況。小雅雖然年紀還小，但也能理解大人的情感，她同意和我一起在這里過夜。

"媽媽，那個爺爺生前一定很愛你吧？"女兒天真地問道。

"是的，他很愛我。"我抱著女兒，眼淚又流了下來，"可媽媽卻沒有好好珍惜這份愛。"

夜色漸漸降臨，院子里點起了白蠟燭，微弱的燭光在風中搖曳。我坐在老爺子的靈前，看著他的照片，心中五味雜陳。

"公公，我回來了。"我輕聲說道，"雖然來得太晚了，但我還是回來了。"

我想象著他能聽到我的話，想象著他會原諒我這些年的不孝。我給他講了這十年來的生活，講了女兒的成長，講了我的工作和生活。我知道這些他都想知道，都盼望著知道。

"小雅現在上小學四年級了，學習成績很好，性格也很開朗。"我看著照片中的老爺子，"她很像志遠小時候，聰明又倔強。"

說到陳志遠，我的心情又變得復雜起來。十年前我恨他，恨他的背叛，恨他的無情。可現在知道了他的遭遇，我竟然有些同情他了。一個男人，生意失敗，負債累累，連照顧年邁父親的勇氣都沒有，該是多么的絕望和羞愧啊。

"公公，志遠他...他也不容易。"我對著照片說道，"雖然我不能原諒他當年的背叛，但我也不希望他過得太苦。如果有機會見到他，我會告訴他，你一直在等他，一直在想他。"

深夜時分，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女兒。小雅已經在旁邊的椅子上睡著了，我給她蓋上了外套，繼續守在老爺子身邊。

08

燭光搖曳，香煙裊裊，整個房間里彌漫著一種莊嚴而肅穆的氣氛。我看著老爺子的照片，仿佛能看到他溫和的笑容，仿佛能聽到他慈愛的聲音。

"小雨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這是他經常對我說的話。

"不要為了過去的事情折磨自己。"這也是他曾經安慰我的話。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心安理得。"這是他的人生哲學。

現在想來，老爺子真的是個智慧的老人。他雖然文化不高，但對人生的理解卻比很多人都深刻。他教會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可我卻在最需要報答他的時候缺席了。

天漸漸亮了，其他人也陸續起床。今天是老爺子的葬禮，我要以前兒媳的身份送他最后一程。

早上八點，靈車來了。我和其他家屬一起，小心翼翼地把老爺子的靈柩抬上車。在這個過程中，我的眼淚始終沒有停過。

"小雨，老爺子在天之靈看到你來送他，一定很高興的。"那個原本對我冷淡的女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個好孩子，老爺子沒有看錯人。"

葬禮在鎮子的公墓舉行，整個過程莊嚴而肅穆。當老爺子的靈柩緩緩降入墓穴時，我感覺心中的某個部分也跟著一起埋葬了。

"公公，您安息吧。"我在心中默默地說，"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做您真正的女兒，好好孝敬您。"

葬禮結束后，我們回到那座四合院。即將告別的時候，老爺子的侄女把我拉到一邊。

"小雨，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她的表情很嚴肅，"老爺子臨終前留下了一封信，說如果你有一天回來了，就把這封信交給你。"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泛黃的信封，上面用毛筆寫著"給小雨的信"。我顫抖著接過信封，眼淚又流了下來。

回到車上，我打開了那封信。老爺子的字跡雖然有些顫抖，但依然工整有力：

"小雨，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不在了。不要為我難過，人總是要走的，我已經活了八十歲，很知足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想念著你和小雅。雖然你和志遠離婚了，但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志遠做錯了事，你有權利選擇離開，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志遠這孩子讓我失望了，他不應該拋下我一個人跑掉。但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會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的。如果你有機會見到他，請告訴他，我原諒他了，希望他能好好做人，重新開始。

小雅是我的孫女，無論什么時候，她都是陳家的孩子。如果可能的話，請告訴她，爺爺很愛她，希望她健康快樂地成長。

小雨，你還年輕，不要為了過去的事情耽誤自己的幸福。如果遇到真心愛你的人，請勇敢地去愛，去追求屬于你的幸福。這是我最大的心愿。

房子我已經留給你了，如果你愿意的話，隨時可以回來。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愿你平安，愿你幸福。

愛你的爺爺"

09

讀完這封信，我已經淚流滿面。老爺子到最后都還在為我著想，還在為我的幸福擔憂。他甚至把房子留給了我，把我當成了真正的女兒。

"媽媽，你又哭了。"女兒擔心地看著我，"爺爺的信里寫了什么？"

我把信的內容簡單地告訴了她，小雅聽后也紅了眼眶。

"媽媽，爺爺真的很愛我們。"她認真地說，"我們以后要經常來看他嗎？"

我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會經常來的。這里是我們的家。"

開車離開小鎮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四合院。夕陽西下，古老的建筑在金色的光芒中顯得格外莊嚴和美麗。我知道，從今以后，我會經常回來的，不只是為了老爺子，也是為了那份永遠不會消逝的情感紐帶。

十年的怨恨和痛苦在這一刻得到了釋然。我明白了老爺子想要告訴我的道理：人生苦短，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仇恨和怨恨上。要學會原諒，學會放下，學會珍惜眼前的幸福。

"媽媽，我們還去大理嗎？"女兒問道。

"去，當然去。"我擦干眼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不過我們先回去一趟，媽媽要處理一些事情。"

我要回去處理工作上的安排，因為我決定在這個小鎮多住一段時間。我要整理老爺子留下的房子，要尋找陳志遠的下落，要告訴他父親已經原諒了他，要勸他回來重新開始。

更重要的是，我要學會面對過去，學會放下仇恨，學會在新的人生道路上勇敢地前行。老爺子說得對，我還年輕，不應該為了過去的事情耽誤自己的幸福。

夜色降臨，車燈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我知道，無論前方的路有多么曲折，我都會勇敢地走下去。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在走，有老爺子的祝福，有女兒的陪伴，還有那份永遠不會消逝的愛在支撐著我。

這一次回鄉，雖然充滿了痛苦和眼淚，但也讓我找到了內心的平靜。我終于明白，真正的放下不是忘記，而是帶著愛和祝福繼續前行。老爺子雖然離開了，但他的愛會永遠伴隨著我和女兒，指引著我們走向更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