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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5日是父親節,于海波來到凈月潭,緬懷因癌癥去世的兒子,并給遠方的父親打了個問候電話。以前他從未慶祝過這個節日,這也成了他心中無法彌補的遺憾。
于海波在19歲那年當上了爸爸,當時的他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期待,暗下決心要為兒子撐起一片天。
然而命運卻和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當兒子于佳躍3歲時,于海波發現孩子身體總是不太對勁,經常病懨懨的,走幾步路就摔倒,還老喊累。
但那時候的他并沒有太在意,以為只是小孩子調皮鬧脾氣,哄一哄也就過去了。
直到有一天,佳躍在上樓梯時一腳踩空,整個人摔了下去,腿上磕出了一大片淤青。
當時于海波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畢竟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可沒想到,這淤青不但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嚴重,傷口周圍甚至開始腫脹起來。于海波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緊帶著兒子去了醫院。
經過一系列檢查后,醫生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佳躍患上了急性白血病。
聽到診斷結果,于海波整個人都懵了。他是個沒多少文化的普通工人,實在想不通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得這種病。
但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要治好兒子的病。
為了給兒子治病,于海波在天津一家醫院附近租了一間小平房,每個月房租就要一千塊。從那以后,他們一家開始了漫長而艱難的治療旅程。
化療期間,佳躍受盡了折磨。因為藥物反應,他只能吃一些軟爛無味的食物,可即便如此,每吃一口都會嘔吐。
為了避免感染,佳躍只能整天待在醫院里,眼巴巴地看著窗外其他孩子玩耍。
看著兒子受苦,于海波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卻毫無辦法,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與此同時,家里的積蓄迅速耗盡。
無奈之下,于海波回到長春拼命工作。他在汽車廠上三班倒,下班后連口氣都不喘,就跑去人才市場找零工。
發傳單、敲墻、扛貨,只要能掙錢,再苦再累的活兒他都愿意干。
最忙的時候,他每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整個人累得快散架了。即便如此,他掙的錢對于高昂的醫療費用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
為了籌錢,于海波把婚房賣了,還四處借錢。到最后,他的生活陷入絕境,有時候連五百塊錢都拿不出來。
2021年4月,天津的醫院打電話催促于海波帶佳躍去復查,但這筆費用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那時的他已經失業,親戚朋友也被他借怕了,沒人再愿意借錢給他。
就在他走投無路時,一個朋友給他出了個歪主意,說去偷農村的變壓器,里面有銅,賣掉能換不少錢。
起初于海波堅決反對,他知道這是違法行為,不能做這樣的事。但一想到兒子的病情耽誤不得,7月份必須去天津復查,他猶豫了。
在巨大的壓力下,他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住,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我也沒啥文化,一直湊不齊檢查費,實在是沒辦法才答應的。”
之后,他和朋友一起偷了將近20臺變壓器,賣了不到三萬塊錢。
他們的行為很快就被警察發現了,順藤摸瓜找到了他們。最終,于海波因破壞電力設施罪被判有期徒刑四年。
入獄后,于海波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兒子。
2023年1月,家人來探望他時,他看到佳躍腦袋后面長了腫瘤,小臉因為長期服用激素腫得像個饅頭。
家人告訴他,佳躍的病情復發了,還確診了非霍奇金惡性腫瘤母細胞瘤。
聽到這個消息,于海波徹底崩潰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家人一定要救救兒子,哪怕砸鍋賣鐵也在所不惜。
監獄里的警察和獄友們聽說了他的遭遇,都很同情他,紛紛伸出援手,一共捐了七萬多塊錢。
但這點錢對于佳躍后期龐大的治療費用來說,仍然遠遠不夠。
服刑期間,監獄特批于海波離監探親一次,讓他去醫院看望兒子。
那短短半個小時的見面,于海波一直在哭,他緊緊握著兒子的手,仿佛一松開,兒子就會消失不見。
然而命運還是沒有放過這對父子,一個月后,佳躍的病情急劇惡化,最終離開了人世。
家人怕于海波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一直瞞著他這個消息。
直到后來的一次采訪中,有人不小心說漏了嘴,將佳躍去世的消息說了出來。可于海波并不相信這個事實,大喊:“我兒子還活著呢!”
后來,父親才告訴他,佳躍的骨灰被撒在了凈月潭,就在他服刑的監獄旁邊。
于海波的父親轉達了佳躍留下的話:
“出去了之后不要想我,要是真的想我了就去凈月潭看看,我就在那。”
2024年11月,于海波減刑7個月后出獄了。
然而出獄后的生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他想找份工作重新開始,但由于有前科,送不了外賣,也開不了網約車。
他只能到處打些零工,勉強維持生計。
最后還是在弟弟的建議下,他開通了一個短視頻賬號,想著或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增加一點收入。
但對于拍短視頻這件事,他感到非常困難。他本身就不善言辭,面對鏡頭時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一段幾分鐘的臺詞,他得花一個小時才能勉強背熟并說順。
而且,他不想過多講述佳躍的故事,每次回憶都是一次痛苦的煎熬,他也舍不得過度消費兒子。
他的賬號更新得很慢,半年時間只更新了25條視頻。內容大多是自己和家人的日常生活,偶爾也會展示一下廚藝,做幾道地道的東北菜。
今年的父親節,他在凈月潭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陽西下,余暉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孤獨,卻又透著一股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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