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火鳳一族最后的后裔。
天生可以獻祭自己向上天換取心愿。
第一次,我獻祭一生子嗣,只為讓性命垂危的愛人從此身體安康,永無災病。
第二次,我獻祭畢生修為,只為保流離無定的許家重獲生機,永享富貴。
“染染胎大難產,你再許一次愿,一定要保她母子平安!”
也許是我的獻祭,喂大了許宥君的胃口,讓他覺得我無所不能。
可如今的我只剩一副殘軀,早就沒了再向上天換取心愿的能力。
被我拒絕后,他將我丟進了臭烘烘的地牢,讓獄卒犯人隨便玩弄。
“隨便玩!反正……又不會懷孕!”
“馮嵐,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再不許愿護佑染染,你知道我的手段……”
那一夜,我哭啞了嗓子。
次日天光乍現,眼角流下最后一滴淚。
我催動命符,以性命做為代價,求了最后一個愿望。
“我要負我欺我之人!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
……
1
許宥君進來時,我躺在一片污穢之中,男人剛剛提著褲子準備離開。
他看見來人,嘿嘿笑了兩聲。
“謝謝許大人款待,許夫人的滋味果然不錯?!?br/>許宥君眼都沒眨,抄起一旁的大刀砍在他頭上。
血濺一地,尸體被粗暴地拖了出去。
許宥君走到我身旁,目光掃過我糜爛到血肉模糊的下體,冷嗤一聲,“知錯了嗎?”
見我沒有反應,他突然嘆口氣,伸手一點一點擦去我臉上污穢。
“好嵐兒,你就幫我最后一次吧?!?br/>“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染染肚子里是我的親生孩兒。”
“你不能生,總不能攔著別人生吧?!?br/>可分明,年少的他得知我為了救他獻祭腹中的孩子時,跪在我的床邊哭到昏厥。
他抱著我,愧疚到雙眼充血,發誓絕不負我。
“就算沒有孩子!我也會永遠與你不離不棄!”
年少的回旋鏢正中眉心,我舔了舔溢血的嘴角,在許宥君期待的目光中,緩緩搖頭,
“沒了?!?br/>最后一個機會,沒了。
就在剛剛,我以性命為代價,許下了最后一個愿望。
我攥緊手中命符,輕聲呢喃,“許宥君…”
“我要你和我一起下地獄!”
許宥君沒聽到最后那句話,只聽到蘇染染難產,就立刻他火急火燎將我帶到產房外。
“染染正在生產,馮嵐!快點許愿染染母子平安!”
蘇染染是許宥君的小青梅,知曉他最信玄學歪門。
她自稱肚子里的孩子是佛子轉世,必須要有火鳳后裔的祝福才能平安誕生。
許宥君信以為真,逼著我向上天許愿,保佑蘇染染母子平安,
可他不知道,火鳳后裔這一生的許愿機會并非無限,且每次都需要同等價位的東西獻祭。
第一次為救許宥君,我獻祭了腹中孩子,第二次為救許家,我獻祭了畢生修為。
再次許愿,就只能用我的命。
我將實情全盤托出,可許宥君不信。
“果然和染染說得一模一樣,你就是心思惡毒,嫉妒她懷了我的孩子,才會編出這套說辭!”
為了懲罰我,他將我送去地牢,整整一夜,我被折磨的遍體鱗傷。
現在,他還要逼我為蘇染染祈福。
產房里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呼痛聲,許宥君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一腳踹在我心口。
“染染在里面生死不知,馮嵐,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到底許不許愿!”
見我始終不愿意開口,許宥君憤怒到了極致,隨即讓管家拿來一個紫檀木盒。
看清盒子里的東西時,我瞬間渾身冰涼。
火鳳一族,除了與生俱來的祈福天賦,最珍貴的,就是身上的一萬八千根羽毛,那是火鳳一族肉身強大的根源。
許宥君手里的,是我最愛他的那年,以全身羽衣再冠以心頭血制成的鐵血戰甲,只為庇護亂世中許宥君的平安,
制成這件甲衣后,我昏迷了整整三個月,再醒來,就失去了天然的防御力,和普通人無異。
而現在,許宥君將戰甲拿在手中把玩,眉眼戲謔。
“嵐兒,我記得你說這甲衣由你通身羽衣所制,和你靈魂息息相關,若是毀了這件甲衣……”
鐵血戰甲堅不可摧,刀槍水火對它皆無用,唯一的摧毀方法,我只告訴過許宥君…
“不要…許宥君,求你了,不要…”
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我恐懼得渾身都在顫栗。
他不理會我的求饒,讓人取來匕首,將冰冷的刀刃抵在我的心口,用力——
“?。 ?br/>刀刃劃破我心口的肌膚,愈合,許宥君就再次劃破,如此反復幾次,戰甲上漸漸出現裂痕…
戰甲是我的心頭血所制,能摧毀它的,只有我的血肉。
鮮血染紅了甲衣,隨著戰甲的消融,靈魂被撕裂的痛意傳來,我的肉身徹底破碎,意識漸漸模糊,腦中只剩下最后一個念頭。
疼…
好疼…
“染染姑娘生了!是個男孩!恭喜許大人!”
我渾身一顫,大腦再次清明。
蘇染染順利生產,許宥君終于松了一口氣,
“染染!謝謝你,給我生了一個健康的孩兒!”
心中陡然一痛。
六年前,為救許宥君我獻祭了腹中孩子,愿望實現后,我掙扎著生下一個半人半妖的死胎。
許宥君在我床邊跪了整夜,最后親手將孩子埋葬,我以為他愛我愛到了骨子里。
直到看到他面對蘇染染生產時的欣喜,我才發覺,他一直都是嫌棄我,嫌棄我們的孩子…
產房突然傳來婢女的尖叫,“不好了!染染姑娘產后大出血!大夫說束手無策了!”
“抽馮嵐的心頭血!她的血可以救治百病!自帶療愈效果!”
許宥君毫不猶豫將我拽起,交給大夫。
大夫心狠手辣用錐子鉆開我的胸口,接了整整三大碗血。
許宥君的目光落在我毫無血色的唇瓣,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就被匆匆趕來的許母打斷,
“不許停!為了我許家的血脈,要她點心頭血算什么!”
許母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要不是你不肯許愿!我孫子早就平安出世!都怪你!”
許宥君也點頭,“一切以染染和孩子為主!”
過度失血讓我腦中一陣陣眩暈,身體不受控制向后倒去,
手腕磕到一旁的椅子,發出叮得一聲脆響。
許母聞聲看了過來,眼底瞬間一亮,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火鳳族的傳世之寶血玉手鐲!?”
“這樣的好東西,就該給我孫兒當見面禮!”
火鳳族輝煌數千年,留下秘寶無數,許母曾借機向我討要過數次,皆被我一一拒絕。
她因此記恨上我,一心幫著袒護蘇染染想將我趕出許家。
我任由她取走紅血玉鐲,她不知道,火鳳族的傳世之寶,只有火鳳族的后代才能佩戴。
旁人戴了,只會遭到反噬,從此霉運纏身,命不久矣!
蘇染染終于平安出了產房,虛弱的朝我笑了笑,“嵐姐姐,雖然你對我們母子見死不救,但是我答應了宥君,等孩子滿月,我就會搬出許家,這個孩子,是你們的?!?br/>她和許宥君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在許家未出事時,許蘇兩家就有結親的想法,后來許家一朝落難,蘇家就匆忙搬了家,毫不猶豫拋下許宥君。
可后來許宥君東山再起,成為炙手可熱的新貴,與之相反的,是蘇家一落千丈,蘇染染一路求人求到了許宥君這里。
一開始,許宥君對她不假辭色,甚至稱得上是厭惡,他不允許蘇染染接近,一次又一次對蘇染染口出惡言,京中人人都知許大人最恨蘇染染。
可漸漸的,他們之間就變了味道,
許宥君依舊在人前人后羞辱蘇染染,可每一次蘇染染哭著跑開后,許宥君又總是盯著她出神。
看到蘇染染落淚時,他眼中呈現的不再是厭惡,而是一步步轉化為心疼。
我將一切看在眼里,卻無能為力,直到一次宴會,許宥君醉酒后意外和蘇染染發生關系。
那日房中一片靡亂,男女情欲的氣息令人作嘔。
面對我的質問時,許宥君將蘇染染牢牢護在懷里,“這只是個意外,染染是無辜的。”
我提出過和離,許宥君卻不同意,他將這一切歸結為意外,跪在我面前發誓不會再有下次。
我原諒了他,可后來蘇染染卻挺著肚子找上門。
聲稱懷了許宥君的孩子,不愿破壞我們的婚姻,只想給許宥君生個孩子贖罪。
“宥君,我是真心愛慕你,給你生孩子,哪怕什么都得不到,我也心甘情愿?!?br/>蘇染染的抽泣將我的思緒拉回,她看著懷中的襁褓,突然紅了眼眶,哽咽出聲。
“可是…我舍不得我的孩子啊…”
許宥君眼底浮現愧疚,“染染,你是他的親生母親,血脈親緣是斬不斷的…”
“那嵐姐姐怎么辦…”
我恍若未聞,愣愣的看著蘇染染懷里的襁褓,好半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沒了修為,但是身為火鳳一族的天賦神通還在。
透過天眼,我能清楚看到,眼前的孩子,分明和許宥君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太好笑了,許宥君自詡聰明,結果蘇染染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竟不是他的。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小牛文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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