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6月17日電 題:今天,我們應該怎樣和荒漠相處?
新華社記者黃垚
今年6月17日是第31個世界防治荒漠化與干旱日。荒漠,這一早在地質歷史時期就已存在的地貌,推動著生物地球化學循環。每一次沙塵過程帶來的三價鐵,都是北太平洋魚類重要的營養初始來源。
然而,人類正面臨著嚴峻的荒漠化問題。全球多達40%的土地已經退化,影響到近一半的人口。
“荒漠是干旱氣候的產物,但荒漠化的推手主要是人。”在三北工程研究院院長盧琦看來,農田擴張和草原過牧、工業和城市化加速、礦產和能源開發等人類活動,打破了生態系統原有的平衡規律。“荒漠化不僅僅是原來的草原變成了沙漠,而且也包括一個區域的草原、荒漠、森林等生態系統的比例和結構發生了退化。”
比如新石器時代的科爾沁布滿森林草原或稀樹疏林草原景觀,有山巒漫崗,榆、柳、松點綴其間。隨著人口增長,伐木等人為活動日漸頻繁,植被慢慢減少,流動沙丘(坑)零星出現,森林草原開始退縮。
“清代的墾荒加劇了科爾沁沙地的沙化。濫墾、濫牧、水資源過度利用等人為因素是科爾沁草原沙化的主要原因。”從事荒漠環境演變研究的中國林科院生態保護與修復研究所副研究員崔桂鵬說,人為破壞活動是強催化劑,如果沒有這一催化劑的存在,地表沙化的自然進程不會如此迅速。
現代化生產生活為人類帶來繁榮物質的同時,也加劇了只占地球總面積約30%的陸地的荒漠化進程。每一秒鐘,全球就有相當于4個足球場大小的健康土地退化,每年退化的土地面積達到1億公頃。
氣候變化背景下,防治荒漠化變得更加緊迫。
盧琦認為,治理的邏輯并不是“片沙不留”、綠化率越高越好,而是要重新找到人為擾動后的新平衡點。中國林科院科研團隊花了十多年研究渾善達克、科爾沁沙地的生態結構,發現20%的木本、60%的草本、20%的流沙正是適宜的天然結構比例。
在我國,八大沙漠和四大沙地串起了西起塔里木盆地、東至松嫩平原西部的萬里風沙帶。一望無際的沙海中,不同區域水分條件、沙丘類型及比例、各地經濟發展水平和資源稟賦等各不相同,如何在需求增長與資源減少之間保持平衡,顯然不能用一把尺子來衡量。
經過幾十年的探索,不少地方已經摸索出了適合當地的荒漠化防治模式。
針對烏梁素海水質惡化,內蒙古并沒有停留在“頭痛醫頭”,而是從單純的“治湖泊”向系統的“治流域”轉變。一方面在流域上游開展烏蘭布和沙漠綜合治理,在黃河灌區回收處理城鎮污水和工業園區廢水,斬斷點源污染;另一方面控化肥、控農藥、控用水、控地膜,減少農業面源污染;同時實施生態補水、網格水道疏浚、蘆葦加工轉化等工程,改善湖區水質,推動內源治理。
目前,烏梁素海生態環境整體好轉,生物多樣性持續恢復,已成為候鳥重要的棲息地。
而在人口密集、用水矛盾突出導致一些地方干涸成沙漠的石羊河流域,當地深知用好每一滴水的重要性。甘肅地方水管所根據分配到灌區的水資源總量把水權逐級明晰到用水戶,分輪次控制灌溉用水,并通過滴灌改造、建設智慧水利平臺等技術手段促進水資源高效利用和精細化管理。
“過去到處是沙丘,風沙特別大,現在刮的風里已經感受不到沙子了。”變化不僅在甘肅民勤縣致祥村村民的切身感受里,也體現在蜜瓜、茴香、人參果、沙蔥等“一村一品”特色產業的不斷發展中。
從最初的防風固沙、保護家園,到如今通過種植經濟作物、發展特色產業等方式實現增收致富,治沙工作邁入新階段。盧琦說,治沙不僅僅是為了生存,更是為了發展。只有將治沙成果轉化為經濟效益,才能吸引更多人參與到治沙事業中來,形成良性循環,讓治沙工作真正造福于民。
在專家看來,與荒漠和諧相處最終目標要實現“人退沙退”。只有做到生產生活考慮生態承載能力的“人退”,荒漠化才能慢慢減輕、休養生息實現“沙退”。“簡單來講,天然的沙漠要保護好,后天人造的沙漠要治理好,為子孫后代留下足夠的生存和發展空間。”盧琦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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