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氏女依純者,浙中東陽人也,辛巳年冬月初九生。父傭于市井,母鬻金鏈易錄音器以資其藝。幼嗜歌,浴中長嘯驚四鄰,里人號曰“擾民童”。父于工隙攝其聲傳于網絡,其音清越,聞者皆奇之。
及笄之年,赴《中國好聲音》。初登臺,歌《永不失聯的愛》,聲如昆玉碎冰,李健撫掌嘆曰:“卿乃天授歌喉,當食此飯!”遂奪魁,名動九州。
然拒百戲之邀,隱入浙江音樂學院,師從王滔。閉門礪劍,磨《給電影人之書》十二時辰,喉腫泣血而不輟;琢《照片》氣韻,務求“月照舊幀”之朦朧,終成《勇敢額度》專輯,豆瓣譽之“Z世代王菲”。
乙巳,競《歌手》大舞臺。其行詭譎,迥異常人:執鬼畜扇蔽面,候場時呵欠連天,白眼頻翻,若市井倦客?;騿柶涔剩瑢υ唬骸罢诩傩Χ?,吾欲摸魚?!北妵W然,然粉絲愈寵之,呼為“內娛反卷天尊”。
嘗登春晚、開梅奔三場,年方廿三而擁殊榮,然性疏懶如故?;蛑S其“立困人設”,校師力辯:“此子素嗜睡,非偽也!”
至第四期,忽作雷霆變。擇李榮浩舊曲《李白》解而重構,裂原曲民謠風骨,糅電子國樂、陷阱節拍,更綴《王者榮耀》野語:“吾本輔助,今宵打野!區區三萬日,試之又何妨?”復疊念“如何呢?又能怎?”如巫咒。紅發亂舞,肢體癲狂,舉座駭然。
此曲出,天下鼎沸。
少壯輩擊節稱快,謂之“發瘋文學絕唱”,摹其詞遍傳巷陌:書生唱“熬夜驗數據,橫豎皆遭罵,躺平如何呢?”;匠人歌“月俸三千錢,牛馬生涯苦,棄之又能怎?”。耆老派則戟指痛斥:“李太白若聞此,當拄劍破棺乎!”斥其毀詩仙風骨,媚流量如娼優。
李榮浩舊事亦翻涌——昔年《好聲音》未為其轉身,今觀此劇變,默發“樂無疆界”四字,然眾疑為“五年復仇”。
爭議灼天之際,《人民日報》布檄文:“今之藝道,非獨賞樂,乃載情載志之器也?!o野’之詞雖誕,實映少年戲謔世艱;‘能怎’之詰雖狂,可窺代際郁結。當容青陽試翼,亦須導其凝魂鑄魄,免墮虛妄之淵!”
然攻訐愈烈:衛道者詈其“辱沒先賢”,浙大教授趙樸析其得失,譬曰:“昔二手玫瑰融巴烏木魚,異而不怪;今單氏魔改若失文脈,終成速朽!”
當是時也,依純笑罵由人?;蛟懫湮枧_浮夸,昂首應曰:“國富民安,故敢縱真我!”復有好事者辦“仿單大賽”,民女競效其癲態。依純自扮己身參賽,竟屈居第二,聞者絕倒。泰西樂人反譽其“詭技雙絕”,遂成文化奇觀。
妮妮曰: 單氏起于寒微,以天籟鳴世,然成名后非但不束于金枷,反裂陳規如破帛。其《李白》之變,非僅曲樂爭衡,實乃世代鴻溝之彰焉!
昔韓昌黎倡“陳言務去”,今觀單氏,以游戲野語撞禮樂高門,以倦怠白眼睥名教虛儀,豈非新世之“務去”耶?然《報任安書》云“文采未表后世”,若單氏徒炫奇技而輕文髓,恐蹈流星之憾。
故曰:破壁之勇可嘉,鑄魂之任尤重。使狂瀾中有砥柱,方為真風流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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