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陸棄

戰爭沒有終章，只有回合。6月20日，以色列總參謀長扎米爾公開承認：以軍必須為“對伊朗的一場持久戰”做好準備。這不是姿態，而是事實。以色列發動突襲時，原本希望以閃電戰節奏摧毀伊朗戰略火力，但沒想到伊朗并沒有像預想中那樣崩潰，反而在被打懵之后迅速回神，調整戰法，穩住戰線，并反手一記記導彈砸向以色列腹地。

伊朗不是哈馬斯，不是胡塞，也不是只會藏在隧道里的真主黨。伊朗是有著完整國家體系的地區強國，人口是以色列的十倍，領土是以色列的六十倍，導彈是“按噸”生產的。據以軍自己的評估，伊朗當前彈道導彈存量約2500枚，兩年內可能膨脹至8000枚。即便戰爭爆發之初被摧毀一批，但伊朗依舊向以色列發射了至少500枚導彈，還有上千枚蓄勢待發。

更麻煩的是，伊朗明顯在學習。不再像當初那樣“怒火滿地炸”，而是先用無人機和普通導彈騷擾，以色列的防空系統高強度啟動后，再發射真正的大殺器。以色列空軍雖強，但終究疲于奔命。就像扎米爾所說，以色列空軍正以“歷史最大射程與強度”發動行動，但仍無法根本遏止伊朗導彈“出手即中”的局面。有的導彈甚至搭載了集束彈頭，升空后在七公里高空釋放20枚子彈頭，鋪天蓋地砸向地面，精準度可以談，但破壞力無法忽視。

伊朗的新打擊目標，開始避開軍事基地，轉而投向以色列的經濟命脈與精神支柱，特拉維夫CBD、全球最大的鉆石交易中心、高檔住宅區……不是誤炸，而是精挑細選。要么是因為報復，要么是為了心理戰，要么是雙重目的。摩天大樓一倒，幾億、幾十億美元的資產打水漂，投資者還敢進來？房價還能挺住？金融還能穩定？一連串問題，猶如炸彈的回響，在以色列國內持續發酵。

值得注意的是，伊朗也在精打細算。不再搞全線飽和攻擊，而是控制強度，保持頻率，每天二三十發導彈打完就收。導彈不是亂飛，而是精準打點；無人機不是拼命，而是用來誘敵。而以色列這邊卻“每晚一仗”，每晚光攔截就要花掉3億美元，靠國家財政去兌伊朗的“低成本彈雨”，打得起頭，卻打不起長期。

這是一場“算法上的不對稱戰爭”。伊朗導彈便宜、量大、戰術靈活；以色列防空導彈昂貴、難造、補給線受制于美國。而現在，美國援助尚未到位，以色列也明白，再拖幾天，可能就要“無米下鍋”。打仗不是靠嘴皮子，而是看誰的彈藥庫先空，看誰的銀行賬戶先紅燈。

與此同時，伊朗在國際輿論上也開始發力。一邊譴責以色列破壞地區穩定，一邊拉攏中俄等大國發聲制衡。即便他們不直接介入，也足以拖住美國。而以色列內部也爆發爭執，在一次伊朗導彈空襲現場，一名美國紀錄片導演公開質問以色列國家安全部長：“你們干嘛總是去惹伊朗？”這不是笑話，而是現實，哪怕是最鐵的盟友，也在反思，以色列到底引爆了什么。

封鎖、抓人、驅離媒體，以色列不得不走向戰時管控模式。只要有人試圖拍攝被炸現場，不是被驅趕，就是被逮捕。所謂新聞自由，在導彈轟鳴下成了口號。但再嚴的封鎖，也鎖不住社交媒體上的真實圖像。戰爭不會說謊，廢墟不會沉默。

如今的德黑蘭與特拉維夫，都已陷入“互為鬼城”的怪圈。雙方都說自己掌控了對方的領空，但事實是：你打我的首都，我也砸你的金融街。沒有一方能完全壓倒對方，所有人都在賭，賭誰能撐得久、賭誰的社會系統先崩潰、賭美軍會不會參戰。

現在，戰爭走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點。最不穩定的變量，就是美國。特朗普已經喊話：兩個星期就見分曉。五角大樓的戰術布局正在推進，航母群逼近波斯灣，F-22和B-2可能隨時起飛，一旦美軍出手，伊朗恐將遭遇毀滅性打擊，甚至不排除“政權外科手術”式打擊。

問題是，美國能打多狠？伊朗若遭轟炸，革命衛隊必然反撲。不只是以色列，美軍在中東所有基地都將成為目標。從伊拉克、敘利亞、巴林到約旦，甚至沙特的油田，統統可能被卷入。伊朗死一千，美國和以色列可能無感；但一旦伊朗精準打擊致美以死亡上百人，那就是另一場政治地震。

人命無貴賤，但戰爭現實極其殘酷。有人說：這是一場“無法封口的戰爭”。伊朗做不到的，以色列也做不到。你炸我住宅區，我就炸你寫字樓；你打我官員，我就毀你國會大廈。戰爭，是以仇恨積累推動的集體失控。和平，是在彼此無法再承受更多傷害后才有可能出現。

網絡上有一張廣為流傳的漫畫。一邊是加沙的廢墟，一邊是以色列被炸的城市。加沙人望著以色列人，說：“你感覺怎么樣？”而曾經在網絡上高調支持轟炸的以色列網紅，如今也因自己房子被伊朗導彈炸毀，在鏡頭前崩潰大哭。戰爭沒有贏家，有的只是廢墟下的沉默、賬本上的赤字與下一代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