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2015
導演: 張釗維
主演: 高友良 / 黃孝慈 / 梁再冰
豆瓣 9.4 IMDb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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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8日凌晨1時,臺灣知名作家、學者齊邦媛去世,享年100歲。
齊邦媛在其80歲時寫作完成《巨流河》,其以縝密通透的筆力,從大陸巨流河寫到臺灣啞口海,以一個奇女子的際遇見證了縱貫百年、橫跨兩岸的大時代的變遷。《巨流河》在兩岸收獲無數好評,與同樣描述這段歷史的其他作品相比,齊邦媛更被稱道的是她深沉而內斂的寫作風格,哀而不傷,尤顯出一份高貴的尊嚴,就像她在顛沛流離的歲月中,力求用詩歌來尋求心靈慰藉一樣。而在那個年代躲避紛亂的政治、沉浸于文學世界的孤獨讀書者齊邦媛,最終也在文學上成就了自己。
“曾經有那么一群年輕人,每一次起飛都可能永別,每一次落地都必須感謝上蒼。他們戰斗在云霄,勝敗一瞬間。他們在人類最大的戰爭當中成長,別無選擇。”
1945年5月18日,張大飛在戰役中殉國于河南信陽上空,年僅26歲。此時距離抗戰勝利只差三個月。
回憶抗戰勝利那一夜,齊邦媛寫道:“我受不了這樣的狂歡。在昏天暗地的痛哭之中,我度過了勝利夜。”
1812年衛國戰爭之后,俄國有了《戰爭與和平》,1943年斯大林格勒戰役后,蘇聯有了《生活與命運》。
猶太人有《安妮日記》和《蘇菲的抉擇》,法國人有《榿木王》,德國人有《鐵皮鼓》,日本人也有《廣島札記》《長崎的毀滅》等數以百計的個人敘述書籍。然而從1931到2009,八十年間,幾乎沒有出現一部真正杰出的,用中文寫作的,記述戰時國人生命的個體回憶作品。直到齊邦媛的《巨流河》面世。
巨流河是清代稱呼遼河的名字,她是中國七大江河之一,遼寧百姓的母親河,她奔騰入海,一路上浪濤轟鳴,到海里聲消音滅。《巨流河》是這大半個世紀里浪濤的匯集,在人心中激蕩翻涌,奔騰不息。
這是一本私人化的書,不必把它看作嚴肅歷史,即便每一字都帶著血淚的真誠。
戰爭有神奇的魔力,它讓所有事情回到本來面目,讓人有機會認真做人。人在生死間是不會有功夫作假的,所以戰時的人們無論愛恨,一定是真誠的。如錢穆擔憂國家滅亡寫作《國史大綱》一樣,張大飛擔憂自己朝不保夕,把最要說的話留在最后一封信中。
▲國立東北中山中學門口集體合照
張大飛是東北子弟,父親在滿洲國成立時任沈陽縣警察局長,因為協助抗日,被日本人公開澆油漆燒死。張大飛逃入關內,進入中山中學而與齊家相識;七七事變他加入空軍,勝利前夕在河南一場空戰中殉國。
張大飛的故事悲慘壯烈,他對少年齊邦媛的呵護成為兩人最深刻的默契,當他宿命式地迎向死亡,他為生者留下永遠的遺憾。
他給邦媛大哥的絕筆信:
“你收到此信時,我已經死了,八年前和我一起考上航校的七個人都走了。三天前,最后的好友晚上沒有回航,我知道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也請你原諒我對邦媛的感情,既拿不起也未早日放下……那天看到她從南開的操場走來,我竟然在驚訝中脫口而出心意,我怎么會終于說出心意呢?這些年中,我一直告訴自己,只能是兄妹之情,否則,我死了會害她,我活著也是害她。”
“……以我這必死之身,怎能對她說‘我愛你’呢?……請你委婉勸邦媛忘了我吧,我生前死后只盼望她一生幸福。”
如果這是小說故事,那么不過博人眼淚而已,但這是離我們并不久遠的時代,在重慶,在四川,在云南,在河南發生的事情。在我印象中,只有高爾泰寫給女兒的《沒有地址的信》和格羅斯曼借維克托之口寫給母親的信,能讓人同樣失魂落魄,他們可以此悔恨并做悼念,《巨流河》的作者卻已沒有機會回信。
雖已沒有機會回信,卻仍可記錄,成為人生的一部分,便成了烙印般的回應。
上個世紀末,七十五歲的邦媛先生訪問南京陣亡將士紀念碑,在千百犧牲者中找到張大飛的名字。五十五年的謎底揭開,塵歸塵,土歸土,歷史在這里的啟示非關英雄,更無關男女。
“俱往矣”——誠如邦媛先生所說,張大飛的一生短暫如曇花,“在最黑暗的夜里綻放,迅速闔上,落地”,如此而已,卻是“那般無以言說的高貴”,“那般燦爛潔凈”。
▲張大飛遺書及隨身攜帶的圣經
臺灣版《巨流河》腰封上的有段話:“讀了這本書,你終于明白,我們為什么需要知識分子。”
大概因為,他們不僅記錄歷程,還傳遞希望。盡管經歷過戰爭時代的顛沛流離,建設國家的艱苦,描寫的是家族從東北到臺灣的變遷,反映的是兩代中國人的苦難,但無論是1928到1937的黃金十年,無論是在南京招待流亡學生,在沙坪壩南開躲避炸彈,在武漢大學迎接至親死訊,在最黑暗的時光里,悲傷和虔誠的希望始終同在。如錢穆先生所說,我們在看慣民族的傷痛和歷史的陰霾后,依舊要滿懷對歷史的溫情和期許。齊先生做到了。
《巨流河》出版之后,齊先生收到數百封來信,幾位已90多歲。他們老淚縱橫談當年事,那雖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時代,也是一個令人懷念的有骨氣時代。
她的學生、著名作家簡媜以“一出手,山河震動”來形容此書的份量。因為她所經歷的絕不僅僅是個人的命運,還有一個民族的命運,那個讓齊先生引以為榮,真正存在過的,最有骨氣的中國。
對大陸讀者來說,《巨流河》是一種極為少有的閱讀體驗,因為大陸少有人這樣講歷史。齊邦媛先生是駕馭文字的高手,她如一位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指揮官,揮斥文字的千軍萬馬,為我們展現出一幅悲壯大時代背景下,小人物的血淚抗爭、生死離合的畫卷。
其實,齊先生書寫的這一段近百年史,我們是知道的;不過,是理論上的、疏離的、概念化的、冰冷的;而由她筆下人物的吶喊、苦難、戰火、抗爭演化構成的百年史,卻是生動的,有血有肉,可觸可感的。齊先生讓我們真正地觸摸到了這段不平凡、苦難深重的百年史。
齊先生一些個人的豐沛感受,正好填補了很多大陸作品的空白,和一個教科書上看不到的時代:紈绔子弟張學良、艱難抗日、飛虎隊、美國及時宣戰、臺灣戰后經濟建設和政治治理……
很多回憶,都和教科書建立的認知不一樣。很多問題,似乎都可在這里找到答案:建國之前;建國之后;臺灣大陸一脈相承,卻又格局迥異;臺灣繼承了民國之風,延續了民國文化……
齊邦媛:我出書時已經80歲,我知道的,在我之后的人都不知道,在我之前的人都死了,所以我要說的是別人不知道的事。《巨流河》這本書大陸敢出版,算蠻勇敢的。大陸讀者讀它,我蠻高興的,也許時代不一樣了,他們也想聽一點官方說法之外的話。
俞敏洪說,自己累了,看看《巨流河》,就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盧躍剛形容,“這是本拿在手里不敢輕易打開,打開了不能輕易合上,合上了心里卻時時牽掛,隱隱不能釋懷的書。”
王德威說,這本書“如此悲傷,如此愉悅,如此獨特”。記錄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的書很多,但能以獨特的家庭背景和人生經歷,完整記錄這場歷史巨變,還是非常少見的。豆瓣評分9.1,口碑極佳,已經斷貨多年。現少量復活,其中過程殊為不易。
同時力薦你讀讀這本書,如果你沒讀過,那你太幸運了,還有這么好的書待你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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