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幾乎每個省都有割據的勢力,各地的軍閥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茬接一茬地換。
然而“山西王”閻錫山從辛亥革命開始一直到解放戰爭結束,他一直都是“山西王”,沒有人可以撼動他的位置。
盡管他并非實力最強的軍閥,但絕對是統治時間最久的。閻錫山就任山西都督時,張作霖僅是師長,馮玉祥為營長,李宗仁和白崇禧還只是剛畢業的學生兵,就連蔣介石也不過是個護軍團長,足見其當時的威風。
然而解放戰爭后閻錫山前往臺灣安度晚年,作為一代軍閥,閻錫山晚年的生活卻非常簡陋,而他臨死前也留下了七句遺言。
1930年,中原大戰前,一幅漫畫流行全國:蔣介石手握票子,馮玉祥手拿窩頭,閻錫山手持算盤,這三位跺跺腳就會震動中國的大軍閥,特點各不相同,其中,閻錫山很符合山西人的一貫形象---精明,會算計。
閻錫山受的是舊式教育,10年私塾形成了他的知識結構,儒家傳統文化影響了他的一生。
成為政要后,他的大量講話中隨處可見四書五經的句子,而當時有人說,閻錫山是在用一套治國之策來治理山西,這話不無道理。
不過,閻錫山與后來的國民黨員有所不同。他早年從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六期畢業,留日期間,為孫中山的共和思想所吸引,加入了同盟會。
當時,一批留日陸軍士官學生在東京組成 “鐵血丈夫團”,成員除閻錫山外,還有江西的李烈鈞、安徽的柏文蔚。
從1912年到1927年,北洋軍閥統治的15年間換了9個首腦,哪一個都不希望有“革命的山西”,哪一個都是不好對付的。
1917年9月3日,時年34歲的督軍閻錫山被北洋政府任命,兼任山西省長,軍事實權與行政實權同時在握,上任初始,他即向外界表白,聲明不入黨派,不問外省事,“晉軍不出省一步,客軍不許通過”,儼然要建設一個閻氏王國。
據史料記載,當時的山西境內幾乎沒有土匪,犯罪行為顯著減少,如1934年,全省只有17次搶劫發生,在軍閥混戰時代,可謂是一個難得清平的“獨立王國”。
不僅如此,山西原本閉塞,民智不開,兒童大多失學,閻錫山任省長之后,深感義務教育為文明基礎,下令全省6歲以上兒童均要接受教育,滿50名學童即可設立學校。
如此一來,到了1925年,山西義務教育入學率已經高達70%以上,居全國首位。
軍閥閻錫山有不少為人詬病之處,后期教育的經費投入也因戰爭而縮減,但在近代中國的歷史中,卻很難找到第二個像閻錫山那樣全力以赴調動社會,政治的各種力量,來大辦教育的人物。
上世紀30年代,從歐洲留學回國的博士王正廷,在上海做演講時說:“假如中國有十個張騫,閻錫山,民國建設事業決必大有發展,現狀亦決不至如斯。”
而這位“山西王”在中原大戰中也成為大主角,1930年,閻錫山,馮玉祥和李宗仁曾經發動針對蔣介石中央軍的“中原大戰”。
他們三人本是盟友,然而轉眼間便劍拔弩張,在中原大戰中,閻錫山頓時成了1930年中國政治舞臺上的一位主角。
當時《時代》雜志,還特意選擇閻錫山作為封面人物,蔣介石,馮玉祥,閻錫山中原大戰,最終以馮玉祥和閻錫山的失敗而告終,決定這場戰爭勝敗的關鍵人物,是“張之后的戰”張學良。
1930年9月18日,被蔣介石任命為陸海空軍副總司令的張學良通電擁蔣,派東北軍入關,10天內占領了平津和華北地區,中原大戰慘敗后,蔣介石此時成為真正的贏家。
老謀深算的閻錫山,這一次徹底失算了,他經營近20年的“獨立王國”,第一次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從不容許外省勢力進入山西,此時也無力拒絕其他軍隊的開進。
然而一年過后,爆發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拉開了日本侵略中國的序幕。
“九一八”事變后,蔣介石在1932年任命閻錫山為太原綏靖公署主任,蔣介石,馮玉祥,閻錫山三人又重新站到了一起……
隨著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勝利,1949年,在中國人民解放軍攻占南京之前,國民黨政府代總統李宗仁和他的政府逃往廣州,此時李宗仁正式提名由“山西王”閻錫山組閣。
然而上任沒多久,面對解放軍的節節推進,閻錫山政府既無還手之力,也沒有招架之功,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在北京天安門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中國從此結束了舊時代,開始了新時代。
四面楚歌之下,國民黨節節敗退,閻錫山在大陸再也待不下去了,不得不帶著他的“政府”飛往臺灣。
到臺灣后,閻錫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辭去了“國防部長”的職位,由顧祝同接任,顧祝同曾是黃埔軍校教官,教導團營長,國民革命軍第一軍師長,素有“馭將之才”聲譽,他對蔣介石忠貞不二,顧祝同一生官運不衰,在臺灣被圈定為替蔣經國保駕護航的“輔國大臣”。
在以“行政院長”的身份請蔣介石“復職”之后,他又馬上辭去“行政院長”一職。
辭職出于他的自愿,閻錫山是個通透之人。此前他曾說過:“需要我時,趕也趕不走;不需要我時,留也留不住。” 而行政院長一職,最終由蔣介石看重的陳誠接任。
在臺北呆了半年之后,閻錫山帶著50多名隨行人員搬到臺北市郊的青山居住,這里一片荒蕪,山上的荒草長到一人多高,平時要進城,要步行30多分高,才能到達公路。
附近沒有村落,也沒有電燈,電話,自來水,走山路的時候,經常看見野兔四處亂竄。
閻錫山租了這塊地,蓋了9間房,以茅草為頂,竹片糊泥為墻,房子十分簡陋,臺風常常把草頂給吹掉了。
一個夏天要來幾次臺風,一次就把房頂全吹光了,有一次屋里漏雨,閻錫山還打著傘睡覺。
為抵御臺風和地震,閻錫山后來想到家鄉山西的窯洞,于是讓工人們就地取材,用石頭和水泥又建造了 5 間房。當時,蔣介石打算讓閻錫山居住在自己陽明山的另一套房子里,閻錫山委婉地謝絕了蔣介石的這番好意。
為了改善生活,他自己在山上養豬養鴨子耕地,后來還在山上開荒栽橘樹,跟隨他到臺灣的侍從人員有四五十位。
閻錫山用錢也很仔細,每人每月在大廚房的伙食費約為 100 塊,這個標準維持了將近十年,而閻錫山的三餐通常就是饅頭配青菜,他為了替大家張羅生計,還曾開過印刷廠,但終因養不起那么多人,很多老部屬慢慢地就離開了。
1960 年 5 月 23 日,閻錫山因病離世,享年 77 歲。病重期間,他向陪伴在身旁的發妻徐竹青以及始終看護他的老部下賈景德交代了后事。
原配徐竹青沒有為閻錫山生兒育女,而二夫人徐蘭森為他生下了五子一女,但是在1946年便病逝在太原,終年48歲。
閻錫山的前三個兒子都是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長子和三兒子年紀輕輕就去世了,二兒子也沒有什么大作為。
臨終前,他留下了七句話的遺言,叮囑自己的喪事不要大操大辦,墓碑上刻上自己日記中第100段和128段,是他的人生哲理。
人走,屋在,山嵐依舊青翠,陽明山這一座故居,走進荒蕪,走進蕭蕭蘆狄映襯的蒼涼,卻是必然。
閻錫山墓地依山勢而建,分上下兩層,下方斜坡中央,是一個大大的方框,框中央則鑲嵌著一個巨大的“中”字,足有五六方平米大小。
“中”做何解?乍一看,似是中原,中國之義,如同閻錫山在陽明山建一座山西窯洞以寄寓思鄉之情,一個巨大的“中”,將逝者在天之靈與故土之思交融一體。
對于那些自大陸敗退臺灣的許多民國要人而言,大多數可做這種理解,然而,這一個“中”在閻錫山身上,他覺得有種子的那“種子” 即是“中”,宇宙,造化都把握了這個“中”,而曾經顯赫一時的軍閥“山西王”就這樣在他鄉走完自己輝煌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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