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1年,左宗棠收復新疆后,返程時繞道去趟山西祁縣喬家堡,為的就是見一見喬致庸。他一身便服平易近人,不等喬行禮,便抓住喬致庸的手,叫了一聲“亮大哥”。
這一聲稱呼,聽的喬致庸心頭一驚,心中愈加翻滾起來,他雙眼含淚的說:“大人光臨寒舍,致庸不勝榮幸?!?/p>
左宗棠扶著他的手說:“喬東家,你我上次一別,如今已經七個年頭了,近來身體可好???”
兩人由此開始移步家中寒暄,七個春秋讓兩人都增添了許多白發,可他們的眼中卻閃爍著同樣興奮又激動的光芒,遙想當年,喬致庸第一次聽說“左大人欲收復新疆”的消息時,眼中也是這樣的光芒。
兩人的情誼也是從那時候起的,同治十三年,46歲的喬致庸背著望遠鏡在田間漫步,這么多年風風雨雨,他也早就已經習慣了“掩其鋒芒”的生活,他十余年來,為了不讓朝廷注意他,他裝病避世,如今也算過上安穩生活了。
只是他的心中卻始終有處缺憾,那便是他少時“匯通天下”的夢想,說到底,他也有一顆造福萬民的心,即使他只是一屆商人,可如今時局動蕩,他卻慢慢被磨掉了心性。
這天回到家,他意外的看到了兩個最信任的老活計出現在院子里,這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兩人即將給他帶來的消息,打破了他后半生的平靜,讓他流芳千世。
“老東家,您安好?!笨吹剿M來,兩人都快步迎了上來,等家人移步東廂房正坐,話題也才就此打開,原來,這兩人來這里,是為了“籌軍糧”一事。
“東家,左大人親派師爺找我談及此事,聽師爺的口風,這次左大人收復新疆要兵分三路,一路就在咱們山西。”
“此前,左大人已經接洽過許多商家,只是,都被拒絕了,否則也不會找上東家,您已經韜光養晦這么久了,看來這次左大人實屬無奈了?!?/p>
兩位簡單幾句話,喬致庸便知道了事情的急迫性,他有預感,左大人很可能親臨這里。
但是兩位老伙計也直白的說:“這次朝廷不撥銀,咱們出錢出力,怕是少說幾百兩銀子都要有去無回,更何況,此事一旦接下,您十幾年的蟄伏就功虧一簣了。”
喬致庸心中不斷的謀算著,他背著手走到了門口,看著外面落下的夕陽,頓時鼻子一算,沉重的說:“我們喬家,世代忠良,只要國家有難,豈有推脫之理,老伙計,喬某今年四十六了呀,再不把握機會,還能有為國家效力的時候嗎?”
兩人還想再勸,被他揮手攔下,果然不出他所料,沒多久,左大人就親自來了。
他一走進正堂,就被左大人那滿頭銀發震驚了,按理說,不會呀,可接下來的一番交流,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寒暄過后,左公開始講述了如今的國勢,身在風口浪尖之上,左公瞧得自然比旁人清楚些,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新疆的局勢竟如此緊迫。
而后,左公便直截了當的提出糧草一事,語言中竟是焦急,也正是因為這樣,左公幾乎一夜白頭,殫精竭慮至此,令人敬佩。
喬致庸當下便表明態度準備應下,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困難還在后面,那便是糧草金額之碩大令他膽顫。
當他問及需要多少錢的時候,左公支支吾吾:“頭年少些,兩三百萬,往后可能翻倍也可能......”
這話讓喬致庸心下一沉,這么多錢,就是把他賣了也拿不出呀,怪不得眾人都說這是火坑,可他沉吟片刻之后,站起身說:“豁出我這條命,也會盡力保將士們奔赴戰場,收復新疆。”
雖然左公承諾只要他活著,這錢就一定還回來,只是,眾人都知道,朝廷很可能不認,如果失敗,甚至他還會面臨危機。
只是,他義無反顧的令商號隨軍而動,他一邊用這樣的方式保障將士們的軍餉,一方面完成自己“匯通天下”的夢想。
他變賣家財,四處借錢籌款,為的不就是前方的將士們能夠安心,若沒有他的分號,餉銀無法即使到達將士們手中。
這是一場豪賭,沒人知道左公此行能否成功,即將年過半百的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青春奮斗的激情。
而左公大獲成功之后與他的重逢,他們兩人也相對而泣,世人皆知胡巖松貸款籌錢的貢獻,卻不知道,喬東家更是沒日沒夜,為隨軍商號殫精竭慮。
信息來源:《喬家大院》朱秀梅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