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著節和夕九夜,就像一場夏天的“小除夕”,都要全家團圓、敬祖先、慶新年。傳說祝著節已有千年以上的歷史,源于布努瑤族為紀念創世祖母“密洛陀”的誕辰。這一天,寨里的男女老少都要穿上節日盛裝,瑤家女人發上的銀飾會在初夏陽光下閃閃發亮,孩子們擠在長桌子邊等著新酒開壇。
與之相呼應的夕九夜,被瑤家人當作“年三十”。這也是一段悲喜交加的集體記憶——過去,先民們為避戰亂,遷徙開荒,五月廿九落腳安家,便把那天定為新的“舊歷除夕”。年年如此,這個“補過”的大年夜漸漸成為團圓和希望的象征。詩人有句:“天地一爐煙火氣,團圓何必等新春。”
節日活動花樣繁多。瑤族祝著節,村中最年幼的娃有機會被推選為“祝著童子”,意為承接祖先精神。寨里廣場上有斗鳥、打陀螺、對歌、賽馬。晚上一場鑼鼓喧天的大歌舞收場,醉了大人,也樂了孩子。侗家、苗家的一些村寨,今日也有賽龍船或祈雨儀式。每一樣熱鬧,都是人間團圓最生動的注解。
三樣“必吃”傳統美食:團圓的味道,撫慰炎夏
糯米飯:團團圓圓,不應缺席
在祝著節和夕九夜,蒸一鍋圓潤飽滿的糯米飯是頭等大事。新收的糯米提前一夜浸泡,拌上香菇、臘肉、野山菜,再用竹筒蒸熟,色澤潔白,一家人圍桌而坐,一人一碗,團團圓圓。糯米飯在瑤寨代表穩穩的幸福,老人都說“只要鍋里有糯米,心里就安生”。
家常做法:糯米提前泡一晚,加蘑菇臘肉切丁。鍋中蒸至軟糯,出鍋拌點蔥花油或白胡椒即可。
紅燒年肉:火紅盈盈,取個吉利
節日沒有紅燒肉,哪敢叫團圓宴?五花肉要切成方磚塊,焯水后加黃酒、生抽、老抽、紅糖,漫燉至軟爛,再撈些蒜苗和青椒入鍋提香。肉肥不膩,香氣撲鼻。紅燒肉象征紅火和豐收,老一輩都說:節日桌上只要有一碗紅燒肉,來年就有盼頭。
家常做法:五花肉切塊,焯水瀝干,炒糖色,油鍋爆香肉塊,調入酒醬、慢燉至軟透,撒把蒜苗可起鍋。
臘味拼盤:堅韌存底,舊歲留香
瑤家人家戶戶都有腌臘肉、臘腸、臘魚的習慣,大多等到今日臘味重啟。一大盤臘肉先蒸后切,蘸自家辣椒醬。臘味本是辛勤的年終積蓄,這一頓吃起來,既追念舊事,也招來好運。“臘肉在嘴,老友在身旁”,這說的大概就是今天的心情吧。
家常做法:臘肉洗凈放鍋里蒸,熟后切片擺盤,用辣椒、蒜末、醬油調個蘸水,蘸著吃別有滋味。
當然,還有家家戶戶都少不了的糍粑、團子。手心里揉出的溫度,正是“人間值得”的模樣。
兩樣“不能做”節日禁忌:一份敬畏,也是一份智慧
一,不借錢不送財。老祖宗有言:“年三十不出門,夕九莫借財”。這天如果有人上門借錢,主人往往婉拒,因為據說財氣不可外散,否則新的一年就守不住福氣。其實換句話說,也是家門安穩、日子有序的另一種樸素表述。試想,正團團圓圓,哪里舍得讓“家底子”流走呢?
二,不慪氣不白口。無論親友有什么不快,今晚都要心平氣和。老人常教小輩:“臘月嘴甜,年夜福全。夕九口順,來年順當。”其實不止是節日,生活中許多時候,一個溫和的態度,就是家運亨通的鑰匙。切忌飯桌上拌嘴,更不要咒罵、打鬧,把滋味留在碗里,把歡喜擺上桌。
順帶補一句。部分山村還有“不隨意潑水、不打壞碗筷”的忌諱,寓意來年家業與福氣完整。這些老習慣,說到底都是對生活的一份小心珍惜。
節日看似繁瑣,其實背后深藏生活智慧——聚則生福,和則致遠。古人知道,平安順遂不是憑空而來,而是靠一桌飯、一句好話、一場團圓慢慢積累出來。就像瑤寨老話說的:“只要灶臺煙不絕,一年四季都有盼頭。”
節日未必非得隆重,幾樣家常小菜,幾句關切家話,就足以讓平淡的日子熨帖許多。五月廿九,各地的習俗不同,可人間煙火無二。祝著童子手中傳承的,是憂傷之后的篤定,夕九夜飯桌邊守候的,是愿望終將開花的信心。
一碗糯米飯蒸出團圓的香氣,一盤臘肉切出持家的堅韌,一句“別白口”的叮囑,織起了幸福的年味舊夢。世事紛擾,總有人在灶頭忙乎,只為了守住這一方平安。
說到底,無論身在山高水遠、鬧市深巷,只要記得與家人同食、與朋友言歡,就能擁有節日里最暖的祝福和熏人的歲月香。
富貴說:人生路上最可貴,不過有人等你回家吃飯。 人情深處,其實就是煙火人間的味道。 一年三百六十五,真正的盛宴,是一家人圍桌而坐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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