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九案。

6月23日，“谷歌華人工程師殺妻案”再開庭，曝光了案發時的很多細節。

在描述案件細節之前，為了更好地理解案件，我們先來看一下案件的當事人的背景。

兇手陳立人：

2018年畢業于北京清華大學，獲得電子信息工程學位，隨后于2018-2019年在美國加州大學圣迭戈分校獲得計算機科學碩士學位。他在灣區進行了短暫的實習之后，于2020年3月加入谷歌，擔任軟件工程師。

被害者于軒一（也是陳立人的妻子）：

2018年畢業于北京清華大學，獲得電子信息工程學位，隨后于2018-2019年在美國加州大學圣迭戈分校學習，同樣獲得計算機科學碩士學位。她畢業后先是在亞馬遜實習，隨后加入亞馬遜工作，2021年6月加入谷歌。

清華同窗

陳立人和于璇是2014級清華電子工程系的同學。

于軒一是吉林白城人，2011考入松原市最好的高中松原市實驗高級中學，當地人習慣稱舊名“三中”。

同校的同學幾乎都聽說過這個“學霸”學妹的名字，她也是當年松原市的高考狀元，她報考了清華大學當時比較熱門的電子信息工程專業。

在當時的電子信息工程專業，男女比例是5:1，因此系里的女生很受關注。

據她的同學回憶，于軒一是系里的“高冷女神”，她樣貌清秀，身材極其苗條，非常文靜，話很少。

電子系的競爭非常大，優秀的人也非常多，中學時代擁有再多光環，到了電子系，也得學會“認命”，否則會“痛苦和不甘”。

于軒一的心態非常好，即便她不再是尖子生，可她能夠將學業和生活平衡的很好。

“除了每天學習，把成績維持在一個中上水平，足夠出國讀書，她還看看電視劇，談談戀愛，做些美工活動。”于軒一的同學肖云這樣評價她。

而陳立人來自四川成都，出生于一個公務員家庭。

他在中學時也是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子”，中考后升入了實力強勁的成都七中。

高中時期，他開始抽條，長到了1米九，外形變得極為突出。

那時的陳立人自信、活潑、外向。“當其他學生還一頭霧水時，他已經自告奮勇，開始給大家當英語翻譯了。”陳立人不僅成績優秀，還會打排球，也是學校社團“科協”的主力，并且他很受女孩子的歡迎。

陳立人畢業照

2014年，陳立人考入清華，是當年成都七中50多名考入清華北大的學生之一。

清華時期的他似乎不再像中學時引人注目，在大家的描述中，他給人留下的印象主要是“高大”。

他畢業時的績點是3.7，屬于中上水平，也加入了系里的排球隊，位置是替補副攻，比賽時上場的機會不多。

他不再是活潑、自信的樣子，反而變得沉默寡言。

據多位同學反饋，本科期間的于璇和陳立人交集很少，兩人都各自有穩定的戀愛關系。于璇的男朋友是一位同系同學，而陳立人當時的女友則是從高中到清華的同學。

留學眷侶

本科時交集不多的陳立人和于璇，是在美國讀碩士時才走到一起。

家境優越的陳立人在讀碩士時就有了一輛SUV，案件發生后，經常蹭他車的一位同學說，那時候的陳立人和于軒一總是“同時出現，形影不離”。見得多了，只覺得兩人之間“一團和氣，相敬如賓”。內里關系的好壞著實判讀不出。

2019年，陳立人在同學的內推下進入了谷歌工作，而于軒一那時還沒有畢業，兩人開始了異地戀。

2020年2月，于璇碩士畢業，先進入亞馬遜的圣地亞哥辦公室工作，隨后于2021年6月加入谷歌云計算部門。

兩人結束了異地戀，2022年底，陳立人向于軒一求婚成功。

2023年，兩人花費205萬美元買了一套168平米的獨棟別墅，四臥兩衛，帶閣樓、小院和車庫。

網傳夫妻二人的房子

這座房子距離陳立人工作的圣馬特奧車程40分鐘，途中會經過于璇辦公的地點森尼韋爾（Sunnyvale）。

兩人撐過了異地戀，結婚，買房，在男女比例失調的灣區，早早穩定下來，組建了一個“雙碼農”家庭。無疑是令人羨慕的。

異常

疫情的爆發，也增加了這對夫妻相處的時間。2020年開始，灣區大廠普遍采取混合辦公模式，讓家變成了辦公地點。

在鄰居的眼中，這對夫妻非常安靜，總是閉門不出。

一對在美國的華人夫妻曾感嘆，在美國的華人，家庭成員之間情感的好與壞，濃度都更高。

“他們有時候開玩笑說，在國外的夫妻，要么非常愛彼此，另外一種極端就是非常恨對方。”因為“在國內，有很多其他朋友、強社交關系，在美國只有彼此。”

《歸去來》劇照

事實上，這種伴侶間的強綁定，不光體現在情感上，還體現在“身份”上。

理工科留學生在美國通常有三年的工作期限，這期間，如果抽簽抽到H1B，則可以繼續留在美國工作，如果沒抽到簽，則會失去工作，或者要暫時轉崗到其他國家的辦公室，一年后再調回。但一個人即使抽到了H1B，期間出現失業，也必須在60天內找到下家，否則會失去合法身份。在沒抽到H1B或失業超期的情況下，如果還想留在美國，要么通過配偶簽，要么上學或辦公司。

在事發前，美國科技企業的“裁員潮”已經越來越嚴峻，以穩定著稱的谷歌也沒能幸免。2023年1月，谷歌CEO宣布裁掉1.2萬名員工。2024年谷歌又進行了多輪裁員，包括1 月12日裁掉1000多人，1月17日宣布YouTube裁員至少100人。《紐約時報》報道稱，這輪YouTube裁員與過去一年廣告收入低迷，以及對手TikTok的強勢表現有關。

陳立人和于璇在事發前均未被裁，但一位谷歌工程師表示，裁員、行業下行的壓力已經傳導到了工作環境中，內部機會大幅減少，其他大公司也沒有崗位放出，如果在現有崗位上不順利，難以找到更好的去處。

案發的三天前，陳立人曾向友人提起，自己在工作中出現了失誤，很可能會面臨追責，當時這位友人就感到他的精神不太正常，于是約他在1月16日去看精神科醫生。

命案

1月15日，陳立人夫婦跟友人夫妻共進晚餐，當晚的他非常安靜，眼神空洞。

深夜，他就赤手空拳打死了瘦弱的妻子。

《玻璃蘆葦》劇照

16日早上，等著陳立人一起去看精神科醫生的友人見他遲遲不來，打電話也未回復，只得驅車趕往他家。

他站在陳立人家的后窗，看到他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雙手懸在空中，眼神空洞，也不回應自己，處于一種麻木狀態。

他報了警，警方達到后，看到陳立人的夾克和襪子上有血跡。

進入屋內，控制住陳立人后，警方看到一個女性躺在地板上，頭部有嚴重鈍器傷，房子的地上、墻上、臥室門后還有大量血跡。這名女性是陳立人的妻子于軒一，當時已經死亡。

而陳立人的右手則腫得發紫，衣服、腿、胳膊和手上都有血，左前臂也有淺表抓痕，走廊里的一雙拖鞋也有明顯的血跡。

詢問中，陳立人承認自己用拳頭打死了妻子，由于在他家中并未發現鈍器，警方猜測，陳立人是站在或者蹲立在妻子的身旁，一拳一拳反復錘擊她的頭部。

陳立人家中的一個攝像頭（這個攝像頭本來是記錄寵物貓的進食情況的，）也“意外”記錄下了他殺人后的一些情況：

凌晨1點04分的時候，陳立人出現在了廚房，沒過一會，廚房的燈滅了。

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徒手一拳一拳地將妻子于軒一活生生地打死。

再次出現在攝像頭里的時候，是4點43分，他右手腫脹，身上有血。

4分鐘后，陳立人手拿著一把電鋸，放在脖子上比劃，也只是比劃，并沒有做出傷害自己的實際舉動。

8點10分，他又來到廚房，拿了一把寬刃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可這次他依然沒有傷害自己。

攝像頭記錄下的這些情況到底是“無意”還是“故意”呢？恐怕只有陳立人自己才清楚了。

媒體報道說，陳立人和妻子的矛盾是因為妻子發現他出軌前女友，兩人才產生了矛盾，爭執之下，憤怒殺妻。

還有人猜測陳立人的人生從大學開始就不斷地走向毀滅，從不再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開始，到成績普普通通剛好夠出國，工作后又發現自己這么多年的驕傲與榮耀也不過如此，跟他有著同樣經歷的人甚至過得更好，和妻子可能也經歷了不為人知的波折……看上去神仙眷侶，人生如意，其實內心的坍塌早就已經有了端倪。

還有人說陳立人也許是工作失誤，面臨著巨大的賠償，壓力過大導致，然而有google的內部員工曾向《三聯周刊》提供過信息說：

陳立人在工作中的確出現了失誤，造成了某個業務的一小部分停擺（outage）。但停擺的規模非常小，且在一個小時內就被解決了，其代碼失誤也僅被標記為微小（minor）。

而一般來說，google內部對代碼失誤的分級為minor、medium、major、 huge四級，雖然還有更低的negligible（可忽略）級別失誤，但在被標記的失誤中，minor整體算是最低的。在陳立人的工作里，minor級別的失誤，相當于95%以上的前臺用戶都注意不到。

這名員工還查詢到，1月9日之后，陳立人沒有再提交過代碼。另外，這位員工還提到，谷歌內部的文化更傾向追求完善而非追責（blameless culture），個人造成的失誤，一般會指向填補系統漏洞，而非追責個人。

因此，工作失誤，精神失常都不是他打死妻子的理由。

九案甚至有種直覺，他們夫妻之間可能有著更深層次不為人知的矛盾。

就像曾經看到過的一句話所描述的那樣：

親密關系的真相之一，就是外人很難通過外在的蛛絲馬跡，去斷定內部的矛盾戰爭。交織著親密與仇恨的夫妻關系，猶如一塊斑斕的地毯，各種顏色雜糅，各種紋理交錯，各種絲線互纏。外人看到的是花團錦簇的圖案，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它光鮮的外表下，藏著怎樣的沙礫與污垢。從這一點上來說：每一場悲劇婚姻，可能都是多因一果的顯現。我們看見的是“果”，它內在早就潛伏著諸多“因”。

目前，這個案件，已經持續調查了一年，希望真相和判決能快點到來。

畢竟每一件真實的案件發生后，每個人從中得到的是不一樣的思考，真相怎么樣還需要進一步辨析。

此時，只愿逝者安息。

參考資料：

1《三聯周刊》谷歌中國工程師殺妻案：悲劇發生之前

2、《紅星新聞》谷歌華人工程師殺妻案再開庭，大量細節披露：案發當晚，遇害者向朋友透露打算離婚，偵探當庭播放被害者生前最后影像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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