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風雪夜歸人》的煥新呈現(xiàn)之后，北京人藝“經典保留劇目恢復計劃”的第二部作品《駱駝祥子》將于7月18日登上首都劇場。這一次，劇組調轉“車頭”，重返舊路，復刻1957年初版的經典演繹。 “不炫技術，不耍花活，大幕拉開，希望觀眾能感受到那股‘老味’。”該劇復排導演之一閆銳表示。這股傳統(tǒng)的“味道”，既是近百年前老北京的市井畫卷和原汁原味的京腔京韻，也是北京人藝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根脈的延續(xù)——老舍先生筆下那些光彩感人的人物一旦登上舞臺，無論何時上演，依舊能喚起觀眾的共鳴。

北京人藝復排版《駱駝祥子》海報。（圖片來自北京人藝）

把當年的煙火氣留在人藝舞臺上

從“案頭”搬上“舞臺”，老舍先生為北京人藝留下了一批壓箱底的經典劇目，而此次復排的《駱駝祥子》，正是其中極具代表性的一部。根據老舍同名小說改編的話劇《駱駝祥子》于1957年在北京人藝首演，導演是梅阡，舒繡文、李婉芬、英若誠、童超、李翔、于是之等老一輩表演藝術家為這部作品留下了光輝的舞臺形象，該劇成為北京人藝建院初期奠定其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風格的代表作品之一。

閆銳介紹，看過1957年上演的話劇《駱駝祥子》之后，老舍先生萌生了創(chuàng)作該劇續(xù)作的念頭，這一經典版本也影響了之后《駱駝祥子》的諸多舞臺與影視化改編，可見其深入人心。

1957年北京人藝演出的《駱駝祥子》劇照。（圖片來自北京人藝）

在北京人藝院長、該劇復排藝術指導馮遠征看來，諸如《茶館》《雷雨》《駱駝祥子》等經典劇目就如博古架上的“珍品”，是一批“博物館戲劇”，承載著北京人藝自建院以來的“風格、樣式和精神”“不能輕易打碎了”。此次復排，舞美、燈光、服裝與化妝都力求恢復1957年的原貌，以期更好保存其經典性。“人們的生活空間與生存狀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但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是不變的。”馮遠征說，希望觀眾看到這部《駱駝祥子》努力還原的質樸生活感，“把當年的煙火氣留在人藝的舞臺上。”

該劇復排藝術指導馮遠征。

于是之曾將“大土近洋，大俗近雅；精通世故，返璞歸真”十六字敬獻給老舍先生。在閆銳看來，這十六字不僅道出了老舍文學的精神內核，也是此次復排《駱駝祥子》所要對標的境界：用返璞歸真的手法讓一個個鮮活的角色立于舞臺之上，與臺下觀眾同呼吸、共振情。閆銳等人細致研究、學習了梅阡導演的手法，比如“小說中祥子很多時候不吱聲，但卻有豐富的心理活動”，導演需將小說中的內心獨白外化為舞臺上的語言、行為和動作，使小說和戲劇“兩兄弟”并肩立于舞臺。

該劇復排導演之一閆銳。

青年演員如何還原一個“老北京”？

在北京人藝進入“新老交替”的關鍵階段，老藝術家留下的寶貴“家底兒”也成了錘煉新一代演員的“試金石”。此次復排的《駱駝祥子》，多數主要角色由青年演員挑梁，這也是院長馮遠征的“良苦用心”——既賦予機會，也托付責任。

然而，成長于快節(jié)奏都市環(huán)境中的年輕一代，如何跨越歷史的距離，觸摸那個節(jié)奏緩慢、生活厚重的老北京？

為此主創(chuàng)團隊特意依照小說中祥子被亂兵劫掠后牽駱駝逃回北平的路線，沿著模式口、西四等地重走一遍舊跡。飾演B組祥子的演員趙正添走了沒多久便已汗流浹背，不禁感嘆：“不敢想象祥子牽著三匹駱駝，走在當年顛簸崎嶇的土路上，還要翻山爬坡，會有多辛苦。”走過舊路，演員們體會到的，不只是角色的命運，還有北京城風貌的滄桑更迭。

該劇另一復排導演于震曾在北京人藝2007年新排《駱駝祥子》中飾演祥子，如今從每個調度到每句臺詞的情緒節(jié)奏，于震對后輩演員可謂“傾囊相授”。他尤其注重訓練演員“京味兒的臺詞風格和臺詞的準確表達”，哪一處“氣口不對”，于震就會立馬糾正。由于北京話自身的變遷，一些原著中的俗話俚語已鮮少流傳，即便土生土長的北京青年演員，也常對一些京味臺詞拿捏不準。“比如我之前讀東華門會加上兒化音，但后來導演糾正我不對，東華門是氣派的大門，只有東便門之類的小門才會加上兒化音。”飾演B組虎妞一角的周佳鈺說，要還原地道的老北京話，要在口音細節(jié)、語言節(jié)奏上下不少功夫。

該劇復排導演之一于震。

盡管舞臺經驗與技術尚無法與前輩相比，但“真誠”是青年演員開啟觀眾心門的一把鑰匙。分別飾演A組祥子、虎妞的黃麒源、張曄子表示“唯真不破”，他們將從內心出發(fā)，以“真聽、真看、真感受”賦予角色生命。這群青年演員能否收獲一批屬于他們的忠實觀眾？且拭目以待。

該劇主創(chuàng)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