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鑫雨
編輯|蘇建勛
以“AIGC概念第一股”上市一年后,2025年6月25日,久未露面的出門問問創始人兼CEO李志飛現身公司發布會。在分享環節,他笑著講了一段其實“很痛”的感悟:
“世界上只有少數巨頭能做大模型,坦白講,大模型就不是我們能玩得起的。”
與其說是感悟,上述結論其實已是行業共識,李志飛也要帶著出門問問盡快翻篇。
他的分享幾乎囊括了Agent、AI Coding一眾當下的熱門理念。回到公司的實際業務,李志飛最后交出的成果,是一款針對國內市場的AI卡片式錄音筆,TicNote,其中內置了出門問問新研發的Agent,Shadow AI。
此前,TicNote已經在4月17日面向海外市場發布——這也是2024年4月24日在港交所主板上市以來,出門問問發布的第一款智能硬件產品。
△TicNote和Shadow AI。圖源:出門問問
卡片式錄音筆是AI硬件少數跑出成功PMF的品類。此前深圳創業公司Plaud,靠在海外銷售磁吸卡片錄音筆,在2024年創下了1000萬美金收入。
李志飛也在媒體交流會上坦言,TicNote難免會和Plaud比較。但對于出門問問而言,如今做硬件的思路,會更為保守。在媒體交流會上,李志飛算了一筆賬:曾經做原創硬件研發,需要幾千萬元的投入,賣10萬臺產品才能回本。
他表示,如今出門問問更傾向于找市場上成熟的硬件形態,把重心放在AI軟件的開發上,用軟件去競爭。
李志飛上一次高調地出現在公眾面前,還是2023年4月。彼時,他同王慧文、王小川,高調入局大模型,并在4月發布了對標ChatGPT的大語言模型“序列猴子”。
后來,出門問問一路高歌,在2024年4月,以“AIGC盈利第一股”的旗號,登陸港交所。
然而,上市后的出門問問,又鮮少出現在敘事的中心。這份沉寂,一方面在于,出門問問的主戰場在海外。另一方面,上市以來,出門問問推出的技術和產品不少,但亮點不多。
如今,大模型“序列猴子”已經放棄迭代,出門問問推出的數字人、AI配音應用,也不在應用的第一梯隊。
乏善可陳的表現,體現在了業績上。自2021年以來,出門問問仍然未能擺脫虧損的泥潭。
智能涌現制圖
“AIGC概念第一股”的光環,已經消失了。一年前,出門問問的上市發售價為3.80港元/股。截至2025年6月,股價已經跌至0.35港元左右。
但李志飛的AI信仰沒有破滅。發布會上,他提到Agent讓他的AGI信仰回來了。以及,他相信TicNote會是一款成功的產品,“我失敗太多次了,我也需要正反饋”。
“抄”Plaud的作業,講軟硬件的新故事
智能硬件,曾是出門問問最重要的業務線。智能手表TicWatch,也是出門問問成立以來第一款爆品。高峰期,僅TicWatch一條產品線,就能在全球拿下10億元的年銷售額。
然而很長一段時間里,即便發布了智能耳機、音箱,出門問問在拿手的智能硬件領域,再也沒有復現TicWatch的輝煌。
財報顯示,自2021年起,出門問問的智能設備及其他配件收入,已經連續4年下滑。連明星產品TicWatch系列的銷售也呈頹勢:2023年比2022年少賣了6萬塊,2022年比2021年少賣了12.6萬塊。
智能涌現制圖
華為、小米、三星等廠商在智能硬件賽道群雄逐鹿,正在擠占出門問問的生存空間。更重要的是,這些智能手表背靠的,是手機廠商成熟的軟硬件生態和品牌效應。長期靠與ODM廠商合作“貼牌”輸出硬件產品的出門問問,硬件產品并沒有絕對的護城河。
端側模型的發展,讓長期沒有硬件新故事的出門問問,又看到了翻身的希望。
2024年以來,這些AI硬件的財富神話,你一定不陌生:來自芬蘭的智能戒指Oura Ring,截至2024年6月,銷量達到了250萬,銷售額達5億美元;一家東莞公司,Liberlive,2024年就把一把AI無弦吉他賣到了年營收10億元。
不過,入局AI智能硬件,出門問問的思維模式,依然遵循著曾經的舒適圈:找到已經被他人驗證過的、入局門檻不高的領域。
這一次,出門問問“抄作業”的對象,是2024年創下1000萬美金收入的AI錄音卡片Plaud Note。這家來自華強北的公司,專門瞄準了蘋果手機通話無法錄音的痛點,將一款可以磁吸在手機背面的卡片式錄音機,賣到了亞馬遜的榜一。
李志飛告訴《智能涌現》等媒體,以前做硬件的成本很高,研發可能就要幾千萬,產品賣10萬臺以上才能賺回來。如今,他更傾向于做一些形態成熟的硬件,降低硬件研發的成本。
△左:Plaud;右:TicNote。圖源:亞馬遜產品圖
外觀與功能都和Plaud十分相近的TicNote,海外發售一個月的成績,李志飛在媒體交流環節中坦言,銷量“很低”。
如今,出門問問又瞄準了Plaud尚未進入、競爭相對空白的國內市場。國版的TicNote,基礎版定價為999元,比Plaud(159美元,約1140元)便宜了一些。
然而,除了教育、家居,智能硬件在國內市場尚未被完全驗證。加之訊飛、飛利浦等推出的帶有通話錄音功能的AI耳機,搶先一步建立了用戶習慣,在國內復制Plaud,很容易水土不服。
出門問問的思路是:靠軟件的優勢,在國內打出硬件的差異點,也就是依靠名為Shadow AI的Agent。
這款Agent可以在錄音轉寫的基礎上,提供了實時問答、深度思考、錄音總結、聯網搜索等AI功能。在海外,Shadow AI接入了GPT-4o、GPT-4o mini、DeepSeek R1等模型。
△Shadow AI的使用界面。圖源:出門問問現場演示
但在國內,AI軟件是更“卷”的賽道。光錄音轉寫賽道,就已經盤踞了同樣具有豐富硬件生態的訊飛,以及免費的飛書妙計、通義千問。再者,受制于監管,在國內可選擇接入的高性能模型并不多,效果與國外難免存在差距。
抄尖子生的作業,固然是保守的做法。但AI行業瞬息萬變,一套答案,未必適用于不同的市場和消費人群。
李志飛表示,做國內市場之前,團隊也糾結了很久,“但最后也覺得,國內也是個機會”。他對硬件銷量并沒有預期:“最終我們還是要靠硬件去迭代軟件。”
業務壁壘不高,出海淘金變難了
出海淘金,如今已經成為了行業的共識。作為一家靠硬件出海發家的企業,Day1出海,也是出門問問入局大模型賽道后的下意識反應。
從近幾年出門問問的營收成績來看,出海是明智的舉措。
2024年財報顯示,出門問問海外業務收入為1.63億元,占全年總收入的41.8%。在2024年度業績說明會上,李志飛表示,智能硬件產品95%以上均面向海外市場銷售,軟件業務在海外也有足以實現自負盈虧的用戶規模——財報顯示,2024年,AIGC解決方案營收較2023年上漲了88.5%。
然而,即便找對了發力的主戰場,出門問問的營收,也暗藏危機。2024年,正是AI出海應用繁榮的元年,出門問問的年營收(3.9億元),卻是近4年以來的最差水平。
出海的良藥不夠靈了。究其原因,一是賽道競爭愈發激烈,二是業務壁壘不夠高。
更謹慎,是不少員工對出門問問業務的評價。在2024年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曾有員工告訴《智能涌現》,內部更傾向于立項被市場驗證過的場景。
多模態和硬件,是出門問問一直以來的舒適區。自上市以來,AI配音產品,AI數字人,AI視頻生成,以及智能硬件,是出門問問業務的四個主要方向——每一個產品,不是出門問問老業務的延續,就是被Runway、Filmora等應用跑通的場景。
但被驗證過,往往也意味著入局者眾多。以數字人場景為例,根據天眼查數據,2024年,中國數字人研發與應用相關企業的數量,已經達到了114.4萬家,2025年1月-5月,新增注冊企業達17.4萬家。
競爭愈發激烈,但無論是產品形態,還是底層技術,出門問問還沒有自己的核心優勢。
就AI技術而言,一名員工告訴《智能涌現》,如今出門問問的大模型研發,主要基于市面上的開源模型做蒸餾或者精調,“2024年初就基本放棄了訓練和迭代。”
智能涌現制圖
如今用AI錄音產品殺入Agent戰場,李志飛也清楚,這是一個難有競爭壁壘的領域。他告訴《智能涌現》,他更看重用戶需求,用自己的認知幫助普通用戶解決使用AI工具過程中的痛點,比如寫prompt。
上市一年,“AIGC概念第一股”也走到了一個尷尬的節點:產品保守,技術平庸。Shadow AI和TicNote能否成為有記憶點的新故事,仍然是一個需要被市場檢驗的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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